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本並不厚。
江凡從錢四海的手裡拿過後簡單的翻了幾頁。
發現是一個總共的統計，以及各個擁有存單的人的詳細信息記錄。
按照這賬本所提供的信息，河陽城總計二十三萬三千餘戶，共一百一十二萬餘人。
其中有百貫以上存單的，爲十一萬人左右。
千貫以上存單的，則不足萬人。
至於萬貫存單者，共七百三十二人。
這七百三十二人，便代表着河陽城內七百三十二戶最有錢的人家，掌控了整個河陽城大部分最賺錢的買賣。
也是在江凡的計劃裡，自己所釀造的那些酒的最大潛在客戶。
將這七百三十二人的名字和後面的具體描述都仔細的看了一遍後，意外發現，裡面居然還有熟人。
城南陸家，家主陸學真，在四海錢莊內的存單總額，達到了八萬貫之多。
這不就是那個陸昭陵的家族嗎？
說起來……自從在富江圓坑了對方几百貫後，這段時間就再沒見過，也不知道那陸昭陵怎麼樣了？
對於這種願意送錢的散財童子，江凡還是非常喜歡的。
畢竟人傻錢多的事，想遇到還是得碰運氣。
“果然，有錢的人越有錢，窮的人越窮，這七百三十二個存單過萬貫的財主，最少的一個人，都有三萬貫的存單。最多的一個，存單居然過了百萬貫？這些錢他們不花出去，光存在錢莊裡幹嘛？吃灰嗎？”
看完了整個賬本，江凡有些不理解的開口問道。
“這個……城尉大人，河陽城內的生意，基本上都被包圓了，能做的買賣全都有人在做。所以大家互相之間，差不多是個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勢。守着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賺的錢除了日常花銷以外，也就只能存到錢莊裡。畢竟，就算想要買地，其實外面也都沒什麼地可買了。”
錢四海開口解釋道。
江凡這才恍然。
封建社會的經濟環境相對固化。
無論是經濟思維，還是經濟方式，都遠不如自己那個世界活躍。
所以錢款的流通，也就非常緩慢。
除了購置土地以及在生活上進行享受以外，封建社會的人基本上不存在其他的消費理念。
江凡很清楚的記得，他曾經看過一個關於古代的故事描述，在那個故事裡，一個非常富裕鼎盛的朝代，其鼎盛的表現，竟然是糧食堆積在庫房裡發黴，銅錢堆積在庫房裡直到繩子腐爛。
這種情況，在自己的那個世界，根本是不可想象的。
“也就是說，對於河陽城這些有錢人來講，他們並不缺錢，卻缺少一個能夠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把錢花出去的理由？”
江凡開口說道。
錢四海怔了下，在腦海中理了理江凡這句話的邏輯，這才點頭道：“城尉大人說的沒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那就好，如此一來……咱們的飢餓營銷計劃，幾乎便不可能失敗了。先用一個月的時間，把酒的名氣炒上去，然後再通過包裝和所謂限量的方式，把酒的差異化搞出來，到時候，由不得那些有錢人不爲了咱們的酒而瘋狂！”
江凡嘿嘿笑道。
“包裝？差異化？額……城尉大人，方不方便詳細說說？”
錢四海沒有聽懂，忍不住開口問道。
“很簡單，錢員外你看，現在咱們的酒，都是用最普通的酒罈罐裝，一罈一斤，標準售價爲三貫，沒錯吧？”
江凡指着鋪子裡的酒說道。
“是，這些酒罈，每個成本只要兩文錢，咱們的酒把售價提高到三貫的話，酒罈的成本就可以忽略了。”
錢四海點頭道。
“所謂的包裝差異化，就是在酒液的質量變化不大的情況下，通過對盛酒的載體的改變，來進一步提升酒的價值，比如……錢員外知道琉璃吧？”
江凡侃侃而談。
這些在他那個世界完全屬於人盡皆知的銷售常識，在這個世界卻是所有人從未聽過的真知灼見。
若非如此的話，之前和錢四海提議的那幾個方法，也不會在施行的僅僅頭兩天，便造成了這麼大的轟動效果。
實在是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講，那些方法太過新鮮！
“琉璃？自然知曉，說起來，我家裡還有一對琉璃飾品，是從西域的行商處買來的，花費……着實不菲。”
錢四海不清楚江凡爲什麼忽然提到琉璃，儘管好奇，卻仍舊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是啊，琉璃啊，多麼珍貴的東西。錢員外覺得，如果我用琉璃瓶子去裝咱們的酒，然後進行售賣的話，咱們的酒又該賣多少錢呢？”
江凡笑呵呵的問道。
“啊？！琉璃瓶子……裝酒？！”
錢四海瞬間呆立當場，傻傻的看着江凡，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錢員外覺得不可行嗎？”
江凡一臉微笑的繼續問道。
“這個……城尉大人，我家裡那對琉璃飾品，當時購買的時候，足足花了上百貫。就算不提價格，我們也很難找到正好適合裝酒的琉璃瓶子，實在是因爲琉璃太過稀少，幾乎很難找到那種完全一摸一樣的琉璃。如果真的有，也會是天價。”
錢四海覺得江凡的想法太過天真，但又不敢明說，只能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放心，琉璃的問題我去解決，你只要考慮應該如何售賣就好了。當然，就像你說的，琉璃是非常珍稀的，所以灌入琉璃瓶子的酒液，我會重新進行勾兌，最終的成酒，度數將比現在的成酒度數高出一些。”
“酒液更好，盛酒的又是琉璃，在售價上便要進行調整。同時因爲琉璃非常珍稀，那麼這種包裝的酒，數量就不可能太多，這便是限量銷售。分梯隊的進行限量，可以讓利潤達到一個空前的程度。”
“到時候，還要給每一瓶酒準備包裝禮盒。裡面要放上其他諸多可以提升逼格的東西，具體細節等一個月後再聊，你先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江凡信心滿滿的說道。
琉璃他確實沒有，但有一種東西，單純從外觀和質感上去判斷的話，和琉璃基本上沒有任何不同。
並且這種東西還非常的廉價，在江凡的那個世界，根本是隨處可見，完全可以用來代替琉璃。
這種東西……就是玻璃！
看着江凡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儘管錢四海無法理解，也難以想象，但終究還是保持了沉默，點頭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