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睡得很不安穩,隱約中總錯覺有人在身旁咳嗽吵醒她,斷斷續續,壓抑得讓人心慌。
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茫然的打探是四周,沒有任何異物入侵的味道。揉了突突跳動的太陽穴,心中一酸,沉沉的嘆了口氣。
是什麼時候連她也學會了嘆氣,氣息積壓在胸膛,忍不住了,就用嘆息的方式釋放出來,輕輕的一聲,悠長而連綿。
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感覺越來越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有些感情她不懂,只是茫然的隨着感覺走,覺得高興了就去做,覺得不舒服了就逃避,可是即便如此,總覺得非常非常不安,有時候甚至會感覺自己這樣做是罪大惡極,可偏偏不知道罪在何處。心臟空蕩蕩的找不到個依偎的地方,是心慌吧……
果然,大家都起的比她早,到大廳的時候他們正在談話,見她過來都是笑笑,也沒聽下來,迷迷難得乖巧,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一邊玩手指一邊聽着他們說。
目光和白凝的觸在一起,終究有些心結,還好白凝似乎並不在意,猶如平常一般凝望了她一眼,到感覺是她太神經兮兮了。
“若笑,那邊都準備的怎麼了?”開口說話的是白凝,其實迷迷一直很好奇他們三人的關係,怎麼說,就兩個字——詭異,有時候覺得他們是朋友,有時候又覺得若笑和謝亦竹彷彿是聽命於白凝,但也僅是彷彿,因爲他們相處的模式不同於月枚月雪之於水殤,謝亦竹和若笑面對白凝的時候不會有那種恭敬誠服的感覺,所以她困惑,只是一直不知道如何詢問。
若笑嫣然一,幼稚的身材配上着妖媚的臉蛋上這麼多天也總算是看習慣了:“那是當然做事你還不放心麼。”
“放心。”白凝點頭,“只是那個術要求高,要細心,不要留漏洞。”
謝亦繡笑吟吟的接口:“白放心啦算她做不好不是還有我麼,我這麼厲害肯定沒問題的。”
這自然引來了若笑地不滿。皺着眉頭衝他示威般地晃了晃拳頭咬牙切齒道:“你小子別給我囂張。”
謝亦竹頭看白凝。笑道:“小白。她欺負你弟弟。”
白凝不動聲色。謝亦竹無趣地摸摸鼻子準備說若笑兩句。白凝卻忽然開口了。話是對着若笑說地:“別出人命。”
此話一出。大家都是一愣。最先反應過來地是若笑。囂張地大笑了兩聲隨後換上一副奸詐地面容。猛得湊到謝亦竹眼前:“哈哈謝。你瞧已經白你賞給我了。只要不出人命什麼都好喲。
”刻意壓低了聲音聽怎麼曖昧。
謝亦竹一邊狼狽地摸着鼻子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後退:“若笑啊……你怎麼跟那強搶黃花大閨女地土匪一個調調呢……”
若笑也不惱,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嘖嘖讚歎兩聲:“這黃花大閨女也挺不錯的啊。”
“你……你……”別說,謝亦竹那模樣還真像等着被人糟蹋的黃花大閨女。
“咳……”白凝不輕不重的咳了一聲,成功的阻止了一場驚世大戰,兩人乖乖的回到原位。
迷迷在一旁看得樂,一不小心“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見大家都轉頭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捂住嘴巴,只剩下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看着他們。
白凝失笑:“你自個玩一下,這邊說好了我來陪你。”
迷迷大力點頭。
謝亦竹哇哇大叫:“同是一家人,差距怎麼這麼大捏。”
若笑自然抓緊時間諷刺:“嘿嘿,若你真變個黃花大閨女說不定小白對你也這樣。”
謝亦繡委屈的看着白凝,沒想到白凝沉默片刻,居然煞有其事的點點頭:“也許哦……”
謝亦竹大叫不好:“哎呀,小白,你學壞了,不正經了。”
殊不知,整屋子的人,最不正經的就要數他自己。
“那麼,好要多久那能啓動那術?”白凝開口,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來。
“快了,需要的物品基本是已經準備好了,現在缺的只是時機,時機一到就可以動手。”若笑嚴肅起來感覺越發成熟。
白凝沉吟:“嗯,在貓國那邊事情結束之前能拖住他麼?”
若笑點點頭:“可以。”
“他發覺什麼沒?”白凝問。
“現在暫時沒有,他最近很煩躁,他在關注別的事情,暫時沒有精力管這邊。”說着試探的看了看白凝的臉色,不是很難看才接着說,“不過,術一發動他肯定是有感覺的。”
“嗯,拖着不讓他妨礙我們便好,先不要做絕了。”白凝道。
若笑點點頭,忽然就朝迷迷看了一眼,複雜的眼神中埋藏着太多太多的東西,猝然發現迷迷剛好看着她,這一眼便對上了,一驚,有些狼狽的轉過頭,發生的太多突然,迷迷還沒法從裡面讀出任何信息。惑了片刻也就釋然,反正他們本來就是一羣怪人,要是沒有這些奇怪的舉動才讓
意外呢。
而她不明白,如果這時候能說知道這一眼代表着什麼,也許……也許後來就不會弄成那個樣子,當然……這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白凝又是咳了幾聲,迷迷忽然就有種錯覺,好像他看似是在打斷他們胡鬧的咳嗽其實都是真的,想起昨晚夢境裡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不安的看了他幾眼,他的臉上自然是一點異樣都沒有。
謝亦繡輕聲道:“小白啊,是不是不舒服?”
原來不光她這樣覺得,心急的等着他回答。
白凝卻是搖搖:“無妨,舊疾而已。”
這句話像是驚雷一樣重的敲打在迷迷的心臟之上,渾身一怔,忽然就想起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走在她的前面,忽然就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像是隨時會停止呼吸一樣次的咳嗽簡直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聲聲,撕心裂肺讓她錯覺好像要把內臟都咳出來一樣。
那次,他也是樣說:“無妨,舊疾而已。”
心中的不安猝然擴大受控制狂跳起來,迷迷蒼白着臉緊張的開口:“白凝,真的沒事麼?”
白凝溫和的搖搖頭看見她的臉色,一頓,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表情有些凝滯還是柔聲安慰:“沒事的,一下和你說。”而後轉頭看向謝亦竹和若笑,“那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若道:“自然是現在,貓國那邊快要開始了,我們也在這耽擱很久了。”
白凝點:“嗯,萬事小心是出什麼意外,沒有把握的話不要硬拼知道他不弱。”
若笑皺皺鼻子,笑罵道:“小白就這麼小看我和小謝啊們倆聯手說不定連你都放倒。”
“對呀,要不什麼時候我們比試比試。”謝亦竹在一旁煽風點火。
白凝只是溫和的搖搖頭:“以後看吧事情平息了有時間可以考慮,總之,萬事小心。”
“好啦,知道啦。”若笑脆生生的回答,拽上還想瞎掰兩句的謝亦繡就往裡屋跑,“那我們收拾下東西走了,待會就不過來和你告別咯。”
白凝笑了笑,目送他們離開。
兩人一走,房內瞬間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尷尬,各懷鬼胎。
剛纔那句無心的話引出了太多東西,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迷迷一邊絞着手指一邊擔憂的看着他,白凝溫和的臉上實在沒有任何病態的感覺,但始終覺得不安心。
白凝笑笑,慢慢走到她的身邊,拉過凳子坐下:“我差點都忘了。”
迷迷一愣,還以爲他會接着辯解他的身體沒問題的說,腦子一下子短路,半天沒接上話。
“你怪不怪我,迷迷。”白凝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特別嚴肅,連帶話語都變得深沉起來。
迷迷大惑不解:“怎麼了?”
“說喜歡你,可是上次居然沒有認出你來……”白凝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其實,除了臉一樣,其他地方都是一樣的……我居然沒有認出來……我以爲只是相似而已……”
聽着白凝痛苦的回憶,迷迷恍然大悟,他說的原來是上次比謝亦竹擄走,結果回水宮的時候遇見他的那斷插曲,迷迷不知道說什麼好,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反倒感覺好像做錯事的人是她一樣,無辜的撓着腦袋:“這……也沒事啊,那模樣就算我自己都認不出我自己來。”
“不一樣的……這不一樣的。
”白凝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嚇得迷迷一個哆嗦,“都是我的錯,怪我沒有認出你……有讓你在我眼前被他帶走了一次……我該死……說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的……迷迷,你怪不怪我……真的,說真的。”
迷迷有些欲哭無淚,怎麼說,她畢竟想不起從前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些大概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實話說,那時候即使他阻攔她肯定還是要跟着水殤走的,那時候的立場根本不存在這些問題,當然,她肯定不能這麼直接的說,醞釀了半天的說辭,才艱難的開口:“沒事啦,白凝……你別在意啦,我沒怎麼的……別這樣……我害怕……”
白凝困惑的擡頭,看見迷迷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一副受驚的模樣,一時間內疚不已:“對不起,我激動了,嚇到你了。”
迷迷笑笑,起身走到他的身旁,完全沒有思考,感情叫囂着想要這樣做,就做了,將他樓在懷中,學着他以前對自己做過的那樣,手掌輕輕拍打着他的背部:“沒事的,沒事的。”
白凝僵硬的身子慢慢放鬆下來,閉上眼睛靠在她懷中:“迷迷……迷迷……”
嘴角一陣抽動,迷迷忽然就想起,貌似那是第二次見到他,也就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同樣沒有認出她,說起來,那次他還把她扔地上,幾乎白她凍死了,想到這裡心中一陣窩火,猛地推開白凝。
白凝正靠的陶醉,溫柔的懷抱一下落空來,實在是不適應,驚愕的看着鼓着腮幫子的迷迷,像極了一隻受了委屈的小兔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