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爺,這宅上顯得有些冷清啊?”
定好房間後,其實也沒什麼可安頓的,吳塵就在附近走動了一下,發現裡邊的屋子都是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些廂房,原先是給客人們居住的。現在,唉,哪還有客人過來啊。”楊老僕嘆了口氣。
“哦,原來如此,那楊大爺你們住哪?”吳塵又問。
他對這種古代院落的佈局並不瞭解。
“我們這些下人,都是住在下房的,就在第一進的左首,有一個小門,進去就是,一會兒老頭子帶你去看。”楊老僕答着。
“那楊大爺,你能不能給我安排到下房去住?”吳塵又問。
楊老僕卻一下子愣了。
他那一雙渾濁而泛黃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吳塵,似乎忘了怎麼回話。
“怎麼了?楊大爺?不好安排麼?”吳塵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老頭子這麼多年,也接待過很多客人,可還是頭一次聽說,有廂房不住,要去住下房的……”楊老僕訥訥地答着。
吳塵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這話說得確實不對勁。
套用一下現代背景,就相當於,你去別人家幫忙,人家給你安排了酒店居住,但你還非要去青年旅舍一樣,確實不是正常人的思維。
“一般護院的話,應該還是住下房的吧?”吳塵又說着。
“一般的家丁,確實都是在下房,可是現在不一樣。老爺都親口囑咐過了,要是老頭子再安排你去下房居住,老爺一定會大發雷霆的!”楊老僕苦笑。
吳塵抿了抿嘴,大概也有些理解了。
張員外雖然說是土豪,但那也只是相對於平民而言的。
他這個階層請得到的護院,估計也就是身手好一點的普通人,安排在下房是沒有問題的。
但現在的情況不同,張員外對於還願意過來的護院都是直接拔高一個規格對待,楊老僕哪敢違背主人的意思。
“這邊太冷清了,我們先去那邊看看吧。”吳塵道。
“好好,正好讓他們燒水,給你洗個澡,換身衣服。”楊老僕當即就帶着吳塵去了第一進。
整個張家大宅是三進的,第一進是門廳,第二進是堂屋,第三進是後宅。
第一進就相當於是現代的玄關。
因爲玄關不用設計得太大,第一進就會剩下很多的空間,在大戶人家中,往往就會分隔出來,給僕人們居住。
到了下房,吳塵發現這裡的房子殘破不少,環境也有些髒亂,跟第二進廂房的環境着實差了很多。
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娘,正坐在庭院中擇菜呢,這時都把目光看了過來。
楊老僕跟她倆打了聲招呼,向吳塵介紹道:“這是劉媽和張媽,像做菜,洗衣服,清掃什麼的,都是由她們做的。”
吳塵點點頭,對這兩個婆娘並沒有多加留意。
“楊爺,這是新來的?”就在這時,有一個男性的身影走了過來。
他大概四十多歲,臘黃麪皮,眼睛很小,相貌顯得有一些猥瑣。
“這是吳塵,新來的護院。”楊老僕介紹着。
“護院??”
這男子的聲音一下尖銳起來,目光翻滾,在吳塵襤褸的衣物和露着腳趾的草鞋上打量了幾圈,片刻之後,似乎就有所領會了。
“這位兄弟,還是你聰明啊!這略微吹點寒風,就能白得五兩銀子,天下間,還有比這更賺錢的買賣麼?
只是,員外爺怎麼會把你安排到下房呢!呵呵……”
說到這裡,這男子已經掩飾不住笑聲了。
吳塵不由皺了皺眉。
“喬三,你可別亂說話!老爺是給吳塵安排了廂房居住的,我只是帶他來這裡看看罷了。”楊老僕不滿道。
“看看?這下人住的地方有什麼好看的!等你過了今晚再說吧!”
這男子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吳塵,這喬三就是嘴碎,你可別往心裡去。”楊老僕趕緊向吳塵解釋了一句。
“楊大爺,他是做什麼的?”吳塵撇了撇嘴。
“他也是前幾天,過來應徵家丁的,其實老爺也不太喜歡他,可是這宅上,有不少粗活必須有人做,所以還是將他留下來了。”楊老僕說道。
“這麼說,他也是一個‘勇夫’?那他說的‘等過了今晚’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今晚,必定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麼?”吳塵又問道。
“不是今晚,而是這幾天,只要是來應徵做護院的,都沒能挺過一夜!”
這答話的,卻並不是楊老僕,而是另一道聲音。
吳塵轉頭看去。
這是一個身材偏瘦,大概20多歲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家丁裝,揹着一捆柴火,頭髮有一些潦草凌亂。
“都沒能挺過一夜?”吳塵看向這個人。
“是啊,那些人,半夜就都嚇跑了,甚至連自己的行裝都不敢回來取,員外爺給他們發的銀子算是白髮了。”男子應道。
“那你呢?又爲什麼還敢在這裡呆着?”吳塵問道。
“我也是你說的‘勇夫’。只要幹夠一個月,就有十兩銀子拿,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頂我在外面做工好幾個月的!換別的時候,哪有這種好事!”男子坦率道。
“那你就不怕送了命?”吳塵加重語聲。
“只要給我錢,我有什麼害怕的!再說了,這鬼又不吃人,連日來,雖然鬼怪的事情頻頻發生,但並沒有一個人因此身死。”男子聳肩說着。
“你倒是看得開。”吳塵笑了。
不過別說,這人說的話中,有一點倒是跟他想的不謀而合。
他之所以敢來探究這裡鬧鬼的秘密,也是因爲打聽到,雖然頻受驚嚇,但並沒有人因此身亡。
要不然,他也不一定有膽子過來。
“話說,你出門在外,也不注意一下形象的麼?
如果是在外面看見,估計我會把你當成討飯的。
我這就去燒水,你先洗個澡再說吧!”
這男子又揶揄地說了一聲。
“那就麻煩你了。”吳塵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尷尬一笑。
穿越迷霧海的時候,他一身衣服早就被燒得差不多了,所以穿的是自制的獸皮裝,看上去跟個原始人似的,草鞋還是星海給他的舊鞋,看上去確實不太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