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於一粟包含妒意的調侃,吳志遠只能淡然一笑,思忖半天,他也覺得此時恰如於一粟所言,已經沒有其他選擇,唯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濟南城了。但吳志遠心中本意卻是要帶於一粟向東走,只是就目前形勢來看,根本沒有讓他心甘情願跟隨自己東行的理由,這個於一粟貪財好sè,一肚子鬼主意,跟他周旋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吳志遠已經做好打算,隨時準備對於一粟動粗,背地裡將其制服,不怕他不言聽計從。
三人又向濟南城方向折返,很快便來到了濟南城中。入城之後,菊兒一直緊跟在吳志遠身後,深深地低着頭,吳志遠明白她此舉的用意,畢竟她曾是金菊巷有名的花魁,很容易被去過金菊巷的人認出來,肯定免不了尷尬。
吳志遠心中盤算着,等安頓下來,給菊兒買一身男裝,女扮男裝第一可以掩人耳目,第二也免去了被人認出的擔憂。
於一粟對這濟南城顯然是輕車熟路,帶着吳志遠二人直接走進了主街上的一家客棧,進門之後便跟夥計要了三間上房,房費自然是吳志遠掏錢,付完房費,吳志遠的身上就只剩了一塊大洋。
三人的房間在二樓,三間房間連在一起,走到房間門口,吳志遠想起要爲菊兒購買男裝的事,正要跟菊兒和於一粟打聲招呼,但轉念一想,這於一粟一直垂涎菊兒的美sè,如果自己就這樣離開,無異於給於一粟製造了機會,但如果帶上菊兒外出,又太過惹眼。
於一粟似乎看到了吳志遠的猶豫神情,上前笑嘻嘻的問道:“現在安全了,月影兄弟還有什麼擔心的?”
“哦,我想去給菊兒姑娘買一身男裝,她一身女兒裝打扮太過惹眼,不過現在不急,等明天再說。”吳志遠笑了笑搪塞道。
於一粟聞言眼珠一轉,吃吃一笑:“嘿,菊兒姑娘國sè天香閉月羞花,你看剛纔客棧那夥計,看見菊兒姑娘眼睛都直了,魂兒都被菊兒姑娘勾走了,不過,月影兄弟的主意還是不錯,菊兒姑娘換上男裝的確能少惹不少麻煩。”
菊兒看了看於一粟,沒有說話,她似乎更重視吳志遠的觀點和態度,很多時候都是默默地站在吳志遠身旁,多餘的話一句也不講。
吳志遠笑了笑,不置可否,正要推門進房,那於一粟“啊”了一聲,笑道:“這樣吧,我正好要出去探聽一下口風,不如我來爲菊兒姑娘買衣服,月影兄弟你看怎麼樣?”
吳志遠一想,覺得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只有於一粟去,菊兒纔不至於羊入虎口。
想到這裡,吳志遠將僅剩下的一塊大洋拿出來給了於一粟,故作大方道:“那就有勞老哥你了,這一塊大洋給菊兒買衣服應該用不了,剩下的老哥就隨意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好了,我身上還有好多大洋,以後我們的rì子不用愁。”
吳志遠說這番話其實是有目的的,這於一粟擅長騙取錢財,萬一他拿了這塊大洋後一去不返,根本沒地方去找他,但是吳志遠在言語中暴露出自己身上還有很多大洋,那於一粟爲了吃白飯,自然不會爲了一塊大洋而放棄rì後跟隨吳志遠過衣食無憂的生活,所以也就不用擔心他一去不回。
“月影兄弟果然是富貴之人,出手也是這麼闊綽,那我就先出去探探外面的風聲,順便給菊兒姑娘買了衣服。”說着,於一粟將大洋塞進懷裡,轉身向樓下走去。
剛走到樓梯口,於一粟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轉頭道:“哦,對了,現在還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你們在我回來前不要四處走,等我的消息。”
吳志遠點了點頭,見於一粟匆匆忙忙的下了樓,這才推開了自己的房門,進屋之後剛要回頭關門,卻見菊兒也跟着走了進來。
“這個……菊兒姑娘,你的房間在隔壁。”吳志遠有些尷尬的伸手向右邊指了指。
“吳哥哥,謝謝你。”菊兒擡起頭,沒有理會吳志遠的話,只是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沒什麼。”吳志遠笑了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前你是被逼迫的,但是現在你ZìYóu了。”
吳志遠也不知道菊兒到底爲何會委身在金菊巷這種煙花之地,但根據她的舉止來看,她與那些濃妝豔抹浪蕩不堪的風塵女子絕對不是一類人,所以他纔會猜測菊兒在金菊巷只是“被逼迫”,而並非她心甘情願。
“我能保全清白之身,又能脫離金菊巷那種污垢之地,全是因爲吳哥哥的搭救。”菊兒看着吳志遠,一臉鄭重的說道,“所以吳哥哥就是我雲秋菊的恩人,下半生我都願意伴隨你的左右,服侍你,哪怕給你做牛做馬,我也心甘情願。”
菊兒的表情證明她的話是一片赤誠,絕非一時衝動之言,但吳志遠自己也是出身農民家庭,雖算不上貧寒,但絕不是什麼公子少爺,所以從來就沒想過自己還需要什麼丫鬟或者隨從照顧,聽到菊兒這番話心生感動之餘,也不想就這樣把菊兒的後半生自私的佔有。
“菊兒姑娘,我出身低微,命裡沒有王公貴族那種被人伺候的福分,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出於道義,當然當時也有自己的私心,換作是別人一樣會出手相助的,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吳志遠出言開導。
“只要你不趕我走,我就一直追隨着你。”菊兒微微一笑,蒼白的面容頓時展現出一幅別樣的美,這種美跟盛晚香的高貴、月影撫仙的冷傲和李雪瑩的嬌柔都不一樣,這種美給吳志遠的感覺是需要照顧的是她,而不是吳志遠。
話說到這裡,吳志遠也不好真的趕她走,只好暫且先將此事擱置,等大家的處境真的安全了再說。
“吳哥哥,你也懂得道術?”兩人沉默片刻,菊兒出言問道。
“道術?”吳志遠一愣,不明白菊兒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嗯,那個於一粟不就是個道士嗎?他之前曾在金菊巷賣弄自己的道術,用的就是那種黃sè的紙符,先前我看你對付那些屍體裡冒出的蟲子,也用的同樣的手法。”菊兒微微笑道。
吳志遠聞言一愕,心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