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瀟擎着我的頭,把我微微往後仰,瘋狂的吻了上來,他的吻是那麼霸道,落下來卻是那麼溫柔,帶着一團火熱烈的燃燒,每一個吻都在訴說“留下來”。
“留下了好不好,呆在我身邊好不好……”鳳瀟輾轉,不停地呢喃。
我動了心,這樣優秀的男人,遇上了也就遇上了,我不可以自私的佔有他,他應該有屬於他的更美好的人生。
“對不起”,差一點我就要答應了,差一點那個“好”字就要從我的嘴裡脫口而出了,可到了最後,我能給的,還是這句說了上萬次的“對不起”。
鳳瀟的吻戛然而止,空氣凝結,我們身邊的溫度驟然下降,鳳霞整個人都變得冰冷,不可親近。
他後退,放開我,滿是絕望和受傷,而下一秒,他武裝起自己,沒有任何表情的對我說:“林汐荷,我也有我的驕傲,我放你走。你不要再說那些你認爲的什麼‘你離開對任何人都好’的話,你真正傷人的地方,就是你的自以爲是。”
鳳瀟是受傷的野獸,總是躲在山洞裡自己療傷,他現在裝出若無其事,我的內心越發難受,不可以,我對自己說,既然決定了,壞人就要做到底,我開心的仰起頭,對鳳瀟笑着,“是啊,像我這樣的人,沒心沒肺,所以啊,你還是把我忘了吧。”
鳳瀟,我求你,忘了我吧,若是以後有緣再見,等那時候心境不同了,你還愛着我,我一定,一定不會離開你。
鳳瀟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的笑容漸漸僵在臉上,請你不要愛我,請你忘記我,請你恨我吧。
等到今天結束,明天到來,這個小院又將繼續荒無人居的模樣。阿亮今夜不再守候在門口,他也許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了吧,我猜想,心裡有些害怕,漫漫長夜在這個淒涼的地方,還是讓人毛骨悚然,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小聲地呼喚……
“姐姐……”
唉呀媽呀,嚇了我一大跳,“天賜,”我叫了一聲,一個小小的聲音蹦蹦跳跳地跑進來,抱住我的大腿,愉快地宣佈道:“姐姐,我已經收拾好了,咱們什麼時候走啊?”
“天賜你怎麼和奶孃說的?”
“我說我要和你一起睡,奶孃同意了就讓我過來了。”天賜揹着個小包袱,這樣不會被懷疑嗎?
我拿下他的包袱,打開一看,喲呵,也不過只有兩套乾淨衣服而已,“天賜,這些都是你自己弄得?”
“對呀,”天賜很自豪,“我趁奶孃出去做飯整理的啊,姐姐,我們要去哪裡?”
呃,這個,當初一時衝動跟天賜約定要帶他出宮看看,我要怎麼和君凌說呢?
“天賜你現在去睡覺,明天才有力氣和姐姐出去,去吧!”我招呼天賜脫了衣服上*牀睡覺,等到他睡着了,這才坐到院子裡費力思考接下來要面臨的嚴峻問題。
“你看起來很煩惱。在想什麼?”
“想你啊!”我隨口答道,回過神來才發現不對,我在和誰說話?
我停止手上正畫的圈圈,驚訝地看着來人,君凌提着一壺酒偏着頭也有一絲髮愣。
“呵呵……呵呵,我隨便亂說的,你別往心裡去。”
聽我的解釋,君凌孩子氣的撇撇嘴,隨意的坐下,沒有身爲天子的顧慮,驕矜,只是和平常人一樣。
“做什麼這麼看我,撞邪了?”君凌伸出手在我眼前晃晃,對於我的驚訝他感到莫名其妙。
“君凌,第一次看你這麼接地氣耶!”
“接地氣?”
“嗯,就是像個人。”
君凌有點不高興,我趕緊向他說明,“我的意思是,你今天變得平易近人多了,我已經感覺不到你渾身散發出來的戾氣”,以前的你,沒有當上皇上的你,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君凌勾起一抹笑,揚揚手裡的酒瓶,說:“你明天就要走了,打算去哪?”
這傢伙,難道是來給我踐行的?
“君凌,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你——”我努力想想,“對哦,你害我殘廢了一條腿,我謝你什麼呢?”我拍了拍我的腿,一臉惋惜。
君凌喝了一大口酒,看看我的腿,沒有說話。
“唉,算啦,我們扯平好了,要不是你堅持,我現在已經是暮雲軒的刀下亡魂,就算沒死,也得背上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遭萬人臭罵,無處容身。”
當初全靠君凌讓我參與議和之事,連籤盟約書的那天我也在旁,天下之人以爲我是有功之人,而暮凝澈也無法公然將我拋棄在短時間內另娶新歡。
“所以啊,我得謝你。”
君凌又喝了一口酒,問我:“如果像你說的那樣,你會怎麼辦?”
倘若真的像那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其實,我不在乎被全天下的人誤會,也不在乎會被所有人拋棄,我在意的,只是一個人而已,連他都不要我了,那纔是輸了全世界。”
“你把鳳瀟傷透了心,他這麼好。”君凌望着我認真的陳述這個事實。
我承認,“就是因爲他太好了,我纔不能耽誤他。”我想起君凌抓我那天說的話,有些好笑的反問他,“你不是要送他一打美女嗎?我離開了不正遂了你的心願,明天我走了,就麻煩你給他物色才貌兼得的女子,好好照顧他。”
君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也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往房間裡看了眼,“天賜過來了?”
“嗯,已經睡下了。那個……額……我有件事……”我支支吾吾,該怎麼開口?
“關於天賜的?”
“是,那什麼,我,我……”掙扎了好久還是沒有勇氣告訴他我要把天賜帶出去的事情。
君凌也不急,慢悠悠的喝着酒等着我說。
對了,喝酒壯下膽好了,我一把奪過君凌手裡的酒,也大喝了一口,火辣辣的味道充斥着口腔,整個人都燃燒了一把。
君凌被我的舉動嚇到,一動不動地盯着我,“幹……幹嘛?”
“君凌啊,”我使勁兒的搖他,“我心裡苦啊!”
君凌被我搖的頭暈,輕輕掙扎了幾下,居然沒有掙脫,便由得我去發瘋了。
“君凌,你說我苦嗎?”
“嗯,苦。”
“就是啊,”我痛心疾首,捶胸頓足,“所以,我有一個決定!”
我突然大聲,嚇得君凌一抖,“君凌,我要把天賜帶走,你不能干涉!聽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