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暉滿意地點點頭，看蘇永明的目光更是不同：“你真的很出乎我意料。有些老傢伙，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斤斤計較自己那一點得失。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說得好，如果人人都有這樣的覺悟，我們的備戰工作也不至於到現在還陷於停滯了。”
蘇永明之前在用自己的權限查看資料時，瞭解到擴充軍備計劃進行得並不是太順利，但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嚴重，他忙問道：“停滯？不會吧，時間已經不夠用了，如果現在還陷於停滯，那兩年後我們怎麼辦？用牙齒去咬那些蟲族？”
“是啊！”趙暉深深地嘆了口氣，“在這種時候，扯皮的人太多，真正願意做事的人少。大家都在等着別人付出，想保留自己的實力。再這樣下去，玉碎計劃就成了一個笑話，不等蟲族打上門來，我們自己就要內鬥起來了。”
蘇永明皺起了眉頭。他不知道趙暉是不是在危言聳聽，這就是信息不對稱的煩惱了。元新科技是埃厄斯的500強企業，但也僅僅是500強企業而已。在蘇家前面，有太多的豪強。
不說歐洲的那些大家族，就算是華夏文明的輻射區，那些前大宋帝國的異性王公、豪強貴族，就像是一座座冰山——露出在水面外的，可能只是一角而已。
和他們相比，看似強大、富裕的蘇家真的就只是一個鄉下土包子。
所以，關於這個世界上正在發生的事情，蘇家總是後知後覺，因爲，他們在真正權力的圈子之外。
“不扯遠了。還是說回之前的話題吧，你願意進獻50%的收穫給趙家，我很感激。大宋已經不在了，但是你仍然對趙家忠心，這真是難能可貴。”
蘇永明心想，鬼才忠心呢，老子對趙家可沒什麼感覺，只是現在需要藉助趙家的力量來抵禦一些貪婪的肉食動物而已。
趙暉繼續說：“我們趙家也不會虧待忠心的臣屬，千百年來，趙家一直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到了現在也一樣。”
這話讓蘇永明心裡一陣不舒服，受到了地球世界那一半靈魂的影響，他對“忠心”“臣屬”等詞很不感冒。
不過趙暉接下來的話讓他一陣驚喜。
“大道理我也不多說，我們趙家也從不做空口白牙的許諾。首先，你的另一半礦產，可以選擇繼續去兌換貢獻值，也可以選擇交給趙家來代爲出售，趙家抽取10%的佣金。其次，在戰亂中，武力纔是立身之本。我允許你以成本價購買所有趙家能弄到的武備——貢獻值才能兌換的那些機甲、戰艦，趙家也能買到。但是有一個條件！”
且不說用貢獻值去兌換那些裝備有多虧，關鍵是還有各種權限的限制。能在趙家這裡用成本價買到手……蘇永明稍微計算一下，就明白自己該如何選擇：“什麼條件？殿下請明說。”
趙暉微微一笑，這笑容不再如之前那樣和藹，而是顯得危險而深沉：“你組成的私人武裝部隊，必須宣誓對趙氏效忠。”
蘇永明幾乎是本能地拒絕：“殿下，這已經不是大宋的時代了。”
“別急着拒絕，”在初升的陽光下，趙暉的面孔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使得他看起來竟有幾分神聖、威嚴之感，“對於你的私人部隊，你有着獨立、完整的指揮權，趙家要的是大義名分上的共主地位。換句話說，你可以，俗稱的——聽調不聽宣。”
“聽調不聽宣……共主？”蘇永明對政治再怎麼不敏感，這時候也琢磨出一些滋味來了，“那世界政府呢？”
頓了頓，他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趙家要復辟？”該死，蘇永明心想，爲什麼和我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說這種話呀，該不會林子裡埋伏着五百刀斧手，如果我表現出不合作，就以摔杯爲號，一擁而上把我剁了吧？好吧，五百刀斧手是誇張了，但這附近埋伏着十幾架機甲倒是真的，楊玟剛剛還說過。
趙暉端起茶杯，蘇永明的心裡又緊了一下。
好在趙暉沒有摔杯，而是小小地品嚐了一口，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民主政府不適合應對這種可以預期一定是高烈度的戰爭，你不覺得嗎？效率太低下了。不過，回答你的問題，暫時還不會復辟。”
注意到了蘇永明難看的臉色，趙暉哈哈大笑：“把你嚇着了？別擔心，其實就和所謂的‘玉碎計劃’一樣，在某個圈子裡，趙家要復辟已經是半公開的秘密，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都不會有人找你麻煩。當然，最好你還是別出去亂說，否則趙家不會找你麻煩，但‘玉碎計劃’的管委會倒是會找你去喝茶，甚至給你清除記憶。”
蘇永明艱難地點點頭。他不笨，只是缺少經驗。在趙暉點醒後，他很快明白了過來：趙家根本不怕打出復辟的大旗，在華夏文明輻射區，趙家要復辟一定會得到很多人的擁戴，而剩下的人就算不支持也不會強力反對。只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所以趙家不會把“復辟”的話說到明面上。
而世界政府對此也心知肚明，他們對此完全無能爲力，只能拖得一天是一天。
甚至，說不定世界政府內一些其他的豪門也巴不得趙家早日復辟，等大宋帝國宣佈獨立後，說不定那些野心家、投機家很快也會策劃着英國獨立、法國獨立、俄國獨立……
如果真有那一天，一盤散沙的埃厄斯還有希望從戰火中延續下去嗎？
蘇永明只能苦笑。他只是凡人，看不到那麼遠的將來。對於世界大勢，他無能爲力，他能做的，就是未雨綢繆，爭取在那場必定會慘烈無比的戰爭中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如此看來，宣佈效忠於趙家，似乎也不是壞事……但他還是說道：“殿下，希望給我點時間，讓我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應該的。”趙暉不以爲意，或許在他看來，一個小小的蘇家，是否效忠投靠其實是無所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