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當我再度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竟是媽疲憊的臉龐,而臉龐之後的背景,竟是一片白色。“我這是在——醫院?”
媽的雙目在聽到我的聲音之後陡然放出光芒,本來的一臉疲憊也一掃而光。“孩子你醒了。”媽的聲音有些哽咽。
大腦費力的轉動着,我只隱隱的回憶起自己在上一刻清醒的時候應該是在一間診所。而且——我好像受了傷。
線索一旦被找到,記憶就像是開閘泄水般的涌進腦海。沒錯,我的確是受了傷。雙肩和雙膝徹骨的疼痛讓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我奮力的想要起身,卻被媽急忙制止。雙臂和雙腿傳來的堅硬觸感讓我確信自己的傷處應該是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你已經昏迷了一個星期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媽的話語和她的語氣一樣,讓我琢磨不清。
“兇手不就是我嗎?”我已經放棄了想要起身的掙扎,只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難道就在我昏迷的這一個星期——他們就已經將我審判了?”我的語氣中有些輕蔑。
“不是你。”媽的回答只有短短三個字,卻足以讓我驚訝。
“我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被四個人制服,怎麼可能不是我?”我的語氣有些加重。
“的確不是你,你和我只不過都被人利用了罷了。”媽的語氣中有些釋然與無奈,看來這一個星期她獲得了很多的信息。
我皺了皺眉,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謊,否則她也不可能陪在我的身邊。我不再說話,這兩個多月所發生的事情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我再也不想有任何的變故了,結束就結束了吧,至少我沒有失去媽,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當成是人生的一段小插曲。
我閉目養神,這種愜意在這兩個月中幾乎沒有體會過,不知不覺間睡意已經籠罩着我。
轉眼間我又在醫院待了三個星期,養傷的日子簡單的有些枯燥。深冬已經來臨,迎年關的氛圍讓醫院也不可避免的熱鬧了起來,每天熙熙攘攘的探病人員絡繹不絕。每當看到樓道中提着大包小包的探病人員,我總會微笑的看看媽。三個月來只有她一直陪在我身邊,沒有人會來探望我,我也不希望有人來,我現在只希望將這份僅有的簡單維繫下去。
石膏下的傷口在最近幾天總是會奇癢難耐,我總會不停地聳肩和抖腿來緩解,這在外人看來像極了帕金森患者。
“喂,組長嗎?”百米外的一輛黑色轎車上,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他已經沒事了,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對,殺人事件已經把楊璐瑤圈進去了,放心。”
手機掛斷,轎車後座上的人再一次壓了壓帽檐,對着前面一身黑衣,眼帶墨鏡的司機沉聲說道:“走,機場。”
汽車緩緩開動,後座上的人再一次看了看坐在輪椅上曬太陽的楊亦涵,嘴角勾勒出一道詭異的弧線。
(第一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