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一時之間怔住了,她說道:“娘娘,爲何突然如此?難道是和藍將軍吵架了嗎?可是方纔春兒看到藍將軍的臉上並沒有怒氣呀!”
我衝着春兒擺了擺手,說道:“不是的,春兒,是因爲我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見藍玉,所以纔要讓人攔着他。”
春兒愈發的『迷』糊了,她說道:“娘娘,春兒不明白,既然您沒有和藍將軍吵架,爲何要如此呢?您這樣做,會傷了藍將軍的心!”
我握緊了春兒的手,說道:“春兒,其實我也不願意如此,但是,我的狀況你也不是不知道。依着小玉兒的『性』格,他是不會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的!我怕他衝動,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情!是以,我今日纔會說讓他替我做一件事情,用這個藉口來拖住他。希望在我離開之後,大家都可以相安無事!”
在我說了這些話之後,春兒的眼中已經有些溼潤了,她擡起衣袖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說道:“娘娘,儘管我知道這已經是事實了,可是我依舊不敢相信!您看您的面『色』這樣好,哪裡像是會隨時離開我們的人!娘娘,我想,也許老天會垂憐我們,不會將你那麼快帶走的。”
我淺笑着拍了拍春兒的手,說道:“閻王讓你三更死,你是活不到五更的!好了,我們不討論這個話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扶着我回寢殿歇息吧!”
春兒雖然心有不捨,卻也知道這件事情由不得我,更有不得她,是以,她扶着我慢慢向寢宮走去,這一路上我儘量將自己的心情放鬆,然而,終是隻能自欺欺人而已。眼看着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任誰都無法輕易的做到那麼輕鬆。
不多時之後,我們便回到了寢宮,我頗爲費力的才坐了下來,看到隆起的腹部已經很高了,我便想着孩子定然很健康。到時候,他一定是白白胖胖的出生。
在我們坐下沒多久之後,夫君便回來了。春兒在看到他之後對着他福了福身子,行禮道:“奴婢拜見陛下!陛下萬福!”
夫君笑了笑,衝着她揮了揮手,說道:“春兒,這裡不用你侍候了,你先出去吧!”
春兒點了點頭,回道:“是的,陛下!”便退了出去。
春兒離開之後,夫君起身來到我的身邊,握着我的手,淺笑道:“秀英,感覺如何?要是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朕!”
我淺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陛下,妾身很好,沒有哪裡不舒服。陛下怎麼知道妾身回來了?”
夫君笑道:“朕最瞭解你了,看着時辰也不早了,便知道你定然回來了。所以,朕也就急忙趕回來了。朕一忙完就想到了你,一定要多陪陪你。”
我淺淺笑了笑,迎上了夫君的眸子,說道:“陛下,在妾身面前就不必有所隱瞞了。你來妾身這裡不僅僅是爲了陪陪妾身吧!究竟有什麼事情,陛下你直說好了。”
夫君這時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道:“秀英,是這樣的,方纔朕說是去處理政事,其實,是去見了一位故人。他給了朕一樣東西,朕看到以後特別的開心,想要和你分享,便來了。秀英,你想不想聽聽看是什麼東西?”
望着夫君殷切的面容,我便已經猜透了幾分,便說道:“陛下,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妾身不習慣陛下和妾身這樣說話。故人,哪位故人?有什麼東西能夠讓陛下也感覺到新奇呢?”
夫君聞言,又嘿嘿笑了起來,緊接着張開手心,將東西放在我的面前。那是一顆通體昏黑的『藥』丸,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夫君的手心裡。
夫君說道:“朕就知道瞞不過你。罷了,朕就直說吧!朕這麼多天以來還在擔心湯和,說他怎麼還不回來。這不,才唸叨呢,他就回來了!不僅如此,他還帶了這顆『藥』丸,說是可以完成你的心願!”
心願?我一時之間微微有些發怔,真的可以嗎?我的心願就要實現了嗎?是以,我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探向了前方。
在我即將伸手拿住夫君手中的『藥』丸時,夫君忽然一下子將手掌合住。我一陣訝異,問道:“陛下,你這是?”
夫君的眼眸中含有很多複雜的,我看不懂的神『色』,他定定的望着我,說道:“秀英,在服用『藥』之前,朕依舊想要問問你,你可想好了?湯和告訴朕,這個『藥』可以完成你的心願。朕問他你的心願是什麼,他不告訴朕。即便他不說,朕也知道,朕是多麼的瞭解你。你要知道,你和孩子只能保留一個。你會不會後悔?你若是後悔如今還來得及!”
我淺淺笑了笑,將手伸了回去,說道:“陛下,若是你不想給妾身就直說,妾身絕對不會再伸手向你要。但是你莫要用這種謊話來欺瞞我,編故事也要說的有邏輯一些,否則,你讓妾身怎麼信服?”
夫君的眼眸閃了閃,他說道:“秀英,這是真的,朕真的見到湯和了。也確實是他將這個『藥』丸給朕的。是朕捨不得你,所以,纔會想讓你好好考慮考慮!難道你不相信朕嗎?”
“陛下,不是妾身不相信陛下,而是陛下說的話太讓人難以相信了!陛下還有其他的事情嗎?若是沒有的話,就請回吧!今兒個妾身身體不適,就不留陛下了!”
這是我第一次開口趕他走,以往,即便我身子再不舒服,我也希望他可以留下。可是此時此刻,我只希望他快走,快離開這裡。看到他,我就覺得腹中的孩子似乎受到了威脅。我的腹部一陣痙攣,雙手忍不住按住了肚子。疼痛一陣接連一陣,可是我就那樣生生的忍着。絕對不能讓夫君看出來,不然的話,他一定又會勸我放棄孩子。都什麼時候了,過了這麼久,我以爲他放棄了,沒想到,他依舊沒有放棄,試圖在這個時候說服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秀英……”夫君一時之間語氣有些凝噎,他說道:“你真的要讓朕離開嗎?朕沒有騙你,你怎麼就不相信朕呢?要朕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朕呢?朕是真的見到了湯和!若是你不信的話,朕這就讓他來見你!”
我的嘴角擒起一絲冷笑,說道:“陛下,妾身哪敢不信陛下。一天和一年同樣是一,是一個概念嗎?陛下讓湯和來見妾身,是想讓妾身等待一年嗎?陛下不必再說了,妾身什麼都不想聽。陛下趕緊走吧!”
我心裡一直在默唸,想讓夫君快些離開。我感覺到我額頭上的汗珠已經有掉落下來的趨勢,可是我又不能伸手去擦拭。若是被夫君發現了,那我這麼多天來苦苦維持的假象不就都真相了嗎?
夫君或許是被我突如其來的歇斯底里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一下子迴轉了身子,就向外面走去。離開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可是望着他的背影,我似乎覺得他並沒有生氣,爲何就離開了呢?我再也沒有了多餘的精力去想那些,在他走後,我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肚子的疼痛感不斷的襲來,額頭上的汗珠再也不受控制,滴落在衣衫上。我感覺自己像是在過夏天,爲何感到這麼的熱,這麼的口渴。
殘存的意識讓我向牀沿走去,然而,還沒等我走到跟前的時候,眼前一片混沌,開始覺得眩暈不止。我想要呼喚春兒,可是我的喉嚨裡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怎麼辦,難道說我當真要在今日裡和孩子命喪於此嗎?可是我好不甘心,絕對不能就此認輸!
我一隻手撫『摸』着肚子,兩一隻手艱難的向牀沿探去。只差一點了,只要再往前一點,枕頭下面有湯和留給我的救急『藥』,只要服了那『藥』,我就可以不用這樣難受了。
然而,平日裡看起來只有幾步的路,此時,卻是那麼的艱難,我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卻也只差一點,就那麼一點,難道就要讓我服輸嗎?
可是我的力氣已經用光了,拼盡了全力也不可以,要讓我眼睜睜的等待死亡降臨嗎?我的眼前已經一片死灰,這也許就走到了我生命的盡頭了吧!
就在我以爲我此生都要結束的時候,突然間,有人將我從地上抱起,放回牀上躺好,而後,從枕頭下面掏出急救『藥』餵我服下。服了『藥』之後,我感覺到自己渾身輕鬆了很多,想要擡眼看看眼前的人,卻發現根本看不清楚,只看到很模糊的一片白『色』。
是湯和嗎?除了他,還會有誰一身白衣?難道說夫君沒有騙我,湯和真的回來了?幾個月沒有他的音訊了,他還好嗎?可是我的力氣已經用光了,如今,強烈的睏意襲來,我合住了眼瞼,就那樣睡着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牀前一襲白衣。是湯和嗎?記得在我睡覺之前,我就看到了這片白衣,在醒來之後,依舊有這片白衣。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眼前有些模糊,就是看不清楚。
我想要坐起來,不知道身邊的人是不是湯和。我需要確認一下,是以,我試探着喊道:“湯大哥,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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