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木逸倒是依舊淡然的表情,打開宮扇輕搖。
接着楚嫣然一把將那金釵從發上扯了下來,直接塞到完顏辰的大掌道“民女出身雖卑微,但是別人用過的東西,我向來不稀罕。”
一語雙關,不管是人還是物。
這時,看完顏品辰面色訕訕,一時也無言語迴應。
“上次與姑娘約定會好好聚聚,選日不如撞日,走,隨小王去喝一杯如何?”端木逸適時站出來,替楚嫣然解圍。
“額,當然要去,這“好日子”就該好好喝一盅,壓壓晦氣。”楚嫣然伸手去拉端木逸的衣袖,飄然離開。
就在一衆人皆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之際,楚嫣然已和一身雪白錦袍的端木逸旁若無人離開了大家的視線。
那圓妃見狀冷哼嗤鼻道“殿下你看,大庭廣衆之下,她竟和端木逸王爺拉拉扯扯,果真是不知廉恥的狐媚子,臣妾可沒冤枉她。”
完顏辰看着那對仿若天作之合的兩人背影,心中一股無名的醋酸火直涌上來,怒道“今日之事,圓妃你太讓本王失望了,來人,把你們主子帶回去,再將這勞什子丟到炭爐裡融了乾淨。”
斥完,將那手中的金釵憤然扔到青石板上,徑直穿過亭廊走了。
一陣瑟瑟陰風吹過,藉着日光的折射,掀起了滿湖原本平靜無痕的水面,蕩起了層層泛着七彩的波圈。
“秦嬤嬤,你去給本宮好好查查那個小賤人的底細,回頭仔仔細細講給本宮聽。”圓妃撇了一眼地上摔了變形的金釵子恨恨道。
“是娘娘,午後風大仔細吹了頭,爲那樣身低位賤的毛丫頭片子,何須娘娘您親自動手呢,娘娘放心咱們自會給娘娘出了這口惡氣,眼下還是先回景麗宮吧,都出來好一陣子了,娘娘身嬌肉貴又懷着胎,不宜動氣勞累。”秦嬤嬤上前一步貼近附耳道。
“嗯,說的也是,本宮實在犯不着和那個輕賤的丫頭一般見識,剛纔只不過一時氣急,纔會失了方寸,害的殿下與本宮感情失和,當真是不值,不過那這件事就交給你秦嬤嬤來辦了,走,回宮。”圓妃高傲地一揚寬袖,拂身就走。
“那娘娘的金釵?”一名長臉梳着雙髻頭的宮女低聲問。
“又是你這該死的笨蹄子,怎麼?秦嬤嬤你還沒打發她出去。”圓妃驟然轉身,朝小宮女的手臂狠擰一把,忿忿道。
“是,這死丫頭昨兒打碎了娘娘的陪嫁紫玉鴛鴦砂壺之時就該打死,是娘娘心存仁厚,才饒了她一條賤命,等會嬤嬤自會打她三十杖棍,再將她攆出去。”那秦嬤嬤一臉賠笑道,又回身啐了一口嚇的面如死灰的小宮女道。
看着圓妃走遠些,那秦嬤嬤彎腰撿起了癟了尾巴的金鳳飛舞釵,小心塞進衣袖,心裡喜道“這又得了一筆不費工夫的好處,誰有都不如自己有啊,自己無兒無女老了可全都得靠這些平日的攢集的金銀來度下半生,那圓妃喜怒無常,保不定有天會失寵得罪她,到時自己也好留個後路不是。”
再說楚嫣然與端木逸沿着曲幽的小徑大約又走了一段碎石子鋪成的路,迎臉看見一處四面青山環繞的小閣,那小閣藏掩在山崖的樹梢之間,俯身下視,只見從山頂而瀉的一股清泉如流動的翡翠口舌順流而下,甚是奇觀。
兩人依次登上石階進到閣內,身後還有幾名小隨從和宮女遠遠跟着。
閣內一張梨花木桌子上已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精緻酒菜點心。
“來,民女敬王爺一杯,謝謝王爺的出手解圍,民女先幹爲淨。”楚大菇娘一仰脖子,倒了個底朝天。
“楚姑娘果然豪爽,不過是舉手之勞,姑娘無需掛在心上,只是……”只看那端木逸細長的丹鳳眼略覆眸一沉道“小白,快去府裡拿些活血化瘀,清熱解毒的良藥來。”
因這時坐在對臉,他才細看了楚嫣然白皙的左臉頰上已微紅腫着,似乎還有一道被尖長護甲刮擦的淺痕。
一位面白身的小隨從聽令依言匆退去霖王府取藥了。
“多謝王爺關心,其實民女皮糙肉厚沒那樣金貴,何必勞師動衆,浪費人力物力,王爺不知道民女的綽號是“打不死的小強。”楚嫣然夾了幾筷子的鵝肝鹿腿子肉送到嘴裡,鼓着腮幫子道。
玉馥宮。
華麗貴氣的內閣裡,一位貌美的女子坐在名貴的紫檀木椅中正凝神草書。
只見她一襲桃紅色海棠吉服深淺重疊及地,如煙黛眉似畫,一對星子瞳眸明亮醉人,白皙纖巧的手腕處帶着一隻通透碧綠翡翠玉鐲,更顯秀雅典質。
此女正是完顏品辰正宮皇妃紫蝶。
“皇妃今日心情愉悅,字也寫的各外流暢飄逸呢。”一個雋秀身體修長的女人手捧一盞香茗嫋嫋的進來。
“額,本宮的確好些日子沒有像今日這樣開心過了。”紫蝶眼角含着笑意,接過來白玉嵌金邊的茶盞輕啜了一口道。
“是啊,聽說大皇子不僅當着下人的面砸了那賤人的金釵,還大發雷霆呵斥,想必這段時日景麗宮那位該消停消停了。”女子透過窗櫺朝一處格外惹目的殿宮望去,恨恨道。
“對了知秋,那位剛進宮的丫頭叫什麼?長的如何?”紫蝶剛出口,已知自己問的多餘了,想必不是出衆的才貌,大皇子又怎會爲她冷斥那得寵的圓妃呢。
“回娘娘,聽宮女們說,那姑娘名叫楚嫣然,來自唐國,長相嘛,只能說是還算標緻,但與娘娘比起來,可就是天壤之別了。”知秋看着皇妃稍黯淡的眼神,忙開口安撫道。
半晌,紫蝶起身攏了攏漏金的滾邊寬袖道“知秋,到本宮的藏飾閣裡挑幾件好衣料給楚姑娘送去,對了,再拿幾樣別緻的頭飾一併帶去。”
“是,娘娘。”知秋跟了她這麼多年,又怎不知其用意。
話說回來,咱們的楚大菇涼和端木妖孽男酒過三巡後,已是夕陽西下的昏後了。
只看那如血光般的夕光灑射在端木逸一身雪白的錦袍上,竟是那樣震撼人心的美感。
更可氣的是,此刻他薄脣輕勾一抹淺笑,脣邊竟現出兩朵深深的小梨渦,頓時美的不可方物,不能直視。
尼瑪,要不要這麼**啊?
偶代表所有女人畫個圈圈“鄙視你”。
“逸王,所謂“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看農民伯伯灑血灑汗種的糧食,你咋一口不吃,太浪費了點吧?來來逸王,快點把這鳳爪啃了。”楚嫣然覺得有責任有義務去好好教育一下不尊重他人成果的壞孩子。
但見那美的不沾塵的端木逸看了一眼楚嫣然遞到面前炸開的鳳爪子嘴角抽了抽,猶豫片刻纔想動箸。
一旁的小隨從嘴賤的解釋道“我家王爺一向不用外面的東西,和別人吃過的食物。”
聽到這,楚菇娘算是明白了,銀家是個潔癖症患者!
不過,端木王有病你得趕緊去治啊!
楚嫣然酒量本就清淺,這古代的陳釀又都是無添加的,全是真材實料的取材,喝到了七八杯時,她已醉意十足,眼神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