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有九命,不會那麼容易就死。
確實不容易,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死,受了這麼重的傷也沒死,在街角凍了一晚依舊沒死。腫脹的貓眼微微睜開,天色已經微亮,光線射了進來,刺痛了雙眼,連忙合了起來,幾次反覆終於安全睜開,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還太早,出門的人並不多,偶爾一兩個人路過或是無視或是憐憫,可惜沒人上前幫忙。
試着站起來,凍了一晚貓爪都麻木了,隨便一動卻還是錐心的疼,迷迷伸直了四肢,索性趴着不動了。
等曬曬太陽再走吧,反正現在也走不了。
迷迷突然就笑了,髒巴巴的貓臉皺成一小團,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呢,不對應該是小丑,跳屋頂的小丑。
爲什麼心裡會空得難受呢,塵夭不會真的丟下她吧,應該是出什麼事了所以沒辦法抽身,對吧?
“那個……屬下沒看見……從頭到尾都沒看見賊人,只見到這隻貓……”
不要想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迷迷撲騰着貓爪,在地上撓出幾條爪印,最後用爪爪抱住頭,死死地趴着。
“噠、噠、噠。”
這樣很好呀,趴着多舒服。
“噠、噠、噠。”
嗯嗯,等他事情辦完了就會回來找她的吧。
“噠……”
沉重的腳步聲在迷迷耳邊停了下來,“撲嗒撲嗒”動了動小耳朵,微微擡起眼皮。
喲喲,好白的靴子,衣襬也白得耀眼,銀絲鑲成邊,華麗卻不招搖。好高,用力仰起腦袋也無法看見他的頭,只見銀白的髮絲垂落,隨着衣襬搖曳。
看不見看不見,還真怕什麼來什麼。
“想一直趴着嗎?”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喵嗚——”咱就一普通的貓,你丫認錯貓了。
“怎麼,覺得委屈了。”
“喵嗚——”咱聽不懂,你別對貓彈琴。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變態。
“哎……”一聲嘆息,迷迷被溫柔抱起,跌落一個溫暖的懷抱,蓮香沁鼻。迷迷渾身一怔,鼻子突然酸了,努力把頭埋在清香的懷抱之中,不敢擡頭看那張完美的側臉,無論是責備還是憐惜,都不要。
吸了吸鼻子,眨眨眼睛,硬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
白凝不語抱着她離開了冰冷的牆角。
腳步越來越快,腳下生風,彷彿要飛起來。風吹乾了身上的晨露,有些冷,迷迷往懷抱深處蹭了幾分,白凝一愣,拉開衣袍將她裹了進去。
良久,偷偷擡起眼皮,完美的下頜線冰冷而剛毅,嘴巴抿成一條線,說不出的嚴肅,眼眸變成了幽深的墨綠色,深如潭水。
這樣的眼神以前曾出現過一次,那次他中了“噬心術”。
現在,同樣的的眼神再次出現,讓迷迷覺得很害怕,無端的害怕。
“你……”白凝開口還沒說出後文卻被迷迷搶白。
“我很好,就是不小心遇到野狗了。”迷迷說得飛快,眼睛一眨不眨,彷彿事情真是如此。白凝低頭看着她,漂亮的眉頭微微皺起,迷迷心虛的吞了口唾液補充道,“真的,我變貓身玩結果忘了怎麼變回來,被野狗欺負的好慘呢……嗯,還好有你。”
白凝臉色越來越黑,直到聽見最後一句才稍微好轉,嘆了口氣道:“嗯,確實很慘。”
誰也沒在說話,各懷鬼胎。
迷迷明白,白凝肯定多少知道了些什麼,他的法術再爛也是個國師,只是他不說,他都不提當然更好,也許是怕她會尷尬,也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這一路走的不久,卻走了很遠,確切來說是回貓國了。
碧波蓮池,雕木亭子,這是白凝的住處國師府。
含鑰遠遠迎了上來,幾分驚喜幾分擔憂:“大人,怎麼突然回來了,去人間的事辦好了麼?”說着看見白凝懷裡狼狽的小貓微微一怔問:“這不是殿下的寵物嗎?”
白凝面無表情道:“她受傷了,去收拾一下‘蓮蘊’,我馬上帶她過去。”
“是,大人。”含鑰欠身,轉身離去。
煙霧嫋嫋,環繞整個池子,池內之水熱氣騰騰,彷彿夢幻仙境。
迷迷從白凝懷中探出腦袋,用力吸了吸鼻子:“好香哦,好濃的蓮香味。”
白凝將迷迷放到池子邊上的大石塊上,徑自還是寬衣解帶:“這本是溫泉,注入了蓮花凝露自然回有蓮的香味,治療傷勢效果不錯。”
“哦哦……”迷迷含糊答道,很是心虛,每次惹了事都是他給收場,每次受了傷開眼睛看到的都是他,可是現在還不願意和他說實話,真的很欠抽。迷迷無力地趴着,弱弱地擡眼,卻見脫了外套的白凝居然開始脫褻衣!迷迷狠狠吞了口口水,“你幹什麼?很熱嗎?”
白凝一邊拉開褻衣一邊朝迷迷走不來:“陪你一起泡。”
“不是吧?”迷迷嘴角一抽,白凝不是嚴肅得就跟老頭似的,這種令人遐想的話怎麼可以隨便說出口。
白凝不理她,脫下褻衣隨手一甩,全身上下僅剩下一條單薄的褻褲。
這是……
這是赤裸裸的色誘啊!
絕美的臉蛋在熱氣的作用下泛着紅光,銀色的長髮隨意垂在腦後,想不到老頭一樣的白凝居然這麼有料,順着頸子一路往下——嗯嗯,肩膀很挺拔,胸脯很寬闊,難怪靠着這麼舒服。胸前粉紅色的突起很小,但確實存在,在空氣中微微戰慄,緊緻的腰腹沒有一絲贅肉,再往下……啊,打住,迷迷用力撇過僵硬的腦袋,再看下去要見紅了。
白凝蹲下身子,雙手捧住迷迷的腦袋,用力掰正。此刻的白凝很不一樣,到底是哪不一樣,迷迷盯着他,眨眨眼睛,他居然在笑,抿着的嘴角上揚成好看的弧度,而且笑得這麼邪惡,墨綠色的眸子裡溢滿了邪氣。
迷迷一個哆嗦,乾笑:“怎麼了,感覺你怪怪的。”
“哦——是嘛?”簡單三個字被他說得抑揚頓挫一個字一調尾音拖得老長。
“哈哈……”迷迷接着打哈哈,這哪是白凝,簡直是水殤上身啊,雖然還沒那麼恐怖。
“變成人形,脫了衣服,自己下去。”白凝摸着迷迷的腦袋,柔聲說。這句話是認識他這麼久來說得最溫柔的一句,卻把迷迷聽得心驚膽戰。
“不要吧,男女授首不親。”迷迷慢慢後退,卻被白凝抓住了脖子。
白凝眯起眼睛道:“不下去是麼?”
“不……不是……不能和你一起下去……”迷迷用力掙扎。
“那好。”白凝嫣然一笑,不知道唸了個什麼咒語迷迷的全身頓時僵硬了。
“你……死肥貓,你想幹什麼?!”迷迷大驚。
“謝謝提醒。”白凝眼睛眯得越發彎,“小白貓,打個滾給我看!”
沒等迷迷反應過來,感覺全身的細胞像被別人控制了,居然不由自主地打起滾來。“啊啊,怎麼回事?”
白凝不回答接着說:“小貓咪,貓爪爪給我擡起來!”
話音剛落,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着迷迷可愛的貓爪爪乖乖地擡了起來,穩穩地放在白凝手上。
迷迷這才恍然大悟,他這是在趁機報仇呢!
白凝無視迷迷殺人的目光接着念道:“哈哈,白白的肚皮,好可愛哦。”
“死肥貓,你落井下石!”
白凝微微擡眼瞟了一眼將要抓狂的某貓,繼續無視,捏了捏可愛的分紅色肉墊,道:“哇,肉墊摸着手感真好。”
硬得不行咱來軟的,迷迷可憐巴巴地看着白凝:“白凝大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這點事情就別記的這麼清楚了好不?”
“不要。”白凝落地有聲,乾淨利落,“我記得那時你還說要剪我鬍子。”
迷迷悔恨至極,沒想到白凝變態起來這麼無敵,早知道給她十個膽也不敢得罪他,迷迷用力眨眨眼睛,恨不得擠出幾滴貓淚:“別別,千萬別,親愛的白凝大人,我知道錯了……”
“那好,變回人形,脫了衣服,自己下去。”
“不……不要吧……”涉及到某貓底線怎麼能輕易答應。
“行,我剪了鬍子再幫你脫,不變沒關係,我也可以幫你。”白凝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把剪刀,在迷迷眼前晃了晃,墨綠色的眼眸透露着危險的氣息。
“白凝大大大大人!啊——!你生氣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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