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樣?”樓小樓看着祁五問道。
“嚴重但不致命,多養些時日就可以了。看來祁三是手下留了情,不然以他現在的功力,這一掌祁五必死無疑!”裴瀟瀟站在祁五牀邊道。“尺素也無大礙。”
樓小樓點點頭道:“看來他還沒完全失去理智。”
裴瀟瀟微微蹙眉,看着樓小樓道:“剛開始可能還沒有,但後來…你感覺怎麼樣?”
“沒事。”樓小樓嘴脣發白,腳步有些虛浮。
“你是怎麼做到的?照他當時的情況,你不是他的對手。”裴瀟瀟問道。
“運氣好而已。當我說出他練功的事,他很慌亂,說明他是揹着人暗中偷偷練的,而他父親又因爲練功而亡,所以他心中一定有所芥蒂。他恐懼這種武功,但又抗拒不了它的誘惑,也怕被別人發現,我的那些話使他心神受到影響,纔會在後來方寸大亂,給我機會,不然我們可就真的出不來了。”樓小樓有些自嘲的一笑道,彷彿剛纔發生的一切只是件再小不過的事。
可裴瀟瀟現在想到當時的情景,還是忍不住心有餘悸。她的那一劍根本擋不住已狂暴的祁三,眼看着樓小樓步步後退,她心中已無望,今日就要葬身於此!她已不忍再看,不忍看被死亡籠罩着的樓小樓,她閉上了眼睛!
也就在那時,那一刻,若有人看到,絕對驚奇驚歎。他們絕想不出樓小樓是怎樣破解那一招的,就算親眼見到,也絕不會相信,不相信還會有那樣的招式,這樣的變化!就算是樓小樓自己,也絕使不出第二次這般的招式。
這種招式只有在危機的時刻才能使出,被逼出。這是面對危險身體最機警最本能的反應,但這種反應,也只有在一次次的生死考驗中才能練就,除此之外,更需要當時人的冷靜的思考和迅捷的反應,少一樣,都絕不可能成功!
將這些都加起來,就是所謂的運氣!
裴瀟瀟的眼神變了變,然後問道:“你怎麼知道祁雲天是怎麼死的?”
“猜的。不過後來看祁三的反應,也就可以確定了。”樓小樓無所謂道。
“照這麼看,祁三應該就是綁走祁小小姐和司徒鳳的人,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綁走自己的妹妹有什麼用?”裴瀟瀟想不通祁三這麼做的原因。
樓小樓看了眼祁五嘆口氣道:“這點我也不知道。”
裴瀟瀟也看着祁五,眼中閃着一抹複雜的探究。
祁五的頭微微動了下,眼瞼抖動幾下,慢慢睜開。
“你醒了。”樓小樓看着他道。
“恩,我!咳咳咳…”祁五捂住胸口,還未開口,就劇烈咳嗽起來。
“你的傷很重,不要太激動。”樓小樓提醒道。
“我…”祁五先是緊張的看看四周,發現已離開那裡,這才鬆了口氣,注視着樓小樓欲言又止,面上露出掙扎之色。
“不想說可以不說。”樓小樓善意道。
“不行!這件事一定要說清楚!”裴瀟瀟不容置疑道,並不滿的瞪了樓小樓一眼。
“不是…我沒有不想說,只是不知從何說起。”祁五頓了頓,神色哀慼的接着道:“我帶你們來山莊的本意,是希望你們能消除對山莊的誤會。可是當我將事情告訴我二哥三哥的後,他們卻說你有嫌疑,他們說的信誓旦旦,所以我就…就有些懷疑。可後來的的幾天,我無意中發現三哥的一些舉動很奇怪,我問他,他只說沒事,我也就沒在追問,只是後來有一次我發現他偷偷去了地宮的入口,地宮是山莊的禁地,若無故擅入是要被重罰的,所以見他私自去那兒我心中疑慮更甚。”祁五一次說的太多,有些喘氣。
“所以你就開始暗中注意他?”樓小樓問。
“不錯。之後有一次我也去了地宮入口,猶豫很久終是
沒有下去。但我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大,所以就一直在暗中觀察他。直到你從牢房逃走後,我見他搜遍全莊都不見你後下了地宮,便決定也偷偷跟着下去看看,誰知會竟會發生這樣的變故。”祁五痛心感嘆道。
說完後他沉默良久,才略顯苦澀的開口:“當我發現他不對後,其實心中已隱約有些懷疑他與失蹤的事有關,可我總覺得這太過荒謬,一時拿不定主意,就沒告訴其他人。但我又怕你們有危險,想提醒你們,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地宮入口沒有人看守嗎?”樓小樓問道。
“沒有。”祁五搖搖頭。
“知道地宮入口的有幾人?”樓小樓問道。
“只有莊主和我們兄妹幾個。”祁五道。
“你們建這麼個地宮要做什麼?”裴瀟瀟插話問道。
祁五搖頭道:“我不知道,地宮是很早就有的,有攬月山莊的時候,就有地宮了,他們應該是一起建的。地宮一直是山莊的秘密,除了我們自家人,外人是不知曉的,也絕不能向外透漏。只是沒想到竟被你們發現。”祁五道。
“現在可以確定司徒鳳就在地宮裡,那麼祁小小姐想必也在那,現在總該知道犯人是誰了。”裴瀟瀟冷冷道。
祁五垂着眼,沒有作聲,神色有些茫然。他像是自言自語道:“我沒想到…三哥會做這樣的事…”
“那你現在知道了,就是他綁走了司徒鳳和你妹妹,不!你們的妹妹!”裴瀟瀟話中透着憤怒。
“既然知道人在哪就好辦,你們留在這,我再下去一趟。”樓小樓決定道。
“慢着。”
“慢着!”一樣的話前後響起,不同的是,前者是祁五,後者是祁二!
樓小樓看着祁二佈滿陰雲的臉,似笑非笑道:“祁二公子來的速度可比我想的慢上許多……”
“我已把他交給莊主。”祁二冷硬道。
“既然如此,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代了?人已經都交給你們了。”裴瀟瀟橫眉道。
祁二硬邦邦道:“這是我們攬月山莊的家事,不勞外人費心!稍後我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家事?你們的家事倒是精彩的很,整個武林都在爲你們的家事奔走!莫不是你們還想將他藏起來,爲他遮掩罪行麼!”裴瀟瀟諷刺的話讓祁二在袖中握成拳頭的手因太過用力而微微抖動。
“祁二公子,祁三公子的事可以稍後再說,我既然把他交到你手裡,就是相信祁二公子和莊主不會徇私,一定會查清真相,給大家一個交代。只是現在司徒鳳還在地宮,你也知道,交了這種朋友,想不費心都很難。”樓小樓的神色很淡,語氣很輕。
“那麼樓公子有何高見!”祁二從牙縫中擠出字道
“下地宮,找司徒!”樓小樓突然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不行!地宮乃是我們山莊的禁地,外人不得入內。不過我會親自下去查看,給你們一個交代。”祁二拒絕道。
“哼!這話說的好笑,我們好像剛纔就是從你所謂的禁地出來的!你三番兩次阻攔,莫非是心中有鬼?我看祁三到不一定是主謀,主謀還說不定是誰呢!”裴瀟瀟夾槍帶棒的諷刺道。
祁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陰晴不定,太陽穴‘突突’一跳一跳,最後硬生生擠出一字道:“好!”
“我也去!”祁五掙扎着要站起來。
祁二犀利似劍的眼神射去,嚇得祁五下意識的一縮脖子,把話僵在嘴裡。
“你先留下,看好尺素。”樓小樓看着裴瀟瀟若有所指道。
裴瀟瀟稍稍遲疑,而後點了下頭。
“稍等。我需要先去見莊主。”出門後,祁二冷冷拋下這句就直徑離開,看也不看樓小樓。樓小樓撇撇嘴站在原地,祁
二回來的很快,手中比去時多了一個盒子。
“二公子似乎不怎麼了解令弟。”樓小樓走在祁二身後隨意道。
“樓小樓,我之是前受他假消息的矇蔽,以致調查有誤,但你也不要認爲現在就沒事了,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以前,你休想離開山莊!”祁二不回頭道。
“我想憑祁二公子的辦事速度,我很快就能離開。”
兩人說話間,已來到地宮的入口,祁二在前,樓小樓在後的相繼而下。
和之前進來時一樣,裡面陰冷而昏暗,但樓小樓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兩人很快走到了先前打鬥的地方,地上還殘留着斑駁的血跡,祁五和祁三的血!
“走開。”祁二撇了眼樓小樓。
樓小樓聽話的後退幾步。
祁二背對着樓小樓,走到一面石壁前,在石壁幾處不同的地方,像是依照某種音律,輕重不一的敲打起來。
祁二的手還未離開石壁,就從地宮深處傳來“隆隆隆”震耳欲聾的響聲。
樓小樓看看四周,只見祁二面前的那面牆壁開始向兩邊分離。不消片刻,樓小樓眼前就出一扇漆漆的鐵門。
“這樣一座地宮,想來也只有攬月山莊能造出。”樓小樓感嘆道。
祁二並不做聲,打開手中的盒子,拿出一把鑰匙,插入鐵門前一塊凹槽的圓形處,插完第一把後祁二並沒有停止,一連又拿出五把鑰匙插入,然後依次轉動,“咔咔”幾聲機關的響動,門被打開。
樓小樓現在才明白爲什麼這種地方會沒人看守。難怪上次聽到聲音,卻找不到地方,原來這地宮中另有玄機。
祁二看了樓小樓一眼,示意他跟上。
樓小樓暗中嘆了口氣,擡步跟上去。
“嚯”樓小樓看着眼前七拐八繞如同迷宮一般地形,發出一聲輕嘆。
祁二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步履如飛,顯然是對這裡的地形爛熟於心。
祁二轉過一個彎後忽然停住,樓小樓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堆鐵鏈,但鐵鎖處是空的!
樓小樓上前幾步,看着地上散落的鐵鏈,目光深沉,然後他的將目光緩緩投在祁二身上。
祁二的表情是說不出的怪異,像是被誰當衆甩了一巴掌。
不等樓小樓開口,祁二就道:“三天之內,我定給你一個答覆!”說完就面色鐵青的離開,似乎這裡有洪水猛獸。
樓小樓看了眼四周,神色難辨的轉身離開。
走在前面的祁二,背影十分僵硬。沒走幾步,他又停下來,立在那裡不動,樓小樓幾乎和他同時止步,也停了下來,停在那裡看着祁二的背影。
地下、無風、有影,輕微的呼吸。
樓小樓的神色漸漸變得有些凝重,可突然,他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祁二揹着他道。
“若之前有人告訴我你和這件事有關我可能還會相信,可現在……”
“現在怎麼?難道現在不信?”祁二反問,帶着譏誚。
“不信。”樓小樓笑了一下道。
“爲什麼?”
“因爲剛纔。”
“剛纔?剛纔我要殺你。”祁二冷冷的說道。
“我知道,但你沒有。”樓小樓說得輕鬆。
“因爲我沒有把握,我若有把握,你早已是個死人。”
“你不是沒有把我,在這裡你佔盡地利人和,我的勝算很小,就算殺不了我,也完全可以把我困在這裡,可你沒有。一個能始終堅守道義的人,絕不會做那樣的事。”
祁二沉默良久方道:“樓小樓,不要太自以爲是。”
“在相信你的問題上,自以爲是一次也不錯。”樓小樓笑道。
這次祁二沒有在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