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一個多月,按說吉心可以出病房了,身上傷口好了,身體各方面也恢復差不多了。可是醫生還是不讓她出去。
因爲阿蛋這邊還沒有得到閻少的相關指示,所以不會讓吉心離開病房的。
這一個多月裡,吉心多少認清了一些現實,譬如說她現在的狀況和她腦子裡面保有的記憶不太相符,記憶裡面自己還是個大四的學生,現實中她卻是個生完孩子坐月子的產婦。記憶裡面自己出身社會底層,即將面對走出學校找工作養活自己的殘酷現實,眼前的現實她卻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婦。
諸如此類,這所有的事情都和她的記憶中的情況有着許多的差異,這些都讓她不得不重新來審視自己。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又處於一種什麼樣的社會位置中呢?也可以這麼認爲,現在的吉心,是一個生完孩子後的她和停留在最後記憶時刻時刻的她的綜合體。
現在的她有着成熟女人的韻味,卻又有着清純少女的純真,二者經過一次不經意的偶然合二爲一,交融出別樣的迷人風情來。
這天吉心在病房裡面很是無聊地翻看着時尚美容雜誌,爲什麼要看這些雜誌呢?還不是因爲那些個纏人的噩夢和現在極度不滿意的身材?她下了決心的要改善自己的形象,所以那些護士們就投其所好地給她蒐羅了好些時尚美容雜誌。
於是就出現了這樣的場景,吉心鋪着雪白的白色牀單的病牀上,散了一大片精美的雜誌,有時裝類的,美容護膚類的,瘦身美體類的,雜誌封面一水的性感美女,印刷精美,頓時給枯燥的病房裡面增添了不少的時尚氣息。
就是因爲那些奇怪的惱人的夢,吉心決定了惡補從前缺席的東西,她就不信自己瘦不下來,就不信自己變不漂亮,想罵她黃臉婆?她偏就不信這個邪!
這天她正趴在寬大柔軟的病牀上翻看着這些時尚雜誌的時候,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怪事哎,這都安靜了一個多月的手機,怎麼會響?她還以爲她對於這個世界就是個無足輕重的人,故而她住院的這段時間內大家都不聯繫她呢,原來還是會有人想起她的啊!
來電話了好,來電話了她就能順藤摸瓜瞭解一下自己卻失掉的這些記憶是什麼樣的。主動打電話出去的話,手機通訊錄裡面的那些人名字好陌生,她都記不得了,只能等着別人打進來。
她接聽了電話,滿心以爲會是哪個朋友打進來的,卻不成想是一個很公式化的大型公司話務員的聲音:“請問是袁小姐嗎?”
吉心記得自己那些被人專程送過來個人物品中的錢包裡面的身份證上面,確實是在她原來的名字前面加了一個姓氏“袁”,她記得自己從小就叫吉心,什麼時候有了姓氏的?
心中雖然很是疑惑,可是卻找不到人問,醫生很少和她聊天,護士雖然每天都來照顧她,可是卻一問三不知,啥都說不清楚。漸漸地就不再問了。
這一會兒電話裡面對方問她是袁小姐嗎,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證,就點了下頭:“對啊,我是,請問你是?”
對方確認完對象後,回答說:“袁小姐你好,我們這裡是XX汽車展銷行,您今年年初在我們這裡買了一輛車,寄存的時間已經超過了我們指定的時間,請您安排一下時間過來提車,如不方便來提車的話請交納一下寄存的費用。”
“XX汽車展銷行?”吉心不是一般的驚訝,自己買車了?什麼時候買的?可是自己不會開車啊,要怎麼去提?提回來放哪裡?只得推辭說:“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方便去提車。”
“那就請您過來交納一下寄存的費用吧。”對方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這個……”吉心有些犯難了。這一開口就是要錢的,她哪裡有錢,她的錢包可是空的,除了光禿禿的幾張卡,可是一個硬幣都沒有的啊!
“假如您不打算繼續寄存的話,又不方便繳費,您可以告訴我們一個地址,我們給您送去,只要到時候您注意收貨,並補交一定的上門送貨費就好。”對方又提出了一個方案。
吉心現在在醫院,她哪裡知道這裡可不可以收貨,算了,既然人家的電話都打來了,那就過去看一看唄。說不定能想起點什麼呢?和其他的失憶的人一樣,吉心自從知道自己失憶了之後,就總想着回覆記憶。生命裡面突然多出了一段空白,感覺怪怪的。
她讓護士給她準備了一套便裝,說是想到樓下走走。現在她已經出了月子,按道理可以出門的。可是護士卻不放心。
“我就是想出去走走,爲什麼不可以?你們想把我關在這個病房裡面多久?半年?一年?一輩子?”吉心不高興了。再好脾氣的人被關了這麼久,也是要發飆的!
護士不敢和吉心正面對碰,只低聲說:“下樓走一走也可以,爲什麼非要換衣服。”別的病號下樓散步都穿着病服,爲什麼非要換衣服呢,該不會是想逃?
吉心不樂意了,扯了扯身上的病服說:“我討厭這身衣服不行嗎?我只是坐月子,我又沒有病,憑什麼要給我穿這個?我不管,我今天就是要換衣服,你們看着辦吧!”
護士不敢說什麼,只好離開病房將這件事告訴了醫生。醫生來了解情況,問吉心換衣服想做什麼。
吉心也懶得再掩飾,直接對醫生說:“我前兩天檢查的,是不是一切正常?”
醫生點頭:“是啊。”檢查結果已經拿去給閻少看了,確實都是一切正常。
“那好,既然我一切正常了,就說明我沒有病,既然沒有病,爲什麼不讓我出院?我不管,我要出院!”吉心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就是要離開這個牢籠一樣的病房,出去
尋找自己的生活!
好了,這下醫生也犯難了,電話打到阿蛋那裡。阿蛋只好給閻少打電話請示:“閻少,太太想要出院,你看……”
此時夜元閻正抱着他的寶貝兒子,哄小傢伙睡覺,小孩子成天做的事情左右不過三件事,吃,睡,拉。剛剛小夏抱他去吃了奶,這一會夜元閻正抱着他哄睡覺。
剛把小壞蛋哄睡着,放進嬰兒牀,衣兜裡面的手機就震動起來。最近這些日子,爲了不影響到小孩的睡眠,夜元閻把他的手機換成了振動模式。這一會兒,他掏出手機,走到一旁,靠近窗子的位置,確定不會影響到嬰兒牀裡面的嬰兒的時候,才接聽了。
聽了阿蛋的請示後,俊朗的濃眉皺了一下,稍稍猶豫了一下,開口說:“她想出院,就讓她出院。隨便她怎麼做都好,不要阻攔,只跟蹤保護,及時把她所有的情況告訴我就好。”
“是,閻少。”阿蛋接收到指示,掛了電話。按照閻少說的,讓吉心順利出院了。
吉心換了衣服,收拾了東西,離開了醫院。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不過就是一個包。還是她住院的第二天,別人給她說來的,說是她的個人物品。現在她就提着這個包,走出了醫院大門。
外面的這個世界,確實有些不一樣了,和她的記憶裡面不太一樣。很多的地方都改進過,巨幅的大屏幕廣告牌,上面滾動播放的廣告,都是她不怎麼熟悉的。她走在大街上,沒有閒心看周圍林立的高樓。她要先找個地方看一下自己的錢包裡面有多少的資產。
這可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這是沒錢寸步難行的時代,現在她的錢包裡面一個硬幣都沒有,要是卡里面再沒有錢,她今天晚上就只能睡大馬路了!
找了一個ATM機,將錢包裡面的銀行卡都試了一遍,她記得自己上學的時候用的那張卡的密碼是自己的生日,於是就按照這個密碼把錢包裡面的卡都試了一遍,結果兩張卡密碼錯誤,一張卡餘額爲零,只有一張沒有顯示餘額的卡可以使用。
爲什麼不能顯示餘額呢?這個問題她現在並不關心,她比較關心的是能不能取現,因爲她現在身無分文,繼續現金啊。試了一下,真的能取現,於是取了兩千多塊錢的現金出來。
包裡有錢了,心裡纔算踏實下來。
因爲接到了汽車展銷行的電話,所以吉心打算先去那裡瞭解一下情況,看一下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買的車,買的什麼車。
好不容易纔攔了輛出租車,一路來到汽車展銷行。不來就罷了,一來到這裡可讓她下了一跳,幾千萬的車!她難以置信,自己什麼時候決然這麼敗家的買了一輛幾千萬的車!我的天,加入自己有幾千萬的話,做點別的什麼不好,幹嘛要來買車?而且自己還不會開車!
就在吉心後悔得恨不能拿腦袋去撞牆的時候,工作人員走了過來,招待說:“袁小姐,您今天就把車開走嗎?”
吉心搖頭,她不會開車。
“這麼說你是打算繼續寄存?這樣的話需要補交費用,您在這裡存放的時間已經超過了我們可以接受的時間,我們的場地和人員都要產生費用,不可能再爲您提供免費的服務了。”工作人員解釋。
吉心有些彆扭了,支吾着問:“我想問一下,會不會……弄錯了?這輛車會不會是和我同名同姓的人買的,而不是我買的?”吉心還是沒辦法相信自己會一口氣敗掉兩千多萬來買一輛自己根本就不會開的車。要知道她從小都受楚阿姨的教育,很節儉的!
工作人員沒辦法,只好去翻檔案。將當初吉心買車的時候填寫的客戶資料卡以及買賣合同什麼的都翻了出來。拿到吉心的面前讓她自己看。
吉心看着客戶信息資料上面填寫的字跡,確實是自己的字跡,就連身份證號也和自己的身份證號一樣。不僅這些,上面還填寫了住址和工作單位的名稱。住址欄寫的是一個公寓的地址,而工作單位的地址,似乎也寫得似模似樣,不像是瞎編出來的。
她也不記得自己當初怎麼就把所有的資料填的這麼詳細,反正這些信息現在的她看來,很是珍貴。起碼她知道了自己的住址在哪裡,工作單位又在哪裡。這些對失憶了的她來說,可都是非常珍貴的發現。
既然從身份證號碼上來看,這輛車確實是她買的,那就沒什麼好抵賴的。乖乖地續交了兩個月的存放費用,然後將客戶信息上面的資料抄了一份到一張紙上。
既然在客戶信息上找到了自己的住址,那就應該去看一看,要知道在迎瑞市這樣的城市裡面落腳可不容易。真要是自己住的地方,那就省去不少的麻煩呢,起碼不用到處跑房產中介找房子住了。
於是吉心又攔了輛出租車,朝紙上抄的那個住址趕去。
那個單人公寓,當時吉心雖然不住那裡了,可是並沒有退租,一則不想搬家,在裡面住了幾個月,多少還是有不少東西的。二則,是想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萬一遇上什麼不測,起碼還有個落腳的地方。最起初是這麼打算的,可是後來事情一多,就忘記了這麼一個單人公寓。房租是一口氣付了好幾個月的,房東不會每月一催,所以時間一長就忘記了這麼個地方。
今天若不是在展銷汽車的地方看到了這麼個地方,估計就真的要徹底忘了這個單人公寓了。
吉心一路來到公寓的樓下,提着包,進了電梯,按照紙條上抄寫的地址,找到了房門,確認了一些門牌號之後,這才翻着包找鑰匙。最後還真的在包裡面的側兜裡翻出了一把鑰匙,試了一下,還真的就打開了門。
門裡面的情況不用說,自然是落了厚厚的灰塵。很長時間沒人住了嘛。吉心想着既然
自己有這個門上的鑰匙,那麼自己以前一定是住過這裡。既然住過,那麼繼續住下去也沒什麼啊。總好過重新找房子吧,這個房間雖然小了一些,可是到處都還算方便。動手打掃一下就好了嘛。
於是吉心放下包,開始打掃房間。房間不算大,所以打掃起來也不算太費勁,擦桌子拖地,收拾牀單被套。髒了的牀單被套丟進洗衣機,換上乾淨的,就差不多了。
一樣樣的家務活看着不多,真要動手做的話,也夠嗆。收拾完所有的較落後,天已經晚了。房間太小,不方便下廚,便去樓下吃了快餐。
如此,吉心在她的單人公寓裡面住了幾天,衣櫃裡面不少的衣服都有些小了,不得不出門去買衣服,走進商場,看到那麼些漂亮的衣服,自己卻穿不來,心中很不是滋味,看來不減肥不行了。減肥什麼的倒不是主要事件,最主要的事件是要有一個餬口的工作。
提起工作,吉心就想起來那天抄寫的信息表裡面,寫的那個工作單位的名稱。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以前是在那家公司工作過,不然也不會底氣十足的把公司名稱寫下來。可是那只是以前,以前的許多事情,吉心都不記得了。她不能確定,自己現在還能不能去那個公司工作。
能不能去那個公司上班呢?吉心覺得自己應該去看一看情況。假如能在那裡繼續工作的話,就不用四處奔波地找工作了,畢竟她現在失憶了,很多的經驗都沒有了,找一份滿意的工作就更加的不容易了。
打定了這個主意以後,吉心第二天起了個早,仔細收拾了一番,按照自己前一天晚上網上搜來的那家公司的地址,找了過去。
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等一下見到了上司該如何解釋自己失憶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的上司知道了自己失憶的事情後會不會把自己炒掉,或者自己已經從這個公司離職,而失憶後的自己並不記得了。
種種的猜測,讓吉心的心裡很是忐忑,可是都已經決定來了,總不能半途而歸吧?於是只能硬着頭皮,來到這家公司的前臺,想要先打聽一下自己最近還有沒有在這個公司上班。
誰知道剛一來到前臺,前臺美女就很熱情地打招呼了:“袁助理,您來了?”這個前臺美女是從行政部裡面調過來的,平日裡最喜歡打扮自己,工作上沒什麼正乾的精神,從前在工作上和吉心也算熟悉,有過合作也有過不少的小摩擦,估計是她快打扮自己,公司就給了她一個當花瓶的舞臺,就讓她來了前臺。
以前的吉心和這個前臺比較熟,現在的吉心,可是不大記得她了。只能笑着點頭應和:“是啊,來公司看一下。”
前臺美女笑着招呼:“袁助理你的孩子生了?瞧瞧這身材,都生了孩子了,居然還沒走樣。你先坐在這裡等一下,我進去給總裁說一聲,你都這麼長時間沒來了。”
以前吉心懷孕的時候,受江姐所託,來公司上班一段時間,就坐在江山的辦公室裡,做他的助理。那時候她穿着孕婦裝,所以公司裡面差不多的人都知道她懷孕了。這麼前臺美女這麼問,也不稀奇。
吉心依言在前臺的等候區的座椅上坐了下來。等着前臺進去請示領導。心裡有些不安地想着自己這麼長時間沒來,會不會直接被領導給開了?第一次覺得,失憶是一件多麼讓人苦惱的事情,就像穿越到了一個新環境,啥都不懂,還沒有什麼特長可以發揮,只能惴惴不安地走一步停一步,摸着石頭過河。
前臺美女來到總裁室裡敲了門,裡面傳來男士的聲音:“進。”
前臺美女推開門走了進去,對埋首於一大堆的文件中的江山說:“總裁,袁助理來了,就在前臺等着,您看……”
江山正準備打開一個文件夾的動作頓了一下,心裡忍不住疑問,她怎麼來了?她都認識歸元商業帝國裡面的熟人,而且那個熟人輕而易舉的就能做主把他的這個小公司給收購了,可見她的那個熟人並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一個大角色肯爲這麼一個女人收購一家公司,兩人的關係肯定不一般,既然如此,她跟着她的那個熟人多好,爲什麼還要來他的這個小廟?
江山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開口了,對前臺美女說:“我知道了,你讓她來我的辦公室吧。”
“是。”前臺美女答應了一聲,從總裁室裡退了出去。
吉心看到前臺美女回來了,忙站起身來,笑臉以待,等着前臺美女傳達領導的指示,到底是開掉了她還是沒有開掉,給她一個答案就好。
“總裁讓你進去他的辦公室,你快去吧。”前臺美女這麼交代了一句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吉心準備往裡面走,可是才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太對勁,總裁辦公室怎麼走?自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啊。於是轉過身來,問前臺美女:“總裁的辦公室在哪裡?能不能麻煩你給我帶一下路?”
這下前臺美女驚住了:“你不是在耍我吧?以前你做總經理助理的時候,對這個公司可是比我還熟呢!”
吉心不得不尷尬地笑:“不好意思,前段時間遇上點事情,很多事情……不怎麼記得了。”
前臺美女看了吉心足足一分鐘,確認她不是在開玩笑了,這才站起身來:“好吧,好吧,我帶你去。”
她走在吉心的前面,自言自語說:“還真是不簡單,這個公司的人,一個比一個離奇,總經理得了癌症,居然能好轉,你這個助理,居然會離奇失憶……”
吉心現在連自己的經歷都記不太清楚,何況是總經理江姐,這一會兒她很是規矩地跟着前臺美女朝江山的辦公室走去,很是忐忑地等待着接下來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留在這個公司繼續上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