蘇櫻醒來之後,只覺得自己渾身疼痛。
她不知道爲什麼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會沒死,她只知道自己全身溼透,並且丟了一隻鞋。
不過,她好像恢復了記憶。
如果做的那些夢,全部都是真的——
嘴角露出一絲涼薄之笑,她終於明白爲何之前傅斯年會一遍一遍的問她,蘇櫻,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原來,原來她是怕自己恢復起記憶之後,想起他做的那件事——他的冷漠,間接導致哥哥的死亡。
原來,害死君翊墨的人,就是傅斯年。
呵呵。
還真是諷刺呢。
忍着痛,蘇櫻一瘸一拐的艱難走着。
既然沒死,她就要回去。
她就要更精彩的活着。
她就要找傅斯年問個清楚明白!
在她與鬱芷柔之間,他的選擇不是後者嗎?
很好。
這下,她還清了鬱芷柔,她也不再少傅斯年一分一毫。
三年前,他狠心不去營救哥哥。
三年後,他的選擇仍然不是她。
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若說這就是傅斯年的愛,那麼她乾脆不要。
就像她對傅斯年所說的,她後悔愛上他。
他,真的不值得她去愛,去付出。
今後,再也不會與這個男人產生任何瓜葛。
他們之間,徹底結束了。
另一邊,傅斯年也在一陣昏迷之後才醒過來。
沒有死,並沒有死。
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並沒有死。
打探了一下週圍的環境,該是在跳下來的時候,落在離地面比較近的樹上,再跌落至溪邊的吧。
這讓傅斯年有些激動。
他沒事,蘇櫻也會沒事的,對嗎?
對,一定是這樣的。
他要儘快找到蘇櫻!
起身活動一下筋骨,適應了身上的疼痛感之後,傅斯年即刻起身。
他是男兒身,尚且可以感受到全身痠疼,蘇櫻一個女兒家,又在山區受到那樣的傷害,還不知能撐多久,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找到她。
鞋!
行走差不多有十分鐘之久,傅斯年突然看到了蘇櫻的鞋。
這是她的,他認識。
所以蘇櫻就在這周圍,對嗎?
一顆心瘋狂的跳動,傅斯年加快了腳步。
他的蘇櫻就在附近,他要儘快找到她,他有好多話要對她說,他還欠她一個解釋——
“蘇櫻——”
再次行走了幾分鐘,傅斯年終於如願找到了她。
只是看她的樣子,十分痛苦。
垂眸去看她的腳,腳底板已經猩紅一片。
這裡是懸崖之下,地面上全都是細尖的碎石,她忍痛走了那麼久,也是辛苦她了。
蹲在蘇櫻身前,傅斯年爲她穿好鞋子,而後道,“我揹你回家,好不好?”
傅斯年有想過蘇櫻會怎樣拒絕他,甚至可能會因着他的選擇而甩給他一個耳光。
可他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蘇櫻會對他說出這樣一句話——“我是,君詩墨。”
那一刻,傅斯年的心都要停止跳動。
她說,她是君詩墨。
所以,她是恢復起記憶了嗎?
她想起曾經的一切了嗎?
“傅斯年,你的演技真棒。”
嘴角笑意嘲諷,蘇櫻,哦不,應該是君詩墨,用那雙冷漠的眸子望着他,“你竟然在我面前做了那麼久的戲。”
“其實你早就想讓我死了,對嗎?”
“就像你一直都希望我哥哥離開,對嗎?”
“我還真是傻啊,竟然中了你的圈套。”
“呵——”
涼薄之笑盡顯無疑,君詩墨又道,“可是,儘管我從懸崖上跳下來,還是沒有摔死怎麼辦?”
“你會不會想現在就掐死我?”
“嗯?”
傅斯年怎樣都沒有想到,再一次遇到蘇櫻,她已經恢復成了君詩墨的模樣。
他連她的最後一眼都沒有見到——“詩詩,我——”
“打住!”
君詩墨很不耐煩的止住了傅斯年的話,“不要再說那些煽情的話了,對我沒用,懂嗎?”
君詩墨恨傅斯年。
無以復加的恨。
若真算起來三年前的恩怨,她並不欠他多少。
他的冷漠導致了君翊墨的死亡,她才含恨去找傅婉兒報仇,他們之間該是兩清的。
可他都做了些什麼?
嗯?
因着她沒有恢復起記憶,因着她完全記不起來三年前發生的一切,他將自己心頭的恨意全部撒泄在她身上。
嫁給他最初之際,他想法設法與鬱芷柔來折磨她。
所以看到她痛苦,他是不是很爽?
嗯?
她甚至覺得,之後他對她的那些好,也全都是假的!
他爲的不過是讓她愛上他,最後再狠狠的拋棄她,傷害她。
一如他在懸崖之上做的選擇。
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在他內心深處,他不是還希望她死的嗎?
“如今我恢復了記憶,你是不是還想着催眠我?”
“嗯?”
“是不是還想讓我回到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再繼續愚弄我,玩弄我?”
“是不是?”
君詩墨想起來了,完完全全的想起來。
想起來傅斯年對她刻意的催眠,想起來他爲了避免讓她恢復起記憶,而做的一切手腳。
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他心虛。
因爲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恢復起記憶的她!
這是他對她的虧欠。
不得不說,爲了阻礙她恢復記憶,他真的費了很多的心思呢。
可到底命運,還是偏袒她的。
即使他暗中使出了那麼多的手段,她不還是做回了君詩墨?
既然天意如此,她就不會再讓自己令傅斯年隨意擺佈!
她會一點點的展開自己的報復,她會一點點的讓這個男人明白,什麼是玩弄她君詩墨的代價!!!
“詩詩,我——”
面對君詩墨的指責,傅斯年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快恢復記憶,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應付。
這是一個非常十分敏感的時期,他必須謹行慎言。
他已經傷害過蘇櫻一次了,他不能再讓自己失去她——“詩詩,先跟我回去好嗎?”
“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
“再相信我這一次,好不好?”
只要她願意跟着他回去,他相信她可以留住她的心。
他可以。
君詩墨卻是鐵石了心腸,“傅斯年,你還想玩弄我到多久呢?”
“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你覺得我還可能跟着你回去嗎?”
沒可能了,再也沒可能了。
他們之間,已經被她下了死刑書,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冷了面孔,望着眼前的男人,君詩墨再度開口,“傅斯年,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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