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謝君豪的氣色已經恢復如常。
一天下午,林觀在城中乞討回來的路上,幾道光芒引起了他的注意。林觀看到後,覺得這與謝君豪到來時的模樣差不多,頓時明白,這大概就是他所說師門中的人了吧。
當林觀急忙回到道觀中時,只見謝君豪身邊圍着兩男一女。那幾名男女均是衣着華貴,氣質出塵,只是一個個都站在謝君豪身邊,低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林觀剛走到門口,他們一個個都停止了交談,齊齊向門口望來。一見是一個衣着破爛的小乞丐,那兩名男子頓時皺了皺眉,隨即其中身材高大男子便喝道:“哪裡來的小乞丐,還不速速離去!”說完手一揮,便要向着林觀走過來。
“無妨。”謝君豪伸手製止那男子,“陳師弟,且慢!這幾日,我受傷頗重,多虧這小兄弟照顧,莫要嚇着他。”
那“陳師弟”聞言,皺了皺眉,轉頭看到謝君豪神色不悅,便不再言語。而旁邊的一男一女,則是有些好奇的看了林觀幾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觀,過來”這時,謝君豪對着林觀招了招手。
林觀本來聽到一人呵斥自己,正有些尷尬,一時站在那裡,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的好。正好謝君豪的話傳到他耳朵裡,纔打破了這氣氛,林觀趕緊走到謝君豪身邊,疑惑的看了謝君豪一眼。
“剛纔陳軒師弟有些急躁,我的傷勢拖了好久,他們被師門派出尋了我多日,難免有些煩躁,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謝君豪對着林觀溫和說道。
“嗯”林觀用力的點了點頭,而旁邊的高大男子,也就是陳軒,則是輕輕哼了一聲,謝君豪皺了皺眉:“怎麼,陳師弟有什麼疑問?”
陳軒躬身低頭,淡淡回了一句:“沒事,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罷了。”
“哦?那師弟可是要注意身體啊。”
“只是有些不適而已,勞師兄掛念”
林觀總覺得氣氛有些奇怪,旁邊這時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二位師兄,我們差不多可以啓程了吧。”
林觀轉頭看向出聲的女子,這纔看清楚女子的長相:彎的眉毛,如清泉一般的眼睛,使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林觀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子,大概只有城中那些大小姐才長這樣吧,他心裡暗暗想到。
“是啊,紫靈師姐說得對,咱們快走吧。”站在那女子身後的男子開口,聲音倒是嚇了林觀一跳,那男子長相文弱,聲音倒是不小。
謝君豪與陳軒對視一眼,謝君豪開口:“那就啓程吧。”說完轉頭又叮囑林觀:“一會我們帶你飛行,切勿隨意走動,明白嗎?”
林觀剛想回答,陳軒此時卻陰陽怪氣的開口:“謝師兄,私自帶人回師門,怕是有些不妥吧?”
“此時與你無關,回師門後,我自會向師長稟報。陳軒,你未免話太多了些,真當謝某好說話麼!”謝君豪語氣一轉,冷聲開口。
陳軒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袖子一甩,便轉身從屋子裡離開。
“陳軒現在和誰走的近?”謝君豪向身邊二人問道。
那男子沒有說話,旁邊名叫那名叫紫靈的女子有些遲疑的開口:“好像是,是南宮師兄。”
“南宮翎麼?”謝君豪喃喃道。而其他兩人則是神色中露出一絲恐懼,顯然對名字的主人忌憚很深。
過了一會,謝君豪從沉思中醒來,搖搖頭,轉身對衆人說道:“我們走吧,有機會再會會我這師弟吧。”
身邊二人聞言,均是低頭,裝作沒聽到,他二人的鬥爭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
幾人來到門外,只見陳軒從懷中掏出一物,像艘船一樣,隨手一拋,只見那船迎風便長,不多時一艘大船便漂浮在院中。
林觀被眼前這一幕深深震撼:這就是仙家手段嗎。一想到自己以後便要接觸這個神奇的世界,心中便有些興奮。
林觀隨一羣人乘上了船,一進入船艙,才發現這艘船內另有乾坤,裡邊內飾富麗堂皇,從未見過如此奢華房子的林觀不由得瞪大眼睛。
進入飛舟裡,待衆人坐定,其中大嗓門青年拿出一個羅盤,嘴裡念着口訣,只見羅盤上的指針飛快轉動,同時發出濛濛青光。飛舟稍稍有些晃動,再也沒有其他動靜。
林觀好奇窗戶外看了一眼,只見窗外白雲朵朵,飛舟已然飛入了空中,林觀驚訝的張開嘴,謝君豪見狀,微微一笑,也不去管他,閉目打坐去了。
林觀貼在窗戶上,朝外一看,驚訝的發現已經到了青州城,這連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到。
“青州到了。”謝君豪睜開眼,看了林觀一眼,轉頭對那個大嗓門男子說道:“我有些事情要處理,吳師弟,將飛舟停一下吧。”
“師門急招,我們...”那男子剛想說什麼,便被謝君豪一揚手打斷:“一件小事,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那男子聽完,將羅盤舉起,青光一閃,林觀頓時感覺舟開始下沉,他有些好奇:“謝大哥,你去青州幹什麼?”
“下去你就知道了。”謝君豪沒有多說,只是賣了一個關子。
李二這兩天日子過得頗爲悠閒,前兩天教訓了一個不長眼的小乞丐,結果被城中的劉員外看見,覺得他爲人狠辣,便找他想讓他當一個護院。話說那劉員外也不是什麼好人,一直經營放貸之事,算是城中一個大惡霸。不然也不會覺得李二打林觀時的陰狠合他胃口了。
李二哼着小曲,覺得自己飛黃騰達已經不遠,心中正快活,突然撞在一個人背上,立馬怒了:“是誰這麼不長眼,敢擋你李爺爺的路...”他話沒說完,便呆住了,天空中一艘小船像一片落葉緩緩飄下,停在街道的上空。
周圍人都呆住了,“仙人,仙人啊!”不知是誰帶的頭,嘩啦...街上的人跪下一片。
李二也趕忙跪下,他跪在地上,悄悄伸長脖子,擡起頭便看見幾個青年男女從船艙中走出,個個氣質飄渺,高貴無比。空中一個男子隨意掃了一眼,神色中帶着一絲傲然,其餘人則連頭也沒低,只是看着天邊,與身邊人互相低語。李二連忙低下頭,深怕人家發現自己對其不敬。
林觀是最後從船艙中走出的,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有的還不住在祈禱,心中忽然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覺。
“看看,那個傷你的李二,是否也在其中。”耳邊傳來謝君豪的聲音,林觀低頭在人羣中搜素,忽然看到那李二趴在地上,頭貼着地的模樣。
“在那,就是那個灰衣服。”林觀手指向地面一處地方。
“哦?是那個嗎?”謝君豪擡手一指,赫然指向李二。
林觀點點頭,謝君豪對着林觀點了一下頭,示意他跟上,林觀隨謝君豪走向船頭。
“李二,擡起你的頭來。”謝君豪對着下邊說道,聲音不大,但是平時熱鬧的街道此時落針可聞,謝君豪的聲音也傳到李二耳中。
李二一開始趴着,忽然聽到有人叫他,聽聲音是從天上傳來,心中有些疑惑:“難道仙人要賜我什麼寶貝?”一想到這,心中一喜,帶着一忐忑擡起了頭。
李二擡起頭,看到了船頭的謝君豪,他順着謝君豪身影往旁邊一望,頓時臉色大變,渾身冰涼,那天他暴打的小乞丐赫然站在那仙人旁邊。
“他...他怎麼會在哪裡!”李二心裡狂吼,一時間心亂如麻,呆呆看着天上,忘了動作。
謝君豪臉色突然陰沉下來,手一指旁邊的林觀,沉聲喝道:“你可認得他!”
這一聲冷喝頓時將李二驚醒,他嚥了口口水,顫顫巍巍開口:“認得...”
“那你應該猜出來我來此所爲何事。”謝君豪淡淡開口。
李二渾身一顫,大聲告饒:“求仙人饒命啊,我只是一時糊塗,見這小乞...這小仙人多討了一些錢,便被豬油蒙了心,搶了小仙長,我知道錯了,饒命,饒了我這條賤命吧....”一邊說着一邊磕頭,頭已經紅腫,隱隱有血絲在其上。
地上人都擡起了頭,看着李二,不知道他演的哪一齣。
謝君豪眼中閃過一絲鄙夷,轉頭看向林觀。
林觀看着李二的慘狀,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剛想開口,便看見地上李二一轉身,向城中跑去。
“找死!”謝君豪眼中寒芒一閃,手一揮,一道紅光飛向李二,那紅光一碰到李二,便見李二發出一聲慘呼,倒在地上。
李二回過頭,額頭上鮮血淋漓,臉色蒼白,驚慌喊道:“不要...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林觀看着李二的表現,拉了拉謝君豪的衣服:“謝大哥,要不饒了他吧,他好可憐。”
謝君豪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給了林觀一個安慰的眼神,示意他不要急,轉頭看向李二:“李二!”
李二頓時安靜下來,不敢在言語,只是眼中的驚慌更加深重。
謝君豪一頓,緩緩開口:“我可以不殺你。”
李二眼中一亮,急忙開口:“謝謝仙...”
他話還沒說完,謝君豪便一揮手打斷了他:“不急着謝我,我不殺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斷了你這雙打人的手吧。”說吧,雙指一併,指向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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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頓時發出一聲慘叫,他的雙手軟軟垂下來。那一指竟是直接打碎了他的雙手骨頭,李二疼的滿地打滾,發出一聲聲慘嚎。
林觀被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謝君豪出手如此霸道,直接碎了李二的雙手,他第一次感覺,仙人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和善。
謝君豪見林觀面色悲慼,嘆了口氣,將這樣一個善良的人扯入這殘酷的修真界,也不知是對是錯。
“是否覺得我做的太過分,是否後悔跟我走?”他對林觀說道。
“不,我不想做乞丐,不想再受苦了。謝大哥,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林觀頓了一下:“只是這樣太殘忍了。”
“你以後會學會的…”謝君豪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林觀正想再問,謝君豪已經轉頭回船艙內。
飛舟再次飄起,只留下一地跪拜的人,和滿地打滾的李二…
夜晚,李二躺在牀上,他身邊站着幾個黑衣人,其中一箇中年男子開口:“李二,你也廢了,但你惹了仙人,劉員外說了,給你一兩銀子,你與員外再無關係,別讓我們再聽到任何你與員外有任何關係的話傳出,不然,哼哼...”威脅之色溢於言表。
李二似麻木般,一言不發,中年人也沒再說什麼,將銀子放在牀頭,帶人轉身離去。
那些黑衣人離開後,李二眼中怨毒之色閃過,他看着銀子,張大嘴,似哭似笑,眼中佈滿血絲,如同一尊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