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意外的約定
沈月晞看到蕭濯拿起玉杯，自己這邊還沒有試出藥物成分，連忙左右張望了一下，瞧見有根燈柱立在旁邊。
她假裝站不穩，一個趔趄，跌倒的同時將燈柱碰倒。
燈柱直接砸向附近的一個武將，還好那武將平日經常招架兵刃，手疾眼快，伸手扶住燈柱。可燈柱裡面的蠟油借勢灑出來，淋了他一腦袋。燙得他蹦了起來，又撞翻了身後的桌案。
樂師們奏樂不停，現場一片混亂。
沈月晞暗喜，躺在地上，用胳膊支起上半身，裝作閃了腰，哼唧唧地擡眸看向蕭濯。
就不信他還能繼續喝酒。
蕭濯將玉杯放回桌案上，起身來到沈月晞跟前。伸手將她扶起，輕聲道：“沒有傷到吧？”
沈月晞白了他一眼。
你夫人在這裡拼了命地演戲，還不是爲了保住你的小命。
林魁想的是既然沈月晞自己求死，那就成全了你們這對。留下來的話萬一哪天給世子殿下也弄杯毒酒怎麼辦？蕭北珩的酒是無毒的，當然不能給她喝。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酒裡有毒藥的，但今天這酒，蕭濯不想喝也得喝。下人們已經上來收拾場面，宴會絕不可能因爲這點小事就停止。
都數到快一千了，毒藥顯然是沒生效。
她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笑眯眯地瞟了林魁一眼道：“這葡萄美酒一定費了先生不少功夫吧？”
沈月晞也明白了林魁的意思。他已經知道自己在演戲了。
他疑惑地暗自盤算，難道是量放少了？要不再數一百個數？
一直數到四百多，蕭濯和沈月晞都快要出大營門口了。還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倒是沈月晞在上車前回過頭來，笑眯眯地對他道：
“林先生的葡萄酒果然是好酒。喝的時候沒覺得怎麼樣，現在居然有點上頭……”
林魁見危機已過，想到剛纔蕭北珩的話，便問道：“世子殿下，您方纔說差點誤了您的大事，是指什麼？”
“好，沈夫人果然豪爽，”蕭北珩舉起玉杯，對蕭濯道，“來，我們飲了此杯。”
“本世子知道你忠心，否則你現在已人頭落地了！”蕭北珩將劍鋒從他脖子上移開，收劍入鞘，“爲何他們兩人沒有中毒的跡象？”
不過大熊已經把毒藥去掉了，嚐嚐葡萄酒也好。
起身正要回答。大熊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親愛噠主人，正在收集烏頭所需原材料……進度5%……10%……10%，親愛噠主人，原材料不足，製造中斷。”
她轉頭看向蕭濯，本想說去帳外等他，可一想到林魁的卑鄙手段，就這麼放過他實在便宜了他。
“不妥。”
她一邊在蕭濯的幫助下起身，一邊在心裡繼續和大熊溝通。
她也沒客氣，率先仰頭一口將葡萄酒喝了下去。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爲何……”他不敢亂動，只得歪着腦袋問道，“爲何要如此？”
林魁恍然大悟，拍手道：“果然妙計。這樣一來，便可利用蕭濯來削弱靖王的實力。待雙方鬥到兩敗俱傷，我們便可坐收漁利。”
林魁有口難辨。要是說自己下了毒，可人家又沒事。那豈不是證明自己連下毒都下不好。
林魁眼珠一轉，當即明白了。
不能打也不能罵，氣氣他總行吧。
蕭濯則就近拿了一個酒盞回到自己桌案上，拿起酒壺倒了兩杯葡萄酒，其中一杯遞給沈月晞。說道：“我們可與世子殿下共飲。”
林魁怔了一下，繼而笑道：“那是，這是封了十年的美酒。平常人想喝還喝不到呢。”
“世子殿下，屬下實在想不明白其中道理。”
林魁跟在蕭北珩的身邊，在心裡暗自數數。
他站在大營門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蕭濯和沈月晞的馬車遠去。
這丫頭裝模作樣，果然是來攪局的。
“啊？”林魁聽得傻了。
林魁激動得手都抖了，先看着蕭濯，又看看沈月晞。毒酒下肚，最多數六十個數，他們就會毒發身亡了。
蕭北珩對蕭濯道：“方纔與君商議之事，可速做決定。本世子並不會等太久。”
蕭濯亦舉杯示意，同蕭北珩一同將酒喝了。
沈月晞接過酒盞，瞟了蕭濯一眼。發現他正看着蕭北珩。而林魁又盯着他。蕭北珩在看着林魁。
林魁在旁邊看着沈月晞冷笑。
葡萄酒入喉，甜滋滋的。林魁這點倒真沒忽悠她，這酒醇厚綿軟，真不是她平時喝過的那種大路貨。也許真是放了十年的。
蕭北珩八成知道他在酒中下毒？
“世子殿下，屬下忠心耿耿……屬下只是想爲世子殿下除去蕭濯啊。”他忙不迭地辯解着。
他笑着對沈月晞道：“想必沈夫人平日疏於操練，還是下去休息吧。等下收拾完了，世子殿下和蕭濯還是要品嚐美酒的。”
意思就是，別再作妖了。咱們都知道彼此的心思。
上頭……莫非是毒性要發作了？
林魁先是心中暗喜，但旋即覺得不對。這烏頭毒藥發作，怎麼也不可能和醉酒有聯繫啊。
“不可。”
他還在那裡瞎琢磨，寒光一閃，他覺得脖頸冷颼颼的，彷彿有鋼針紮在皮膚上。
她看到蕭北珩和林魁都在注視着這邊，不方便和蕭濯說話，便咬着嘴脣道：“腳扭了，好像還閃了一下腰……哎喲。”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靖王一直視西涼爲囊中之物。我們若去佔，必然要和靖王數十萬大軍對抗。”蕭北珩回頭看着林魁，“我讓蕭濯頂在前面。”
幸好古代並沒有多少毒藥。試了十幾種藥物，終於讓她蒙着了。
“嗯，沒錯。”蕭北珩嘴角勾起，“本世子說了，他若不佔，我便要去佔。想想他此時痛苦的表情，真的很有趣啊。”
感覺這些人似乎都有想法呢。
下毒失敗了，乾脆就說自己沒下毒，這樣還能在世子殿下心中挽回點印象。
低頭一瞧，竟是森冷的劍刃架在自己脖子上，劍柄握在蕭北珩的手中。
“屬下是打算下毒來着，”他哭喪着臉說道，“但後來一想，若是……若是把蕭濯毒死，也許對世子殿下不利，便沒有……真正下毒。”
沈月晞看着林魁額頭滲出的汗珠，懶得和他對線。既然大熊已經將毒藥提煉出來，她就不用在這演戲了。
世子殿下沒毛病吧，居然讓蕭濯去佔領西涼？
他緊走幾步，跟上蕭北珩道：“世子殿下，齊王派我們來，就是爲西涼而來的，我們卻袖手旁觀，讓蕭濯去佔？”
“衆將領，送蕭濯及夫人出營。”蕭北珩離席，吩咐衆將送行。
兩個聲音先後響起，先出聲的是蕭濯，緊接着的是林魁。
蕭北珩笑道：“沈夫人也要品嚐嗎。來人，將我的酒壺拿去爲她倒上一杯。”
林魁嚇了一跳。這丫頭知道救不了蕭濯，居然要和他一起喝毒酒。這是要殉情？
越走越不對勁，心裡都數到一百多了，怎麼蕭濯和沈月晞倆人一點事都沒有吶？
蕭北珩似是鬆了口氣，說道：“若是如此，那說明你還配做我的手下。”
“你太自作主張了，幾乎誤了我的大事！”蕭北珩冷冷地說道，“你是不是忘了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蕭濯放下玉杯道：“我心中自有分寸。”
沈月晞對蕭濯道：“我也要喝一杯林先生的葡萄酒。”
蕭北珩轉身往大營內走去，緩緩道：“你那時不在。本世子與蕭濯約定，給他三個月的時間去佔領西涼。”
“沒錯，蕭濯不想佔也得佔。他和西涼王世子梅普是朋友，他無法容忍我佔領他朋友的領地，這件事必須得他來做。”蕭北珩微笑道，“靖王，西涼王，蕭濯……讓他們去爭，我會在後面一網打盡他們。”
林魁大喜。
他起初只以爲蕭北珩的目標是西涼。
現在他才明白，蕭北珩真正的目標竟是平定整個西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