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會面不歡而散。冷靜的和何立羣告別後,餘慶就帶着餘可樂回去了。何立羣也坐到自己車上,開車的司機是她剛嫁進容家就來給她開車的老司機,二十幾年的情分,所以就算離婚,何立羣也把他帶出來了。
“夫人,你不是要去和餘少爺說說少爺的好話,撮合他們兩個嗎?”司機見何立羣這麼快就回來有些疑惑的問道,餘少爺雖然知道夫人不喜他,可是礙着少爺的面子,一直對夫人也很客氣的。
何立羣早就忘記這個初衷了,只是微微傾身向前,“老王,你今天見到餘慶身邊那個小孩了嗎?你覺得他像不像小嶽?”
王司機仔細回想一下,“我沒看仔細,依稀長的還很像餘少爺啊。再說,這孩子若不是餘少爺的親生兒子,餘家也不會那麼快接納。”比如那個姓郭的女人和她的兒子,雖然她家上串下跳說那個孩子和餘家關係匪淺,但長眼睛的都知道,兩者沒有任何關係。這不,囂張過度,被餘家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灰溜溜的離開b市了。
“那孩子就是那雙大眼睛長的像餘慶,其餘鼻子嘴巴臉型,都像及了小嶽小時候。”何立羣還是固執己見。“先回去,我要翻出從前的照片來看看,你到時看了可能也會覺得像了。”
王司機發動車子,把心裡那句長得像也不一定就和少爺有關係的感慨壓下去。
何立羣也在深思,從前容勝嶽和餘慶交往的時候她也見過,那樣的深情不似作僞。當初小嶽沒有什麼反應的接受需要一個女人作爲幌子,她還暗暗開心,只要兒子追求上進,情愛這事就成不了他的絆腳石。可是看見他千挑萬選的妻子人選,她又心驚了。
小嶽這是打定主意要和餘慶過一輩子的。看看他找的女人,出生商家,卻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在容家面前是完全不夠看。那女人精明也聰明,知道進退也不會觸及逆鱗,成爲容太太時,壓根不管容勝嶽和餘慶的交往,要離婚時她也只爭取一下,爭取不到果斷放棄,事後也不會從她嘴裡漏出些什麼。
她心驚也放心,兒子喜歡和那個人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只要他還知道要娶親,要生子,她也懶得管。可是現實變的太快,餘慶一走了之,渺無音訊。小嶽像是失心瘋一樣的找他,離婚,甚至離開容氏也在所不辭。
說實話她是怨過的,她爲了兒子的地位穩固纔會守着名存實亡的婚姻那麼多年,結果兒子就爲了一個男人,置一切與不顧。可是看着兒子那些年憔悴的樣子,她又心疼了。罷了,沒有給兒子一個幸福美滿的家是她的錯,她苦了一輩子,難道讓兒子也跟着他一樣苦嗎?
和男人在一起就在一起,離開容氏就離開容氏,他兒子不是沒本事的人,只要他自己過的好,是他自己想過的日子,她什麼都不求了。
餘慶回來了這是好事,可他竟然還帶着一個孩子。這讓何立羣有一種自己兒子被帶綠帽子的憤怒感。可是自己的傻兒子,不僅不以爲意,反而巴上去各種遷就。何立羣又被點了炸藥,這要不是龍佑威在她身邊好一通勸,她都轉不過這個彎來。
這次特意從國外回來就是想跟餘慶談談,好好和小嶽過日子得了,別整那些幺蛾子。只是一見餘可樂她就什麼都忘了。他是像餘慶,可是他更像小嶽,尤其是五官那種感覺。小嶽小時候不常笑,現在也不常笑,但餘可樂則是每天笑呵呵的,所以見到的人不會把他們想到一塊去。
可是她就是有種感覺,他們之間一定有着某種聯繫,現在她就是要回去翻翻老照片,證明他們是真的長的像,而不是她的錯覺。
餘慶帶着餘可樂回家的時候,容勝嶽正在廚房裡忙活,聞聲探出頭來,“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想等下給你打電話呢?”
餘慶見他從廚房出來,又聞到香味,“你在做飯?”
“也沒有,就是讓蔡助理送了酒店的飯菜過來,我裝一下盤而已。”容勝嶽說。
餘慶到廚房一看,是酒店的飯菜沒錯,不過都是半成品,切好配好的只要下鍋炒就行。餘慶點個頭,“你有心了。”轉身出去帶餘可樂去洗臉洗手了。
容勝嶽看着他的背影,這個態度有點奇怪呢,比如傲嬌生氣或者坦率親密他都有準備,這種可有可無的態度卻有點意外。昨天是做了沒錯,難道他只當我是□□?一次性用品?容勝嶽微耷拉着眼,這倒是要好好謀劃一下。
中午吃飯的氣氛很沉悶,餘慶基本在夢遊天外,容勝嶽本想好好聊聊,見他那樣子也只能作罷,和餘可樂聊起天來,餘可樂聊着聊着就說起今天碰到的奶奶了,還從小兜裡拿卡出來給容勝嶽看,“這是那個奶奶拿給我買糖吃的哦。”
容勝嶽很快就明白這是自己媽媽找上餘慶了。按說他媽已經明確表示不會插手他和餘慶的事,應該不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纔是,可是看着餘慶這幅模樣,容勝嶽又有點不敢相信。
吃了飯讓餘可樂去睡午覺。容勝嶽摟着餘慶在沙發上坐下,“怎麼了?”自從在雲南碰面以來,容勝嶽一直都維持紳士風度,沒有和餘慶有什麼肢體接觸。但是昨天既然什麼都做了,現在就不拘泥於安全距離了,雖然餘慶也沒有明確表示和好。
餘慶沒有推開他的手,涼涼看他一眼,“沒什麼,只是想起你結婚後那一段時間。”
容勝嶽也沉默了。“我可以在你每一次想起過去的時候說抱歉,你接受嗎?”容勝嶽摟着他說,“雖然道歉蒼白無力,或者你需要我做些什麼彌補。”
“我不需要彌補。”餘慶淡淡說,“過去就是過去存在的,我沒辦法不想起,也沒辦法想起了還毫無怨言。你能容忍我每次想起了就抽風嗎?”
“爲什麼要用容忍這個詞。”容勝嶽摸他的頭髮,“我對你從來不需要容忍,我愛你,全心全意的接受你,你的一切。”
餘慶扭頭看他,“可是我現在還不想和好。”
“只要在你身邊唯一的是我,我不在意用哪種身份。”容勝嶽溫柔的說。
“我發現這次回來你真的變了很多。”餘慶和他對視,“只是這種好又能維持多久?”
“你對我這麼沒信心。”容勝嶽無奈的看他,“我知道那次的事讓你對我失去信心,答應我,現在開始,重塑對我的信心好不好。”
“沒那麼容易。”餘慶說。
“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來。”容勝嶽說。
餘慶不看他,低頭看茶几,“當時我想過自殺一了百了的。”
“我說服不了你,也說服不了自己。從小到大我沒爭取過什麼,你是我唯一爭取的。我才追你,我大哥就知道了,他找我去做過談話,是我斬釘截鐵說要你,永不後悔,我哥才答應的,並且幫我瞞着爸媽。”
餘慶說,“你結婚那時候,我哥衝我發了很大脾氣,因爲我不願意聽他的話出國,他覺得我是賤皮子。你看,這次要真的和你和好,我哥又要罵我賤皮子了。”
容勝嶽撫摸着他的背,“我說你哥這麼不待見我呢。不過也是我咎由自取,不怪別人。”
“當時我哭都不敢在他面前哭,每次見面都要強顏歡笑,生怕他去對你打擊報復。”餘慶語帶哽咽的說,“那個時候我那麼愛你,你爲什麼要那麼對我。”
“對不起,寶貝兒,對不起。”容勝嶽抱着他,“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當初是我混蛋,如果我能靜下來聽你說話就好了,如果我能把你說的話當回事就好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你如此,你相信我。”
“我以爲我想通了。”餘慶說,“可是沒有,一想到還是會心口痛。對不起,暫時沒辦法和你和好。”
“不要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容勝嶽說,“沒關係,和不和好沒關係,對我再壞一點也沒關係,這是我欠你的,我願意用餘下的一生來償還。”
“這麼軟和都不像你說的話。”餘慶扭頭問容勝嶽,他沒有哭,也不笑,神情嚴肅,眼神堅定。
“我愛你對你不是一種負擔,對吧?”容勝嶽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有種不確定感。找到餘慶那一刻起他就在不斷調整自己,放低下限,現在下限又再一次刷新,對餘慶的最低要求,不要對他的愛慕產生反感。
這是對他自大自負自以爲是傷了餘慶的代價。容勝嶽全盤接受。但他不接受從此和餘慶陌路殊途,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還愛餘慶的,他會有一輩子來疼他愛他。
“如果我說是呢,你會怎麼辦?”餘慶問。
但恰恰是餘慶這麼問,容勝嶽心才放鬆下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我無法停止愛你,而且我的愛是佔有慾很強的,沒辦法偷偷愛着你然後看你和別人在一起,也許我會做一些你不喜歡的事。”
“比如?”餘慶問道。
“你不會想知道的。”容勝嶽摸他的眼睛說,“我希望永遠不會在你面前暴露我黑暗的一面。”
餘慶嘆氣,“暫時就這樣吧。”
我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面對你,知道你的犧牲我沒辦法無動於衷,可是那些過去我也不能全部放下。更何況我們之間還有一個餘可樂,他的身世說不說都是一個難題。
我沒和你說今天你媽找我了,是因爲我認可她說的,餘可樂很像你。如果以後他越來越像你,我該怎麼說?
全勤可能是沒辦法了,但是某參會盡力多更一點。
某參家裡出了點事,我的二伯,尿毒症,糖尿病足,病痛讓他痛苦不已,所以他決定不治了,回老家去。今天我爸和大伯送他們一家回去了。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某參就會接到電話回去奔喪。
世事無常。
衷心希望大家都身體健康,家裡人也身體健康。健康是福,再沒有比這更準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