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早點睡!”阿紅有些慌亂的將簡按進被褥裡,自己回身奔出了房間,簡一頭霧水地看着她的背影,擡起身撩起自己未乾的長髮,失笑地搖了搖頭。
倚窗遙夜,苦寒的梅正幽幽地吐露清香,不絕如縷,寂寞的月亮泛起了青暈。雪,已走遠。幽微的心事,在月夜裡瀰漫。簡睡不着,起身穿起外衣,阿紅不知去了哪兒,也好落個清淨。室外的月光清幽,有淡淡的簫聲傳來。今夜驚蟄,聽着遙遠的樂音,簡懷念起曾經在耳畔輕談、絮語的那個人。
封邪站在梅枝下,癡迷地看着遠方佇立在月色中的身影,直到此刻他才承認自己想她,想見她,這種渴望也蟄伏了許久,久得連血液都快乾涸了。
“寶寶,娘今天見到了你爹,你爹爹說,你一定能長的和他一樣高,一樣壯!”
簡的話讓封邪渾身一顫,他看着她低頭輕撫着微凸的小腹,嘴角溫柔的笑彷彿能溺斃暗夜的精靈。封邪從沒看見過這樣的簡,年輕時的嬌羞蠻橫,成熟時的妖嬈嫵媚,而此刻母性的她渾身洋溢着平和。封邪原本冷峻的表情也跟着她慢慢柔和起來,聽着她對孩子的絮語,每一聲就像在春夜裡偷偷抽枝的嫩芽,充滿了幸福和希望。於是封邪的愛戀輕輕展開,沿着思念的軌跡,幻化成輕輕的夜風輕曳在初春的枝頭。
“丫頭,你要我去嗎?去救你……以及……你和他的……孩子……”
封邪手指微顫,捻落了枝頭的寒梅。
“寶寶,你要和娘一起努力,一定要活下來!”簡的笑容燦爛起來,但淚水卻順着長長的眼睫滴落,封邪不忍地背過身去,然後深深地長嘆:
“丫頭,我就當作這是你求我了……”
遠處,朝華殿高高的屋檐上傳來哀婉的嘆息……
朝華殿
“誰讓你說的?宮清詞,你好大的膽子!”明黃絲絹裹面的奏摺向着宮清詞的腦門飛去,他不敢動,任那個本子狠狠地砸向自己,大殿上的猊貘顯得異常憤怒,他彎着腰,雙手撐在案臺上,微微地喘着氣,那仇恨的眼神死盯着宮清詞,彷彿要將他撕裂一般,嚇得他渾身都抖了起來。
“侯爺……”對於猊貘的怒氣,宮清詞多少感到委屈,他不明白,明明這是除掉封邪的好機會,爲什麼不好好利用呢?
“你要明白,他是北里甚至整個天都最好的將領,一個軍人,只能死在戰場上!”
猊貘怒氣衝衝地走到他的身邊,用力踹了他一腳,接着說:“而你!給他提鞋都不配,你以後要是再敢繞着我做不利於他的事,就帶着你妹妹一起滾回你們山區老家去!”
猊貘說完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完全懵了的宮清詞,他以爲知道他的心思,他不是要奪權嗎?他不是要對付封邪嗎?怎麼他爲他安排好一切,卻落到了這個下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