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你又是怎麼將我帶到付府的?”付顏看着有些傷感的女子,本想是轉移到一個相對比較輕鬆的話題,倒是沒想到接下來的話,讓她陷入了掙扎之中。
“其實,當年你的母親和師兄算是兩情相悅的,不過卻是因爲我,纔沒有在一起,對於他們而言,我算是個罪人,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勇氣和臉面再見師兄!”翠煙說道這裡,付顏腦中不知怎麼的就想起在蜀南時,玄鋒和她說的話,說這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當時她也是奇怪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現在忽然不想聽女子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
即使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當年我雖然是喜歡師兄的,但是卻知道他喜歡的一直是你的母親,所以一直都隱藏着自己的感情,可是???當季家消息傳來的那一晚,我卻無意中聽到師父和他們的對話!”翠煙說道這裡,眸子中滿滿的憂傷,那種家破人亡的感覺定是不好受的,“我才知道,原來他們一早就知道,在季家還沒有遭受到滅門之災的時候就知道這個消息,可是卻沒有人告訴我!”
“那時的我很氣憤,但是我也知道,就算我去找他們理論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所以我只是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第二天依舊如往常一樣,可是現在我卻不得不承認,當時我的心中就像住着一條毒蛇,不斷的侵蝕着我的心,讓我失去了理智!我只想着報復所有的人!”
“那時候,我知道付頃巖一直都喜歡你母親,所以在知道他在你母親的酒中下了藥卻沒有阻止,甚至???”女子說道這裡通紅的雙眼帶着一絲愧疚道“甚至還將找來的師兄支開了”
付顏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對方,從那複雜的眸子中,她能感覺到她當時的掙扎!甚至是現在的後悔!
“後來我沒有想到師姐會跳河自殺,也沒有想到付頃巖會不認你”她也依舊忘不掉絕塵那雙絕望而憤然的眼神和毅然離去的背影,更沒有想到今生他們還有再遇到的機會。
“付頃巖爲什麼會不認我?”柳如璣跳河自殺她倒是能理解,畢竟被一個不愛的男人玷污了,但是按理說付頃巖是不會不管她,甚至現在想殺她!畢竟她也算是他和自己喜歡女人生的孩子。
“其實當時付頃巖是喝醉了,所以醒來也不敢確定那個女子是不是師姐,而我只是想報復師兄和師姐,也不想惹麻煩,所以事後就將師姐和另一個女子掉了包。可是我沒想到師姐會自殺!”翠煙此時滿滿的憂傷,付顏看得出來那是後悔,可能當時柳如璣自殺的時候,她就已經後悔了,但是好像一切都晚了“那時我沒有想多活,只是想把你送回付府之後,就了此殘生,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付頃巖會不認你“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你那雙茶色的眸子的原因!”
“眼睛?”付顏下意識的問出口,隨即好像忽然頓悟了一般,據說當初柳如璣被趕出烏拉族就是因爲不是茶色眸子,而如今她居然是個茶色的眸子,付頃巖當然不承認她是自己的女兒,再想到絕塵那雙和她一樣的眸子,也就不難怪付頃巖爲什麼會那樣討厭她了,隨即冷笑道“那爲何他還要將我們留在付府裡?”
“這也是我所想不通的地方,在付府的八年裡,他從來沒有來看過你,好像任我們自生自滅的樣子,雖然給我們的吃穿雖及不上一般的小姐待遇,也不至於低於下人”付顏說道這裡微微的蹙起眉頭道“倒是他那個夫人背後倒沒有給我們找茬!”
付頃巖將她留在付府,畢竟是給她一個容身之處了,恐怕也是因爲她是柳如璣女兒的緣故吧!可能是這個原因纔不忍看到她和翠煙自生自滅吧!
付顏這樣猜測到,不免有些瞭然,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付頃巖對柳如璣的愛究竟是到了什麼地步纔會這樣!
??當付顏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的寢宮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因爲翠煙的那些話倒是有些心煩起來,她終究不是真正的付昕顏,倒是沒有資格說些什麼,但是她對翠煙倒沒有什麼責怪,畢竟那是她也是情有可原,況且年少時誰沒有做幾件傻事!
可是儘管這樣,看着對方愧疚而自責的樣子,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了,只能默默地離開,給她一些時間平復!
忽然就想出去透透氣,隨即沒有驚動任何人,獨自走了出去,冬天總是寒冷的,付顏緊了緊上身的披風,剛想轉身就被不遠處一抹清麗的背影吸引住了,那不是婉楨嘛!
“在這裡看什麼?”付顏走近,順着女子的視線看向眼前的一片池水,語氣帶着漫不經心的隨意。
“只是隨便看看而已!”婉楨依舊那副端莊溫婉的模樣,對付顏莞爾一笑,倒是真有一國郡主的氣度,但是好像也帶着淡淡的疏離,可能和從小的遭遇有關吧!
“後天好像就是你出嫁的日子,我剛纔還以爲你會緊張呢!看來是我多慮了!”付顏悄然一笑,語氣倒是帶着一絲調侃的談笑,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就想多瞭解一下眼前的這個女子,畢竟是要和玄凌風過一輩子的人。雖然心中不免爲沒有幫到玄凌雪而自責,但是現在既然已成定局,她倒也是希望眼前這個女子有一天能給他帶來幸福。
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了!而且她也希望他們有一天可以走進彼此的心裡!
“是有點緊張!”女子看向她,良久臉頰倒是有些微紅的輕聲道,這倒是有些出乎付顏的預料,她剛纔還以爲對方會不理她,或者只是敷衍一下,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玄大哥生性比較冷淡,但也是個不錯的男子,所以郡主可以放心!”付顏看着對方這樣小女人姿態,倒是有些欣慰起來,雖然身爲郡主,倒是沒有那些養尊處優的壞習慣!“希望你們能幸福!”
這是出於她的真心話,不管怎麼樣,既然已成定局,那麼他們都應該往最好的方面去想!而且她可以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女子對玄凌風是有感覺的!
“謝謝!”婉楨也看得出來眼前女子說出的話沒有半點做作或者酸意,倒是如她所想的一樣,看來她對玄凌風的感情只是深厚的友情罷了!
“郡主!顏妃娘娘的話是出於真心嗎?我怎麼總覺得他和玄大人的關係不一般啊?”看着付顏離開的背影,一旁的娟兒倒是若有所思的問道。
“這種話不得亂說!”讓人聽到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端,隨即倒是沒有理會身後的丫頭,轉身離開!
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節這天,京都倒是難得一見的熱鬧,東邊是玄大將軍府少爺的新婚,西邊是當朝的兩位娘娘回孃家省親!所以這天也真可謂萬人空巷!好不熱鬧!
付顏坐在轎中,不知道爲什麼,從早上出發的時候就莫名的不安,當時冷紹炎好像也察覺她臉色有點不對勁,叫她今天就不要出門了,他恐怕也是怕付頃巖再對她動手吧!但是想到和沈蕭的約定,倒也是堅持出來了。
畢竟已經是昭告下去的事情,她這個時候不出去,難免又會生出什麼事端,況且有影墨跟着,又是這麼正規的省親,心想付頃巖也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動手吧!
“顏姐姐!”剛下車,付顏就被身後付夢珂甜美的聲音給喊住了,倒是有些不解的回頭看向對方,卻不期然的和劉清對上了視線,對方倒是恭敬的給她點頭行了個禮。
不知道爲什麼,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離自己好像很遠,好像完全找不到當初教她如何做竹笛的那個純潔的女孩,難道真的如書上所說的那樣,一入豪門深似海嗎?
可是再看看她身旁的付夢珂,又好像有些迷茫的搖了搖頭,倒是不願將過往對兩人的記憶和如今的拿來對比。
“怎麼了?”付顏甩了甩腦中混亂的思緒,笑着衝對方說道,畢竟人都是會變的!而她也是一樣,再也找不到當初的心境了,這個付府,她一直有些排斥的!
“我想和顏姐姐一起!”女子莞爾一笑,隨即挽住付顏的胳膊,在外人看來倒是很親密的樣子。
付顏看着一臉天真無邪的女子,倒沒有拒絕的理由了,只得由着對方挽着自己。
此時付家倒是難得齊全的都聚在門口迎接,付顏看着依舊器宇軒昂的付頃巖,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笑容。而她身旁的女子此時則顯得謙卑起來,倒是沒有當年對她的頤指氣使,時間好像颳去了她身上的尖刺,倒是多了一些看破一切的淡然。
身後的付夢蝶倒是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喜怒,看來這些日子在後宮的‘歷練’倒削減了她自以爲是的鋒芒。
看來歲月真是不饒人,以前的種種,總是在你無意識間改變,但是付顏知道有些信念卻是一直埋藏在心中,很難改變的,就算滄海桑田,也無法磨滅,而此時的付頃巖卻給她有這樣一種感覺。
即使從未在表情上顯露什麼,但是付顏總覺得他定是有什麼隱藏的秘密!而且是作爲一種信念一般的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