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故事也聽完了，休息也休息夠了吧？出發！”張凡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伸出手去將小雪也拉了起來。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個齊白的事情呢！”小雪突然想了起來。
張凡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時間不早了，邊走邊說吧！”
其實事情說起來倒是很簡單，不過是張凡知道齊白是唯一的一個曾經進入過秦始皇陵，而且留下了一份筆記而已。
齊白是整個盜墓行當中泰山北斗級別的人物，當張凡想到要進入秦始皇陵的時候，第一個就想到了他。如果連齊白都沒有進去過，那秦始皇陵就真的沒有絲毫的資料可查了。——要知道，始皇陵可是號稱中國歷史上最神秘也最難以破解的帝王墓葬，幾年前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能夠進入並趁此大撈一筆。
不過對於齊白來說，錢當然不是問題。他一生之中進入過的墓葬也不知道有多少，雖然絕大多數並沒有被他帶出來，但是隻是那些順手拿出來的金銀珠寶，就給他帶來了鉅額的財富。——齊白和魯黑那種純粹的盜墓賊不同，他對於那些具有歷史價值的陪葬品並不會大肆破壞或者帶出來走私到國外去，而只是帶走那些純粹的金銀珠寶，甚至只要是稍微有藝術價值和考古價值的都不會動。
實際上有人曾經說過，因爲齊白這個盜墓者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珍貴的墓葬免遭破壞——齊白動過的墓葬，都會留下自己的標記，看到齊白的標記之後，爲了表示對他的尊重，最少在明面上是沒有回去再盜了。那些不管不顧鋌而走險的人不是沒有，不過這種人卻大多死在齊白設下的機關之下。
畢竟爲了維護自己的威嚴，齊白也是有些手段的。
不過儘管齊白帶出來的東西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墓葬之中最沒有價值的東西之一，但是他一生之中進入過的墓葬實在是太多，因此他累積的財富實在是驚人。到了中後期，他盜墓純粹就是爲了挑戰和證明自己的能力，和金錢無關了。
秦始皇陵，就是他挑戰自己的目標之一。
當齊白放風出來，說自己要進入秦始皇陵，希望業內的同行給個面子，不要打這個陵墓的主意的時候，整個盜墓界都沸騰了！要知道，秦始皇陵可是千古之謎，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出類拔萃的盜墓者都打過主意，可是最後的結果不是從此失蹤杳無音信，就是連入口都沒有找到。
現在齊白，這位業內公認的第一高手，終於宣佈要挑戰這座神秘的陵墓了，怎麼不叫人熱血沸騰？
事情影響之大，甚至驚動了政府。——當然，盜墓是犯法的，而且自從建國以來，政府對於帝王陵墓的政策就是保護爲主，不到萬不得已不開挖，所以盜墓界流傳的消息本來是不可能傳到政府的耳朵裡面的。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麼轟動一時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讓政府知道？
於是在那之後的幾年之中，一支神秘的部隊被從新疆調到了西安，並且駐紮在了驪山腳下。
不過事情卻大大出於人們的意料。在宣佈了這麼一個轟動一時的消息之後，齊白，就和那些宣佈要挑戰秦始皇陵的前輩一樣，失蹤了！
一開始人們還認爲沒什麼——盜墓是需要準備的，有時候準備期甚至可以達到一兩年。所以很多人仍舊對這件事保持着高度的興趣。
可是當一兩年過去，齊白仍舊沒有任何消息的時候，人們終於意識到，齊白，可能失敗了！
又是好幾年過去，甚至連駐紮在驪山腳下的那支軍隊都撤離了的時候，人們終於肯定了一個事實，齊白，一定是和那些前輩一樣，葬身在始皇陵那重重的機關之中了！
齊白徹徹底底的失蹤了，從此再也沒有他的消息出現。而長江後浪推前浪，已經渺無聲息的人，哪怕是第一高手，人們能夠記住的時間仍舊不長。齊白，就像是長江中的一朵浪花，雖然曾經那麼巨大，那麼絢爛，但是仍舊被人遺忘了。
所以張凡在知道小雪居然聽過齊白的名字之後，才那麼驚訝。
那麼，齊白到底是不是失敗了？他到底有沒有進入過始皇陵？
別人當然不知道，可是張凡卻很清楚——齊白不但進入過始皇陵，而且還全身而退了！
當然，說他成功了也不太合理。實際上，齊白僅僅是進入了地宮的第一層，就被機關射傷，不得不退了出來。而且在他出來之後的第二天，就因爲傷勢過重而死亡了，僅僅在自己的盜墓筆記中記載了一筆而已。
可是即便是這樣，也是了不得的成就了！要知道，從齊白的筆記中可以看出，千百年來，能進入地宮的，也就是他一個人而已！
那麼，張凡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呢？
說起來也很簡單，還記得一開頭的時候，提到的那個盜墓賊魯黑麼？他，就是齊白的弟子。
當然，說他是齊白的弟子並不準確，他只是無意中得到了齊白的那本簡要記載了他一生事蹟的盜墓筆記而已。——如果真的是有這麼個弟子，齊白只怕會生生的從地下起得活過來，然後又被氣死過去。靠着齊白留下的這本東西，魯黑也成了道上有名的人物。這個，是在當日抓捕魯黑的時候，從他的腦海裡無意中得到的消息。
在確定了自己的目的之後，張凡特地找張瀾通融了一下，然後拜訪了在獄中的魯黑。魯黑雖然什麼都不肯說，不過精神攻擊之下，還有什麼得不到的東西？
而齊白的筆記之中，他進入始皇陵的入口，並不在封土附近——那兒當時可是駐紮了軍隊，他就算是想從那地方入手也不可得。加上好幾千年以來各位先輩們都打過封土堆的主意，卻沒有一個得手的，因此那個地方肯定不是正路。
當年項羽進入關中的時候，還曾經組織過幾十萬的軍隊對始皇陵進行挖掘都沒有成功呢！
當然，這個入口也不能離開封土堆太遠。否則的話，之間所花費的人力物力就太多了——要知道，當始皇陵修建到最後的時候，劉邦項羽已經快打到關中了，秦二世顧自己都顧不過來呢！
“這個入口就在驪山？”小雪聽到這兒總算是聽明白了。
“不，入口在哪兒，齊白自己也不知道。”張凡搖了搖頭。“他不過是通過探測，斷定在驪山某處有一條通道經過而已！”
“然後他就打了個洞，直接連到了那個通道之中？”小雪徹底明白了：“不過也不對啊，他既然進入了通道之中，爲什麼不去查看一下通道的入口在哪裡呢？”
“沒辦法，那個入口早就被封死了。”張凡搖了搖頭：“根據齊白的筆記，通道的一段在他進入的那個入口兩百米處就崩塌了，看起來好像是當年封閉墓穴的時候故意人爲造成的。他試着挖掘了一下，根本就沒有辦法打通。根據齊白的預測，這個通道被堵塞的部分最少有兩三千米長，已經穿過了驪山了。這個還是按照直線算的結果，如果中途有拐彎的話，根本就不知道會通到哪裡去！他的運氣也算是極好的，否則的話，只要偏了兩百米，就找不到這個通道了。”
“原來是這樣……”小雪點了點頭：“看起來這個秦始皇還真是夠小心的！不過既然設計得如此隱秘，齊白又怎麼會知道這底下有通道的？”
“嘿嘿，你看過《史記》沒有？還記得那段描述始皇陵的文字麼？”張凡沒有正面回答小雪的問題，只是神秘的一笑。
“《史記》？你是說那段‘始皇初即位，穿治驪山，及並天下，天下徙送詣七十餘萬人，穿三泉，下銅而致槨，宮觀、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滿之。令匠作機弩矢，有所穿近者輒射之。以水銀爲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魚膏爲燭，度不滅者久之’？”對於古文，小雪比張凡也差不到哪裡去，加上這一陣張凡老在鑽研始皇墓，這一段是史書中唯一有明確記載的一段，小雪記也記熟了，自然是張口就來。
“嗯。”張凡點點頭。“這裡面有兩句話，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齊白就是根據那個得到的靈感。”
“兩句話？”小雪皺了皺眉頭：“是不是‘穿治驪山，及並天下’？可是也不對啊，就算是他推算出驪山腳下有被打通的通道，可是驪山面積這麼大，他能找得到麼？”
“你說對了一半，一句是的確是‘穿治驪山’，但是另一句卻是‘以水銀爲百川江河大海’。”張凡笑了笑。
“以水銀爲百川江河大海？”小雪這下可就搞不明白了，就算是有水銀，那也是埋藏在地下的，怎麼會對齊白有什麼啓發？
“水銀可是極易揮發的！”看到小雪還是不明白的樣子，張凡乾脆把話挑明瞭：“如果有通道，這個通道必定是和地宮相連的，所以水銀蒸汽一定會揮發到通道里面，繼而滲入到通道上方的土壤中來！要知道，現在可不是古時候了，有的是現代化的儀器，汞含量特別大的地方，一下子就能探測出來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小雪總算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這也只怪她先入爲主，以爲盜墓這門古老的行業就和那些《奪寶奇兵》《古墓麗影》一類的電影中表現得一樣的，除了手槍等武器之外，和現代化的裝備是無緣的。
“我還說你帶防毒面具做什麼，原來是爲了防止水銀蒸汽！這麼說，《史記》上面所說的，都是真的了？”小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當然了，水銀蒸汽可是有劇毒的，要是不小心吸進去了，到時候可真成了木乃伊了！”張凡笑道：“要知道，水銀蒸汽可是頂級的防腐材料，要是我們兩個死在裡面了，說不定幾百年後秦始皇陵被徹底挖開，我們還能成爲標本呢！”
大概是張凡的話太過於恐怖，小雪不由得生生的打了個冷戰，腳下也放慢了許多。
“小雪，我說，你還是在外面等我吧！裡面實在是太危險了，你一個女孩子……”看到自己的話似乎有了點效果，張凡馬上打蛇隨棍上，開始勸說。——他這些話一開始的時候就說了，不過那個時候還沒有對小雪明說是去探始皇陵，所以被小雪死纏活纏的跟了過來。他當時的想法也是帶小雪出去玩玩，等到她累得受不了的時候自然會回去，到時候自己就可以單獨行動了。
硬是不行，自己還可以跟她明說，讓她知難而退。畢竟自己只是她的老闆而已，雖然這麼久了也有了感情，但是應該還沒到那種生死與共的地步吧？到時候自己故意說得危險些——當然，始皇陵不用故意說，危險那簡直就是一定的——她想必就不會跟着自己下去了。
所以一看到小雪露出了怯意，他心中頓時暗喜，自然也就開始勸說起來。
“哼哼，少來了！”想不到小雪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腳步立刻快了起來：“大男子主義！憑什麼你能去我不能去？”
“這……”張凡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什麼大男子主義？我有超能力，你有麼？不過，這個秘密他可不會說出來，雖然小雪這麼多年以來或多或少都猜測到了一些，但是自己不點破，她也從來沒有問過。
“這什麼這，快走啦！”看到張凡仍舊站着不動，小雪不由得推了他一把。
——————————————————————————————————
“對了，你剛剛還沒有回答我，《史記》上面所說的，到底是不是都是真的？”小丫頭還在念念不忘剛剛問我的事情。
“你問我，我問誰去？”張凡不由得苦笑出來，只怕太史公自己都只是根據記載寫出來的——司馬遷所處的時代，已經離秦始皇修建陵墓的時期隔了將近兩百年了。連司馬遷自己都不能斷定真實性何如的東西，他怎麼可能知道？
“你不是看過齊白的筆記麼？他沒說？”張凡自然不會說自己是從魯黑的腦子裡將齊白的筆記“偷”出來的，乾脆就說自己機緣巧合，曾經見過這種傳說中的筆記一面。——實際上，因爲擔心別人的覬覦，魯黑在將那本筆記完全牢牢的記在腦子裡之後，就將之毀去了。這個也是在張凡不得不直接催眠他從他腦子裡找東西的原因之一。
“拜託，我都說過了，齊白才進入地宮第一層而已，哪裡可能知道得那麼多！”如果《史記》中的內容是真的，那“穿三泉”的意思，十有**就是挖地基的時候穿透了三層地下水。而齊白進入的第一層地宮，離地面緊緊十五米而已，連第一層地下水都沒有達到。——齊白之前做了很詳細的調查，在始皇陵附近，最淺的地下水位都在二十三米以下。（據資料記載，秦川之地，地下水位在十六米左右，而始皇陵所在地的地勢又比四周搞出七米多，所以二十三米是有根據的。）
“噢。”看到張凡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小雪不由得吐了吐舌頭，這才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