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聯邦管轄的諾頓星域中有三顆殖民星球,其中一顆從表體看上去百分之八十都是天藍色海水的星球名爲—蘇木。
這樣古風名字在這個年代已經非常少見,所以蘇木一定有其特殊的含義。
張陽從小便聽這個故事聽到吐,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醫生在這裡救下了很多人,所以這顆星球便以他的名字命名。
張陽從三歲起便住在蘇木城,那時的他很喜歡這裡,又很不喜歡這裡。
他喜歡他住的海邊小院,喜歡眺望一望無際的大海,喜歡清晨坐在屋頂看日出。
不過相對喜歡的來說,他有更多的不喜歡。
比如站樁,比如學藥,比如那個兇巴巴的謝春花。
不過這些不喜歡不過只是三四歲時的他地感想,就像是喝酒喝到吐,吐着吐着就習慣了,八歲時的張陽便已經習慣了一切。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它就像是一臺飛馳的汽車,即便不睬下油門,慣性仍然會驅使着巨大的身軀向前前進。
又像是人體的各種軟件編程,一旦啓動就按既定的程序演繹。
所以張陽清晨五點便張開了雙眼,與他同一時間睜開雙眼的還有他的鄰居謝依寧。
謝依寧就是那位讓張陽曾經感覺兇巴巴女人謝春花的女兒。
謝依寧遺傳了謝春花的彪悍性情,同時也繼承了謝春花的美貌。
海邊小院內同一時間發出了‘咯吱’的一聲,但如果有耳朵好使的人會聽出這出奇一致的聲音出自兩扇房門。
自兩扇房門走出的自然是張陽和謝依寧一男一女兩名孩童。
他們二人步伐一致的走向洗漱臺。
整理完個人衛生,兩人繼續互不交流的漠然來到院落的中央處,繼續着一致的動作,雙腿平行開立略大於肩,下蹲至膝蓋處與大腿形成九十度角。
至此,兩人依舊毫無交流。
直到兩個時辰後,院子裡傳來一聲大喝,以及一股濃重的酒精氣味。兩人終於有了第一次眼神的交流,那眼神之中是毫無保留的笑意。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扎馬步都能睡覺?”
兩人不答。
“給我好好站着,一會兒來喝春花粥。”
兩人齊聲:“不要!”
所謂春花粥,便是謝春花研製出來的粥,以剛剛謝春花開門的酒精濃度來看,這個瘋女人沒準會吐在粥裡,然後迷迷糊糊的給他們喝下,所以他們齊聲高喊:“不要”
不過顯然抗議是無效的,因爲那個滿身酒氣穿着九釐米高跟鞋的美麗女人已在兩個孩子面前一步三晃的已經走進了廚房之中。
如果這時阻止,後果非常嚴重,所以張陽與謝依寧只能對視苦笑。
因爲謝春花的打擾,兩人顯然已經徹底清醒,便閒聊了起來,不過腳下馬步依舊穩固。
“謝謝,你什麼時候能換個髮型。”張陽凝視着謝依寧的沖天辮,便有些無語。
謝依寧的長相極其討喜,如同精雕粉琢的瓷娃娃,如果配上一個稍微正常一些的髮型一定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精靈。
如果這沖天辮梳理的整潔順滑倒也可以凸顯她的可愛,可偏偏這沖天辮是謝春花的手筆,凌亂如草。
謝依寧聞言嘆了一口氣,哀怨道:“小娘畢竟沒有老孃有權利。”
張陽自是理解這裡小娘是謝依寧老孃是謝春花的含義,聞着依舊還沒有散去的酒精味道便說道:“春花最近酒喝的兇了些。”
謝依寧笑道:“她前些日子和我說,她已經到了風華正茂的年齡。”
張陽調侃道:“我看是到了如狼似虎的年齡。”
兩人暗笑後,似乎找不到什麼有趣的話題,便默不作聲的繼續扎馬步。
又過了足足半個時辰,張陽突然皺起了眉頭。
謝依寧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轉過臉仔細的盯着張陽的表情。
張陽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欣喜,又有些驚訝,總而言之複雜非常。
足足過了五分鐘,張陽似乎終於確定到了什麼,輕聲道:“來了!”
謝依寧頓時跳了起來,本來粉嫩的臉蛋潮紅一片,整個人由內而外的散發着興奮的氣息,在半空中的她,用她稚嫩卻足夠尖銳的聲音高喊道:“來了,來了。”
廚房中的氣息似乎凝結,放下菜刀的謝春花推開房門,帶着啼笑皆非並有些嚴肅的語氣道:“老孃我十四歲纔來,你個丫頭片子七歲就來了?”
謝依寧愣住,然後似乎想通了什麼,臉變的更加通紅似乎都可以擰出血水來,立刻反駁道:“是張陽來了。”
謝春花宿醉的酒力似乎還沒過,但仍舊頭腦清醒的道:“他一個帶把的漢子來什麼來。”
此話說出後,謝春花擰起了她漂亮的眉毛,似乎想通了什麼。
然後她甩飛了九釐米的高跟鞋,如同餓虎撲羊一般的將張陽塞在她的胸口處,激動的問道:“真來了?真來了?”
張陽聞着那一股酒精與體香產生的混合芬芳,看着眼前雪白的一片,只能掙扎道:“真來了,真來了。”
然後謝春花提着像是她剛剛買完又有些後悔正在內心糾結的兩件新品內衣,迅速的來到了院落的左下角落,在那裡已有兩個有無數擊打痕跡的木人。
“來,試試。”謝春花的語氣毋庸置疑。
張陽很自然的來到了他平時練習的木樁前,然後很自然的屈膝,弓步,身體前探,一記炮拳打出,空氣在這一瞬間彷彿受到了影響泛起隱約可見的絲絲漣漪。
“砰!”的一聲巨響響徹耳際,那木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四分五裂,木屑漫天飛揚。
謝依寧微微長起了嘴巴,道:“春花,這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謝春花點了點頭道:“那我們一起來唱歌吧。”
由於老孃的威嚴,謝依寧與張陽不得不與謝春花一起唱起了小院的主題曲:“春天在那裡呀,春天在那裡,春天在那清脆地山林裡……”
…………
…………
黑色、寬廣的河道,如同盛滿了墨汁的硯臺一般漆黑、平靜,沒有一點漣漪。
在岸邊數十條長相一致,似狗非狗似狼非狼的奇怪動物似乎正在用鼻子嗅着什麼。
它們全身豎起鋼針般的黑色毛髮似乎準備隨時發起攻擊,尖銳如刀刃般的牙齒細縫中流出的粘稠液體更加暴露了它們的渴望。
足足過了十分鐘,十分耐心的奇怪動物發現一無所獲,終於放棄了追擊,訕訕走遠。但豎起的耳朵表明了顯然它們並不甘心。
又過了整整十分鐘,如墨一般的漆黑河水中冒起了氣泡。
一個黑色的身影懸浮在河水之上,他揮動起看似軟弱無力的手臂,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爬上了岸邊。
終於爬上岸的他沒有第一時間大肆的呼吸新鮮空氣,反而用被黑色河水浸泡已久骯髒之極的兩根手指塞進了自己的嘴巴中。
“哇。”的一口,混雜着早些的食物殘渣還有黑色的河被吐了出來,但這噁心嘔吐物落在地面上似乎並不顯得如何噁心,因爲這地方本就骯髒到了極致。
即便如此骯髒,這人還是毫不顧忌的坐在了地上,終於開始呼吸大口的新鮮空去進入灼熱的肺部。
“看來還是不能閉氣太久,居然想起了春花和謝謝。”
“但是如果不到極限,恐怕還是會被追獵者發現。”
彷彿是在總結經驗一般的喃喃自語讓這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神經病。
然後這人抹了一把臉,終於露出了他本來並不英俊顯得普通至極的面容。
如果謝春花在這裡自然能認出這便是她從小撫養長大的張陽。但顯然這裡沒有人認識他,於是他利落的脫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
張陽一邊將衣物中的黑色髒水擰出,一邊凝視着他的【胯】下。
在水裡泡的時間長了,皮膚難免要起些褶皺,不過皮膚並不是關鍵的,他仔細的看着自己的命根子,用極其輕柔的語氣道:“弟弟,你長皺紋了。”
在正常情況下,張陽一系列的舉動已經可以被定義爲神經病。
但現在是非正常情況。
作爲弗雷德聯邦第二軍部特遣隊的一員,兩個月前的一場與蟲族的激烈衝突導致了現如今張陽孤身過了兩月之久。
期間雖然偶爾見過同類,但大多數都是殘破不堪的內臟與血肉,所以張陽明白在這種極度危險的境地之中,如果他不自言自語纔可能真的變成神經病。
衣服擰乾後毫不在乎潮氣的張陽立刻穿戴完畢,然後珍惜的將剩餘的半自動裝備仔細的安裝在身上,並將腿部的半自動渦輪加速器打開,向他的目的地前進。
他的目的地是三十七號哨崗,因爲附近似乎只有那裡還會存在殘留的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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