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一聲“我敬你”,優雅的英語,奶音濃厚的娃娃音,順着風飛到耳中,漠然就把餐廳內的魚腥味沖淡了大半。
k深邃的藍色眼眸欣賞藝術品一般盯着夏小寶,口中的魚腥味隨着呼氣噴出,“小寶兒,我等了十年,十年,我精挑細選了幾千人,只爲了培養一個合格的接班人,我終於等到了,寶貝兒,你說我怎麼捨得讓你走呢?我一定會好好培養你,有朝一日讓你接我的位置!”
3k有三個分堂,k是其中的三分之一,雖然只是三分之一,他手中已經掌握了黑白兩道的不少勢力,手中的實力簡直無法評估。
他的位置自然顯赫高貴,無數人翹首以待的想要沾上他的名氣往上爬,但放在小寶兒這裡,他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一點兒不心動。
小寶兒軟軟的嘴巴抿了點紅酒,雖然是紅酒,也有幾十度的酒精,沾到舌頭尖兒上,刺的有點不適。
慢悠悠把酒杯放下,夏小寶舉目看向端坐着那頭的k,同樣藍色的眼睛,卻有着不同一般的靈敏和狡黠,而他的靈敏狡黠全都藏在眸底不外露,就是這樣一雙眼睛,稚嫩又凜冽!
“你的位置……唔,很誘人的條件。“
“當然!不過,小寶兒,你現在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等你長大了,我當然會給你足夠的權利,讓你做你想做的事。“
k搖晃紅酒,看他的動作,搖晃的壓根就不是酒,而是一杯剛剛從活體上擠出來的血。
夏小寶抹了抹嘴角,“現在呢?給我解藥,我不喜歡被你用毒藥控制。”
奶氣奶氣的嗓子,說出的話竟令人不得不慎重的聆聽,他的每一次開口,每一個動作,放在k的眼中都是一個完美特工的雛形,假以時日,他必然會成爲獨一無二的完美殺手。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親手雕刻的瓷器,一點一點的抹掉棱角,每一個切面都朝着完美的方向發展,那麼順利,那麼迅速,那麼得心應手!
“解藥,當然會給你。”
說着,k拍了拍手,一個穿黑衣的金髮男子走過來,他手中端着一個透明的玻璃瓶,裡面裝了大概五毫升的晶瑩液體,乍一看像水晶。
這個就是解藥了。
k端起酒杯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餐桌對面,不過片刻人已經逼近了小寶兒的位置,高大的身軀俯視小寶兒,深邃的眼睛迸射出陰森的光芒,猩紅的舌尖添了一下自己的脣。
“寶貝兒,這個就是你要的解藥,只要喝了它,就萬事大吉。這個解藥甜甜的,味道很好,你一定喜歡。”
夏小寶凝眸,“既然這樣,給我。”
k嘖嘖嘖幾聲,咧着嘴吧笑了笑,“小寶兒,剛誇過你,你又沉不住氣了,別急,喝一口酒潤潤喉嚨,這樣喝解藥效果更好哦。”
小寶警惕的審視他的酒杯,裡面的液體……真的是酒嗎?他不信,所有的證據,加上他對k多疑性格的瞭解,他做事絕對不會如此乾脆。
他遲疑了幾秒,這一次,他遲疑了……
如果裡面有更烈的毒藥呢?
如果k又要變着法子控制他呢?
k大手順着小寶兒的臉部輪廓往下延伸,攫住他軟潤的下巴,“你在猶豫什麼?教父給你喝酒,你不肯喝?”
小寶面不改色,“你說過,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人當然也包括你。”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好孩子,你真是我的心肝寶貝啊,但是今天你似乎沒有別的選擇哦,寶貝兒,不喝的話……你身上的毒會發作,會死的。”
最後三個字他把頭壓低,鼻尖猝然貼近了小寶兒的鼻尖。
小寶兒只覺得眼前一張臉越放越大,心神一凜,鼻尖已經被他的鼻尖捕捉,瞬間就是徹骨的涼意。
涼,是他對k直觀的感覺,他好像一條蛇,渾身冰涼,沒有一點血氣,沒有一點溫度,每一次接觸都會被他的涼意冰一把。
“所以呢?”小寶穩住了心緒,依然是不露痕跡的一聲低問。
k把酒杯送到他嘴巴,傾斜了四十五度,“喝了。”
小寶兒低垂眼瞼,濃郁的酒氣,和他酒杯中的一樣,可……酒杯中爲什麼好像聞到了血腥味兒?
錯覺?
不!分明就是血腥味。
k咧嘴輕笑,期待小寶兒迴應。
小奶娃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截了當道,“如果我不喝呢?”
“咔嚓!”
“咔嚓!!”
他剛說了一聲不喝,周圍五個人齊刷刷將手中的槍上了膛,五個黑漆漆的大洞對準了小寶兒的腦袋,四面圍困,無路可走。
呵呵。
小寶兒心裡冷笑,果然,k依然想鉗制他,多沒有藥物的控制,他怎麼會乖乖聽話呢?
k也不是傻子。
“不喝麼?小寶兒,這一批槍,據說質量不是很好,我怕萬一走火……不小心傷到你這顆聰明的腦袋,那可就不好了。”
小寶兒寒眸化作冷劍,每一次看k都恨不得直接斃了他,滅了他!
可,敵強我弱,敵多我寡,硬碰硬必死,k逼他,他便沒有退路。
“既然知道質量不好,還不趕緊收起來?”
一聲沉沉的奶音,隨即小寶兒接過那杯加了作料的酒,心裡腦海不知道經過了所少次的交戰,小寶兒選擇喝下去。
k不會讓他死,他只會讓他生不如死,但不管哪一種死,都好過馬上死。
留得青山在,日後殺回來!
k呵呵笑了兩聲,“好,沒聽到小堂主說什麼嗎?收起來!”
小堂主麼?突然畫風就變了。
喝了一口酒,舌尖又是熱辣辣的疼,小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從他和夏大寶被抓回來那天開始,他就每天想着,自己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那時候,他是那麼愛笑,和夏大寶在一起,染上了二不楞的個性,時不時就哈哈笑的直不起腰,還被孟叔叔說一個大瘋子一個小瘋子。
但那之後,他就漸漸忘記了很多開心的事,腦海中不斷回放的只剩下了驚恐和後怕。
明天,他還能看到太陽嗎?
一個四歲的孩子,承擔的太多。
“喝完了,給我解藥吧。”
小寶兒淡定的放下酒杯,小小的手沒有顫抖,沒有遲疑。
千里萬里挑出來的一人,果然……不同凡響!
k親手把解藥打開,送到小寶兒嘴邊,“真是個乖孩子,小寶兒,乖,喝了解藥就好了,以後只要你乖乖的做你的小堂主,我保證沒人能傷你一根頭髮。”
夏小寶張開嘴,把藥水吞入肚腹,無知無覺。
“果然是我選中的人!哈哈哈!”
“啪!”
k摔碎手中的玻璃瓶,附身把小寶抱在懷裡,大步走出別墅大門,仰天大笑,“哈哈!你們都聽着,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你們的小堂主,你們都給我看仔細了!”
島上的3k成員紛紛呼喊叫好,一時間瘋狂的笑聲匯聚成一片,剛纔還安靜的小島突然涌入了幾百人。
小寶這才意識到k的警惕,他簡直太縝密了,居然偷偷在島上藏了幾百人。
“小堂主!嗷嗷!小堂主!”
“小堂主!!”
鬼哭狼嚎的吶喊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興奮的吶喊,縱情的歡呼,刺的人耳朵疼。
夏小寶溫順的坐在k的臂彎處,冷眼旁觀,不露半分驚喜,也沒有一絲害怕。
小堂主麼?
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享受更多權利了吧?
——
飛鷹特種部隊的直升機在長途飛行之後,終於降落。
時間已經當地的夜間八點多,他們落腳點位於加拿大邊境,俄羅斯東南方的臨海邊境,再往前就是楚科奇海,過了白令海峽就是美國的阿拉斯加州。
除了發現對方的活動痕跡,不然他們無法再靠前了。
三爺一行人下了直升飛機,頓時覺得冷空氣變了季節,再往北是東西伯利亞海,西伯利亞寒流每年都會從這裡起航,分散到中國的內陸,帶來高強度的降溫。
他們此時就在這裡,溫度可想而知。
盛夏冷的一個哆嗦,和三爺同行的幾個特種兵則紋絲不動,什麼寒冷,降溫,炎熱,都改變不了他們挺拔的軍姿。
盛夏的體質到底不如他們,上下牙齒打顫,“首長,咱們停在這裡多久?”
三爺看她身上的單薄作訓服,眉心狠狠一抽,“至少過了今晚,要在這裡做臨時根據地,搜索不明信號,破解他們的維基密碼。”
盛夏嗯了一聲,“好。”
幾十名特種兵各自拿出設備,信號接收器,超強配置的電腦,便攜式密碼破譯工具,還有幾人動作麻溜的支開了帳篷。
荒郊野外,溫度驟然比京都低了二十多度,這麼惡劣的環境,特種兵大哥果然……牛掰!
“冷嗎?”三爺問了句。
廢話!老孃凍死了!
心裡這麼想,盛夏沒說,“不冷!我好歹也是軍人!”
呵!逞能!
三爺不再搭理她,邁開長腿朝着一個帳篷走去,“有信號嗎?”
一個密碼破譯專員點頭,“有,正在搜索3k的相關信息。”
盛夏嗖嗖的摩挲自己的兩個手臂,尼瑪,剛纔應該實誠點,靠,凍死了。
呵出一口氣,馬上騰起白霧,穿越了啊!
豈料,三爺卻突然又折了回來,手裡多了件外套,外套上繡着三爺的名字,他居然還帶了外套?!
三爺大手伸開外套,輕輕一抖披在了她身上,“還冷嗎?”
呦呵!冷就給外套啊?
那……外套不禦寒的話,是不是要給個愛的抱抱?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