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一陣驚喜,“信呢?”
春兒便將信給我了,我拆開看完了之後,揚起了手就向着藍玉面上揮去,藍玉躲閃巧妙,我撲了個空。“藍玉,你竟然敢騙我!”
藍玉笑道:“姐,你都知道了!”
“陛下派你來處理安置人手的事情,你居然說你是偷偷跑出來的,還害我擔心了半天!”
“只是擔心嗎?姐,你有沒有一絲感動?”
“感動?”我哭笑不得,“我想打你!”
春兒在一旁看着我倆,這才明白原來藍玉是夫君派來安置人手的,便笑道:“怪不得藍將軍會在此出現,還讓奴婢驚詫了半天呢!”
我將信件疊好,還給春兒,春兒將信收納懷中。“春兒,正事要緊,還是趕緊去辦!我答應過陛下一個月之內定然返回,算算這日子也都有大半個月了。”
“娘娘是怕陛下掛心嗎?”
我點點頭,說道:“其實更多的是想念孩子們,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他們呀,一個個生龍活虎,好的很呢!也不看看是誰的外甥!能差到哪兒去!”
聽着藍玉自大的口氣,我徹底無語,只好說道:“藍玉,先去辦正事!這件事情還是比較棘手的,我實在不想再出事端。”
“姐,你放心,有我在,定會事半功倍的!”說罷,藍玉一聲口哨,一匹黑色的駿馬不知道從哪兒奔了過來,在藍玉面前停下,他說道:“姐,這是我的坐騎,你就騎着它回去!”
“那你呢?”想着我那匹白馬的繮繩斷掉了,還有如此遠的距離,他把馬讓給我,他要怎麼回去。
“不是有那匹白馬嗎?雖說不及我的,但是這一小段路程跑起來也夠用了!”
“繮繩都壞掉了,你要怎麼騎?”
藍玉拍拍自己的胸脯,“我馳騁沙場這麼久,若是連這點都搞不定,還如何殺敵呢!”
聽了他的話,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何時才能夠將你這性子收斂一些呢?”
正說着,藍玉已經翻身上了白馬,“姐,先不說了,你和春兒在後面慢慢走,我先回去了!”話音才落,一揚馬鞭,風一般奔了出去。
望着藍玉絕塵而去的背影,我笑着搖了搖頭,“這孩子!”然後便騎着他的黑馬與春兒慢慢悠了回去。
藍玉不愧是名將,辦事的效率與手段也非同一般,在我看來非常棘手的事情,他不消一日的功夫便將這些事情處理好了,也難怪夫君會讓他來此。只是在向夫君請旨的時候,我並沒有告訴他有關這裡的一切,以及爲什麼要換守衛,只說要換,他便派了藍玉來。如此信任,在我們二人之間,已經成了默契。
處理好洪都的事情我也要與張玉冰告別了,走的那日,她拉着守謙來送行,我能看到她眼中的落寞與孤寂,我沒有辦法再去看她,只怕再看,心會軟,會痛。可是那來自耳邊的聲音真真切切的告訴我,不能心軟,否則,我會更痛。或許,人都是自私的,就當我也自私一次,爲了元兒,我只想他可以平平安安,即便他日後不是那座椅上的主人,只要他平安。
在來洪都的路上,除了護送的守衛便只有我和春兒兩個人,而如今,回去的路上,有了藍玉,一點都不孤單。他一路上將我照顧的很妥當,還總是會出其不意的說一些笑話,做一些小動作,讓我開懷一樂,不自覺間,心底的陰霾與傷痛竟也少了幾分。
好不容易回到了應天,還未來得及洗漱,更換衣裳,已然見到那抹明黃色的身影等候在寢殿中。纔回來,就看到他,心中一熱,開口道:“陛下!”
坐在書桌旁的夫君聞聲,擡起了頭,見到是我之後,立刻迎了上去,將我一把拉入他的懷中,力道之大,竟然讓我覺得有些喘不過起來,只好微微推開他,接着說道:“陛下!”
他看着我,眼中盛滿情意,“秀英,你可算回來了,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朕真是覺得度日如年啊!”
我笑道:“這樣大的一個國家,有這麼多政事要處理,陛下怎會度日如年呢?”
“你可是不信我?”
“怎會!妾身若是不信陛下,就不會這樣問了!”
他拉着我的手親吻,附在他的臉上輕輕摩挲,“秀英,真的,你走之後,沒有人聽朕說心裡話,沒有人替朕拿主意,朕心裡亂糟糟的!”
我聽他這樣一說,連忙問道:“朝中可是出了什麼煩心事了嗎?”
“唉!”他嘆了口氣,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你纔回來,還是不要告訴你這些煩心事的好!如今,朕只想與你相擁,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說着,他又將我擁住,我笑着輕輕的拍他的後背,“陛下,朝中事情太多,也很繁瑣,妾身都是知道的,只是,去洪都的事情也是刻不容緩,纔不得已離開陛下身邊一個月。其實在這一個月中,妾身也是很想念陛下的!”
“真的嗎?真的嗎?”他聽我說想他,一時間樂開了懷,竟然一連問了兩聲真的嗎?我繼續拍着他的後背,說道:“當然是真的,只是陛下竟是如此像個孩子,想我們的元兒再過幾年就要成婚了,成婚之後就有了孫兒,可是陛下哪裡有一點祖父的樣子?怕是到時候妾身得一邊哄孫兒,一邊哄陛下了!”
他吃吃的笑了起來,將我鬆開,在我的鼻尖上輕輕一點,說道:“你呀,一個月不見,這嘴倒變得凌厲起來了。好,朕念在你初犯,就罰你去沐浴!知道你回來之後一定很疲憊,特意爲你準備的!”
我鼻子一酸,幸福總是如此真切,便再次擁入他的懷中,對他說:“陛下還是如此貼心,謝陛下!”
冬梅與春蘭早已爲我準備好了沐浴的池子,池子很寬闊,是夫君專程修建用來沐浴的,只是我卻覺得這有些奢侈,不就不是官家小姐出身,即便做了皇后之後也依舊不喜如此鋪張。見我不喜,無奈之下春蘭與冬梅只好在這浴池旁支了一個浴盆,讓我沐浴。
連日來的奔波,以及心力交瘁,讓我疲憊至極。春蘭與冬梅在浴盆中灑滿了玫瑰花瓣,馥郁的香氣經過熱水的蒸騰,一陣一陣氤氳散發開來。我躺在盆中,忽然前所未有的放鬆,或許她們在這水中又添加了一些安神的東西,不然此刻我的心怎會如此寧靜。
將頭整個鑽進水中,汩汩水汽,散發着暖人的熱度,將我的全身包裹起來。憋了一會兒氣,我猛然間鑽出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蘇蘇死了,朱正也被重新囚禁,以後是不是就不再會有波折了,爲何,總覺得我的人生好累,好累……洗好之後,我喚道:“春蘭,冬梅!”連着叫了幾聲,都沒有人答應,我心中頗爲詫異,這兩個人去了哪裡,無奈之下,我只好再次開口,“有沒有人呀?快來爲本宮更衣!”
叫了半天,仍舊沒人理,只得自己站起身,抓起屏風上的浴巾,隨意的裹在身上,才走了沒兩步,身後突然有一雙手將我環住,心中沒由來得一緊,纔要轉頭去看,就聽到後面的人將下巴抵住我的肩膀,渾厚的嗓音響起,“秀英,你洗了這麼久,真是讓朕等了好久!無奈之下,朕只好將宮女遣退,親自來此爲你更衣了!”
原來是夫君,我懸着的心放了下來,笑道:“陛下還說要爲妾身更衣呢,妾身叫了好多次都沒人應聲,這不,只好自己起身了!”
迴轉身子,他的眼眸中全是熱切的**,我伸出手,觸摸着他的臉頰,輕聲說道:“陛下,一個月不見,竟然有些消瘦了!”
夫君回答:“爲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這時,我的兩隻手全都附上了他的面頰,不再抓着包裹着的浴巾,浴巾隨意滑落,雙脣貼上了他的脣。
他熱烈的迴應着,這一個月來的思念,此刻,全都融在這熱烈的吻中,他將我抱住,一個迴轉身子,腳下一滑,二人均落入池水中。撲棱棱的水花四濺,我們大笑着從水中探出頭。我急忙跑到他的身邊,看着他早已溼透的錦袍,關切的問道:“陛下,有沒有摔疼?”
他大笑着搖頭,將我繼續摟在懷中,什麼都沒有再說,低下頭去,又是一陣狂風驟雨般的吻。在這氤氳的霧氣中,我迷離着,卻不知道他是何時褪盡了自己的衣裳,就在這水中,一次又一次的要了我。
這一次,他近乎瘋狂,出了水池,夜幕降臨,牀榻之上,他的身子依然可以維持得很好。直至折騰到後半夜,他依然興致未減,卻終是停了下來。
躺在他的臂彎裡,他用手指畫着我的眉眼,我笑道:“陛下,妾身醜陋,還要畫眉眼嗎?”
他聽後,大笑着,說道:“若是天下誰人敢說你醜,朕定然饒不了他!”
“陛下如何能夠擋得住這悠悠衆口?”
他又笑了一陣,在我額頭上輕輕一戳,說道:“朕是怕了你了!其實美醜都無所謂,即便有傾城的容貌又如何?她們都不是我的妻,都不是陪朕一起走過苦日子,能夠理解朕心中所想的人,要她們有何用?”
他說了那麼多,都不是我想聽的,我也並沒有聽進去,只有一句,他說,我是他的妻,對呀!只有這一點,亙古不變。
聽着他說完,我又將他摟緊,說道:“陛下,謝謝你!”
他也會抱着我,輕輕地拍着我的後背,說道:“秀英,你與朕成親這麼久,除了郭大帥之外,再也未曾見過你的家人。以前,朕還未曾擁有這一片江山的時候,沒有能力爲你的家人帶來好日子,可如今,朕是皇上,普天之下一人說了算,你亦是皇后,理應封賞你的家人!你告訴朕,他們大致在哪裡,朕會派人去找,一定給予豐厚的賞賜!”
他才說完,我就用手指將他的脣抵住,說道:“陛下萬萬不可,妾身身居後位,如此已是榮耀,何苦再去找親族!妾身今生有陛下,有皇兒們就已經足夠!自古以來,外戚專權的事件屢增不減,妾身不想因爲一己之私而枉送了陛下辛苦得來的江山!如若陛下堅持派人去尋,妾身寧願不做這皇后!”
“秀英……”他聽了我的話之後,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又有許多感動,“朕每次和你在一起,都會感到你的特別,若是換了別的女子,聽到朕這句話早就樂開了懷,恨不能將自己所有的親戚全部弄進宮裡,身居要職,根本就沒有爲朕考慮過,卻只有你,始終都是在爲朕付出,一直以來,犧牲了你自己那麼多的利益!”
我撫摸着他的臉頰,噗嗤笑了一聲,“妾身自打嫁給陛下的那一日起,就已經和陛下是一家人,是一體的,怎還會有你我之分!陛下以後切莫再要提起這件事情,妾身決不允許這件事發生!”
“秀英……”他抓着我的手,又是一陣感動。
“陛下,夜深了,明日還要早朝,早些歇息!”
“好,秀英也是!”說罷,他合上了眼瞼。
忽然想起,回來之後夫君對我去應天的事情絕口不提,只是我心中卻不安,再次開口道:“陛下!”
“嗯!”他輕輕地應了一聲。
“陛下都未曾問過妾身爲何去洪都,爲何要突然撤換守衛!”
“秀英,朕困了,改日再說!”
聽了他這句話,不知爲何,心中突然一陣失落,想要他問,又不願他真的問。正在遐想間,聽到夫君又說道:“朕信你!”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聽到我耳中卻是震撼無比,我靠在他的胸膛,說道:“謝陛下!”
良久,都未曾聽到他再說話,卻看到他起伏的胸膛,以及那均勻的呼吸聲。他睡着了。
翌日一早,起牀之後,爲他更衣,看着他一臉嚴肅,聯想到昨夜他的那般瘋狂,卻是像極了兩個人。不由得,心中就想發笑,噗嗤就笑出了聲。
夫君滿臉詫異,看着我,問道:“秀英你笑什麼?”
我回道:“沒什麼!”卻繼續吃吃的笑出了聲。
他突然間雙手扶上我的臉頰,說道:“看着朕!”
這一看,我又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罷了,你笑,朕不與你計較,朕要去上早朝了!”看他無可奈何的樣子,我也沒再回話,由了他去,想必他心中也已經猜到了幾分。
夫君去上早朝了,剩餘的時間,自然是要留給皇兒們了,太子與樉兒已經去大本堂讀書了,我自是讓春兒陪着我先去看望棡兒和棣兒。才走到寢殿附近,就已經聽到一陣笑聲,那孩童的聲音異常興奮,不用說,一定是棡兒。待走進之後,原來是才學着蹣跚走路的棡兒在與小丫頭們玩耍,追逐打鬧間,他雙手探着觸手可及的障礙物,有一步沒一步的前行着。
在看到我進來之後,奶孃連忙將棡兒抱在懷中,一屋子的小丫頭也慌忙向我行禮,“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擡了擡手,說道:“都免了!”
奶孃慌忙將棡兒抱着走到我跟前,說道:“娘娘,三皇子正在學着走路!”
我從他手中接過棡兒抱在懷中,說道:“本宮看到了,你做得很好,本宮會賞賜你的!”
奶孃喜形於色,忙垂謀,恭敬道:“多謝娘娘!”
棡兒的話還說不全,只能笑着自口中勉強說出“母后”二字,雖說不清楚,卻也令我極其滿足。回想着樉兒在他這般年紀的時候也是如此,而如今,才幾年的光景,他都整日在大本堂唸書了。
想起了棣兒,便問道:“四皇子呢?”
“回娘娘的話,四皇子才餵了奶,睡着了。奴婢怕三皇子在這屋裡玩會吵到四皇子,便先將他移回了內室,留着一個小丫頭看守!”
我點點頭說道:“本宮不在的這段時日也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一會兒四皇子醒了之後若是要餵奶,再派人去找你!”
奶孃躬身回道:“是!皇后娘娘!”之後便退了出去。
走進裡屋,小丫頭一見到我就要行禮,我擡起手對她示意,並說道:“免了!”
許是才吃了奶的緣故,棣兒還睡得很熟。整整一個月未見他了,在走的時候他纔出生不久,待到我回來,伸手量了一下他的身高,發現他竟然在這一個月之內長了不少,心中不由得驚喜萬分,對春兒說道:“這個奶孃還是極好的,看兩個皇兒都這樣健康,我心中很是欣慰,回頭一定要多賞她一些!”
春兒也笑道:“是的,娘娘!春兒會照做的!”
“今兒個天氣還不錯,就讓棣兒睡着,春兒你隨我一同帶着棡兒出去玩耍!”春兒領命,從我懷中接過棡兒,我們一行三人,便在院子裡玩耍了一會兒。棡兒年紀尚小,玩了一會兒之後,已經累了,便倒在春兒的懷中睡着了,看着他紅撲撲得小臉蛋,像是一顆熟透的蘋果。
本打算與春兒一同將他送回寢殿,卻豈料這個時候,突然有幾個小丫鬟腳步匆匆向這邊跑來,在見到我之後,她們慌忙行禮,“皇后娘娘千歲!”
我擡手,說道:“起身!何事如此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