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你在外不知道,父皇可是受了多少的惡氣。”尉遲宗抿着嘴,他覺得和自己的兒子說這件事情有些難堪,所以,立刻轉移話題,“你此番回京,打算住多少時日?”
“父皇,兒臣打算住些時日,陪陪父皇。”
“你呀,若是你當年不是醉心武功,不願意治理國家,那太子之位何必傳與尉遲寰?如果你在身邊,朕也不會如此爲難,弄得晚景淒涼,現在你回來了,正好,父皇問你,這麼多年了,你可是改變了看法,你還願意不願意接手這江山?”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尉遲麟,眼底是期待,如果他來接管這江山,要比尉遲珏更適合些。
“父皇,兒臣仍與十年前一樣,兒臣論心思比不得二皇弟的細膩,論計謀也比不得二皇子的睿智,論機智還比不過三皇弟,是以,兒臣若是太子,必將誤國誤民。”
尉遲宗嘆了口氣,這個兒子自己最喜歡,他在他的眼底能看到真誠,這在皇宮裡是最難得的品質,只是可惜,他認得太清楚了,他爲他驕傲的同時也深深的遺憾。
“父皇,當初您傳位於太子,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們都明白,翾辰國在尉遲寰的手裡纔會發展富強,若是父皇現在猶豫不決,於國無益啊。”
“怎麼?你是來給尉遲寰做說客的?”尉遲宗聲音有些冷了,臉也板了起來。
“父皇,兒臣一向實話實說,正因爲父皇心有疑惑,民心纔有所動搖,兒臣在西南邊陲,都聽到了這樣的消息,可見朝中稍有風聲,民間已成颶風。”尉遲麟憂心忡忡,他說完這話,嘆了口氣,眼底全是希望,希望父皇能夠聽得進去。
尉遲宗卻揚聲道:“沈公公,昆王回朝,朕歡喜,擺宴御書房,朕要與昆王痛飲幾杯。”
尉遲麟聞言臉色變了變,有些尷尬,顯然父皇不想和自己再談這件事情,不由地開口:“父皇,兒臣此番回京帶來了昆地的特產,現在父皇可是瞧瞧?”
“好啊,朕也想瞧瞧昆地的紫參,別告訴朕你沒有帶來。”
“那是昆地特產,自然有帶來,而且還帶來的是千年極品參,父皇定然喜歡。”尉遲麟笑着道,“而且兒臣還帶來了昆地的特產昆錦,這一年,一共得了十匹,給母后和娘娘們做些新衣服,還有,兒臣今天獵到了兩隻雪雕,也帶了過來,連並訓雕人,等父皇秋狩時,可以驅使。”
“嗯,不錯,現在我就想去狩獵了,麟兒,這次回來,你須多呆些時日,陪陪父皇,也陪陪你母后。”尉遲宗說到這裡,心裡又舒服了一些,“其實,你不想當太子,我也不會難爲你,那昆地雖然在西南,卻也是富庶之地,在那裡爲王,倒是天高皇帝遠,連並着貢品賦稅都免了,與世外桃源也差不多,現在一想,我都想去了,只是祁月國虎視眈眈,若我們再內亂,怕是給他可乘之機,所以得儘快解決眼前的事情,你回來的正好,不如給我支支招。”
尉遲麟還愣了一下,父皇說的可正是他想說的 :“是呀,我國內亂,給他國可乘之機,父皇當真還是想換太子嗎?難道父皇想將太子之位拱手讓與他姓之人?”
難道傳聞是真
的?
“怎麼可能讓與他姓之人,我倚仗劉氏不過是權宜之計,也和你說了,太子是必須得換的,既然你不願意當,那麼就讓你三皇弟做太子,他也是一個聰明之人,平時可見他懶散,但是能在江湖上建了那麼大的幫派,也不容小覤,剛纔你也說了他機智,朕這樣的想法,你以爲如何?”
“兒臣以爲不妥,太子多年專心國事 ,處理大事已是駕輕就熟,父皇當年那般信任太子,刻意培養,何必再換他人,若是太子有什麼不對的,父皇,我替你去訓訓他,我的話,他還能聽得進去一二。”
“太子?你離得遠不知道,太子這麼多年都做了些什麼,他眼裡還有一點兒我這個父皇,我也不會如此待他,他專橫霸道,目中無人,更難以饒恕的他竟然……竟然給朕戴綠帽子,還不稟告直接斬殺母妃,更讓人潛在朕的身邊,企圖謀害朕,這種殺母弒父的人,天理不容,豈能將江山交與他?”尉遲宗說完,就坐在那裡喘着粗氣,臉色蒼白,幾乎要背過氣。
尉遲麟見狀也是嘆了口氣:“父皇息怒。”
“換作你,你會怎麼做?”尉遲宗看着他。
換作他?
尉遲麟有點理解尉遲宗的痛苦,可是換作他,他纔不會後宮弄了這麼多的女人,而且每年仍舊不斷充實,光他知道,怕就有幾百人了吧,可是到底這件事情是尉遲寰的不是,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總覺得他是原因的。
他是聰明人,聰明人怎麼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來?讓自己不得理,讓萬人咒罵?
好在很快沈公公開始擺膳,他站在旁邊服侍着,尉遲宗緩過氣來,他夾了一口菜:“這麼多年,也怪朕放權,可是好在有珏兒。”
尉遲麟只是笑笑,沒有接話,他不想讓他的父皇在吃飯的時候發生什麼意外。
但在心裡他自己知道,他完全支持尉遲寰。
午膳後。
他直接來到了東宮。
兄弟相見,四目相對,兩人互相給了一拳,尉遲寰後退一步,咧了咧嘴:“皇兄,功夫見長。”
尉遲麟上下的打量他:“嗯,你長高了。”
尉遲寰無語。
“皇兄自己回京?皇嫂怎麼沒來?”
兩兄弟的語氣,與普通人家的兄弟沒有什麼不同,打小雖然不是好得如膠漆,但也是一同闖禍一同捱罵,尤其尉遲麟雖然是大哥,但是比較晚熟,他最淘氣,有一次帶着尉遲寰和尉遲珏一起到護城河裡游泳,可把一干人等嚇死。
爲此,他還被尉遲宗給禁足了半年之久,再出來的時候,長大了,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傻事,可是爲什麼一切都變了,兒子要殺父親,父親要廢兒子?
見尉遲麟不回答,尉遲寰開口道:“皇兄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才趕回來的?”
“嗯,聽到父皇要廢黜你,我自然不放心,怎麼地會鬧到這個地步,父皇說你殺母妃,又弒君可是真的?”
“如果我說是真的,皇兄如何如何想我?”尉遲寰臉上帶着苦笑。
尉遲麟略了沉吟:“不管如何,我還是覺得你最適合翾辰國,
我覺得你那樣做一定有原因,所以,我支持你。”
尉遲寰吸了口氣,臉轉到一邊,眼底有晶瑩一閃而過,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回頭笑了:“皇兄,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對了,顧如塵是怎麼回事?”
“皇兄看來做了十足的調查。”尉遲寰將茶杯遞了過去,“顧如塵是我選定的女人。”
尉遲麟皺起了眉頭:“她是祁沫的女人,你不介意?”
尉遲寰未語,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尉遲麟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在屋地上走來走去,眉頭擰着:“說句不中聽的,我可以站在你這邊,幫你,但是,必須有一個條件。”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看着尉遲寰。
聞言,尉遲寰一下子站了起來:“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
“是。”
“你是最聰明的,我一向認爲翾辰國交給你,只會發展,不會被吞併,可是你這樣做,真是讓我失望。顧如塵這個女人,留不得,若是實在下不去手,你可以不殺她,那就讓她離開,離開翾辰國,你就可以繼續當你的太子,如何?”
尉遲寰卻是堅決地搖頭:“沒有她,我什麼都不願意做,哪怕是太子。”
尉遲麟見狀,心裡一沉,他知道,尉遲寰從小就如此,他一向知道自己做什麼,知道自己要什麼,所以他並沒有再談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但是他心裡卻打定了主意,他也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塵安宮。
顧如塵一襲粉色娟紗金絲繡花長裙,站在月桂樹下,仰着頭,看着天上的星星,宮燈打在身上,她清靈得彷彿乘風而去一樣,幻月站在旁邊,眼底帶着欣賞,自己的主子還真是人間僅有的絕色,不語時仙子般讓人敬畏,不敢褻瀆,而她一旦開口,卻有很多是她聽都沒有聽過的詞語,想都想不到的點子,也難怪太子會那麼喜歡她,也難怪尉遲寰也喜歡她。
正想着,院子裡一聲輕響,人影一閃,一白衣身影掠至面前,顧如塵見到來人,嘴角上勾,眼睛也瞬間亮比星辰:“你來了?”
聲音溫柔極了。
“是,我來了。”白衫人近前,伸手將她攬在懷裡,“你在等我嗎?”
顧如塵淺笑:“若是我說是,你會不會開心?”
“會。”祁沫聲音中帶着喜悅。
顧如塵事實上可沒有想到他會來。
幻月早悄悄地躲到一邊警戒着。
祁沫與顧如塵耳鬢廝磨,祁沫吻上了她的脣,霸道而灼熱,聲聲的呼吸中帶着讓人心跳的顫音:“如塵……”
這一聲呼吸,旖旎絢爛,顧如塵的腦海裡閃過道道煙花,滿眼的粉紅,她只得承認,她對他發自心底的思念,她比自己想像的要想念他,渴望他,所以,呼吸也急促起來,口齒含糊不清地呢喃,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說什麼,聲音出來更像是痛快的呻吟,祁沫環着她的腰身,身形一動,兩個人身形拔地而地,顧如塵驚訝地睜開雙眼,他們已經穩穩地落在了一棵結實的樹枝上,顧如塵看着遠處,驚訝地睜大雙眼:“那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