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樓小樓覺得他的頭又要疼起來了。
“我不願一直被困在那裡,我不要什麼都還沒看,什麼都還沒做就死去!我不要那樣!我不想就這樣死掉!”有的女人哭讓人心煩,有的女人哭讓心憐,這個無疑是後者。任誰在聽了她的事後,都不可能無動於衷,特別是面對她這樣一個如此美麗嬌弱的女子。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攬月山莊失蹤的祁小小姐,祁佑芷。原來這個祁佑芷先天不足,從小體弱多病,不知看過多少名醫大家,都對她的病束手無策,因爲她的病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所以無論後天怎麼補救,始終都是收效甚微,曾有名醫斷言她若能一直好好調養,可保命到二十歲,之後就很難說……而今年她已十七歲!十七歲,正是一個少女最美麗的時節,一個享受着年輕,活力,好奇一切的時候,一個情竇初開,體驗愛情甜蜜酸楚的時候,一個情感豐富,讚美生命的時候。可她不僅離這一切太遙遠,還要面對死亡的威脅!這對一個少女來說,該是多麼重的打擊和折磨!
爲了她的健康,她的家人不讓她出門,她每日見到最多的就是藥和藥罐!她厭煩這一切,感到憤怒,感到悲傷,她自己也知家人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所以她也儘量配合,可是年輕活力嚮往外界的心,豈是這些能阻擋的住?終於她有了機會,這個機會就是司徒鳳。
司徒鳳去偷東西時,被祁佑芷發現,她就以此爲要挾,要求司徒鳳把她帶出去,司徒鳳沒辦法,只好答應。他本想在路上丟了她,可知道她的事後,就改變了主意,但又怕她家人擔心,所以返回去故意留下了自己的東西在房間,讓她們有個線索。
至於成親這事,說來也可笑。原來司徒帶她出來後,剛巧在街上碰到迎親的隊伍,這位祁小姐十分羨慕嚮往,於是就求司徒鳳與她成親,成親豈是兒戲,雖然她說了只是想試一試,不當真,可萬一讓誰知道了,他司徒鳳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可被她纏的沒辦法,無奈之下,司徒風承諾給她找一個比自己更好的,這纔有了後面的事。
樓小樓聽完,真不知該說是司徒鳳可惡,還是祁佑芷可憐。樓小樓不能怪她,也不忍怪她,其實她也沒什麼錯,年輕的女子總是對自己未來的夫婿充滿好奇和嚮往,對自己的愛情滿懷憧憬,她們都曾暗中幻想過自己和夫婿成親時的樣子。祁佑芷也不例外,只是她比同齡人更多了份渴望,因爲以她的情況,正常婚嫁是不可能的,所以纔有了假成親這種荒唐的想法。
樓小樓沉吟一會兒道:“我有一個朋友,他醫術……”
“蘇辭看過,沒辦法。”司徒鳳插嘴搖頭道。
既然蘇辭都這樣說了,那她真的是……樓小樓感慨到。
“你就幫幫我們小姐吧。”小桃紅着眼看着樓小樓乞求道。
樓小樓苦笑道:“成親是要兩情相悅,怎能這般兒戲。”
“怎麼不行,又不是真的成親,不過是幫人而已,而且司徒鳳說你沒成過親,你們男未婚女未嫁,怎麼就不行。”小桃急嚷道。
“什麼是假?拜過天地怎麼是假夫妻,而且這件事若是之後傳了出去,對你家小姐聲譽也不好,倘若將來她遇到了喜歡的人,也不好辦。”樓小樓解釋道。
“這裡就我們幾個,不說誰會知道。若是將來小姐來遇到喜歡的人,他也真心喜歡小姐,又怎麼會在乎這些,你說這麼多,分明就是不想幫忙!”小
桃爭辯道。
樓小樓知道,女人若不講理起來,是怎麼說都沒用。
“好了,小桃,不要再說了,這件事確實是我們強人所難。樓公子,對不起,是我一時糊塗纔會做出此事,你不要見怪,這塊玉佩是我從小帶在身上的,就當我是的賠罪之禮吧,你千萬不要拒絕。”祁佑芷霧濛濛的雙眼含着乞求之色道。
這種情況下誰還能開口拒絕,起碼樓小樓做不出。
樓小樓也沒什麼能說的,面對一個渴望愛情的少女,一個鮮活卻又隨時會凋謝的生命,樓小樓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所有的一切,只有自己體會才能明白,從來沒有感同身受的事,所以他選擇什麼都不說。
看着少女離去的背影,樓小樓突然很想大醉一場。
“既然不忍,爲何不答應。”司徒鳳看着樓小樓道。
“生死無可避免,何必執着。我只是爲她還沒好好看過這個世界,沒有享受過生活而可惜。”樓小樓斜睨着司徒風道:“你也不忍,怎麼不答應。”
“我與你不同,我若成親,豈不是要傷盡天下女子的心,你多年孤家寡人,我也是爲你着想。唉!我們之間,用不着謝字。”
樓小樓閉上準備開口的嘴。
司徒風突然勾勾嘴角似笑非笑看着樓小樓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我沒失蹤?”
“不算,只是知道你不會大意到留下如此明顯的物證,但不知道你人在哪。不過正在我發愁怎麼找你時,就有人在浴堂想迷暈我,我正好順水推舟跟着來看看,誰知竟會碰上這等事,你倒是會給我找麻煩,竟騙我來成親。”樓小樓看着毫無愧疚之情的司徒鳳搖頭道。
“說了爲你着想。其實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且我知道你絕不會讓她們得手,這樣一來你不用成親,我也沒有失信,兩全其美,妙哉。”司徒鳳頗爲得意的笑笑。
“萬一我脫不了身呢?”
“你當然能脫的了身,單是你能將周身穴道偏移半寸這點,就足夠應付很多人。”司徒鳳理所當然的說,彷彿會的人是他自己。
交不好朋友,絕對是件特別麻煩的事,樓小樓覺得再沒人比他體會的更深刻。
現在,樓小樓正躺在自己的牀上,他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滿足,他忽然覺得那張又大又舒適的牀,竟沒有現在這張牀舒適了。
可惜這種舒服的日子還沒過上一天,司徒家就派人來,說是司徒柏雄有急事找他。難道司徒鳳沒交代清楚?還是他們不信,或者又出了什麼事,不管怎麼樣,樓小樓都不希望是第三個原因。
終究是怕什麼來什麼。祁小小姐根本沒有回去!她又不見了。可更讓樓小樓詫異的是,司徒鳳也再次不見了!
樓小樓知道,這次也絕非像上次那樣,他們是真的失蹤了!
他們兩人不見對樓小樓來說是再次,可對司徒府和攬月山莊來說,是一直都沒見人,難怪司徒柏雄如此緊張。上次兩人並非同路,離開時間也不一樣,如此看來兩人是在各自回去的路上出了事,若說有人針對祁小小姐,那關司徒鳳何事?而且能帶走司徒鳳的人,那必然……
想到這,樓小樓又問了來人幾句,沒有別的消息,只得知攬月山莊的兩位公子已在前幾日到了司徒府。
“你就是樓小樓?”樓小樓還沒進屋,就聽到一個不帶感情硬邦邦的聲音問道。
“在下樓小樓。”樓小樓微微一笑道。
那人上下打量他片刻道:“坐!”
這人好大的派頭,在司徒柏雄此竟還一副主人家的派頭,好在司徒柏雄並不在意這點。
“司徒前輩,已過去許多時日,能否給我們一個交代。”硬邦邦的聲音問。
“祁二俠,不是我不肯給你們交代,實在是我自己對此事也是一頭霧水。”司徒柏雄皺眉道。
原來剛纔說的話人就是攬月山莊的二公子,‘冷麪鐵心’祁晟,他掌管着整個攬月山莊的產業錢財收支,爲人不苟言笑,整日面如寒冰,做事手腕極爲強硬,不留餘地,所以得了個‘冷麪鐵心’的稱號。
“哼!司徒柏雄,我二哥敬你是前輩纔會對你如此客氣,我祁老三可不會!少廢話,趕快交人!”這次開口的是山莊三公子祁琛,人稱“爆獅”,是不點也着的脾氣。
聽了這話,司徒柏雄面不改色,只是聲音冷下來道:“那我司徒柏雄倒要看看祁三公子如何不客氣了!”
屋中氣氛瞬間降低到極點,猶如緊繃的琴絃,一撥就斷。樓小樓見祁二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便道:“大家可否先聽在下一言。”
“樓小樓,你又跟着瞎湊什麼熱鬧。”祁琛瞪着樓小樓吼道。
面對祁三的怒氣,樓小樓不甚在意,只是對着司徒柏雄和祁晟道:“其實,我見過他們……”
此話一出,三人都齊齊地看向他。
“你放屁!樓小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哪點配得上我妹妹,這話未免太可笑了!”祁三還未等樓小樓將事情全部說完,就立刻火冒三丈道。
“在下的確配不上。”樓小樓點頭同意道。
“好!照你這麼說,那你就是最後見過他們的人,如此,他們的去向你應該很清楚。是不是司徒鳳將我小妹拐走了?”祁三問道。
樓小樓嘆口氣道:“我剛纔已說過祁小小姐比我們先走,而且並未告知我們她的去向。”樓小樓覺得和祁三說話很累,因爲要將同樣的內容重複好多遍。
“誰不知道你和瘋司徒是朋友,說不準就是你們一起將我小妹擄走的!”祁三怒道。
樓小樓覺得這話十分好笑,他笑道:“我要祁小小姐何用,既不能吃,又不能穿。”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反正這事和司徒鳳脫不了干係,你也一樣!”祁三怒目而斥,顯然認爲祁佑芷的失蹤和樓小樓脫不了干係。
樓小樓發現人若是不講理起來,無論是誰,都會變得不可理喻,不分男女。他覺得再說下去也是多餘,索性不再開口。
司徒柏雄沉着臉道:“他已經說了,貴莊小姐的失蹤與鳳兒無關,祁三公子莫非沒聽到。”
“事實擺在眼前,司徒鳳的東西在我小妹的房間被發現,現在他們兩人又一起失蹤,你說和司徒鳳沒關係,誰信!司徒柏雄你……”
祁二截住祁三的話道:“司徒前輩,我們可以先回山莊,不過要帶走一個人。”說完他轉向樓小樓道:“既然閣下是最後見過我小妹的人,就請過莊一趟,將事情當面再向莊主說一遍。”
“我若是不去呢?”樓小樓笑着問道。
“那可由不得你!”祁老三盯着樓小樓,眼神凌厲無比。
“那就是沒得選了…”樓小樓語氣中透着無奈。
祁三目不轉睛地盯着樓小樓,像是下一秒他就會不見。
拜別司徒柏雄,三人就朝攬月山莊進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