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知道沈慕嫣的行蹤,他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或許他的控制慾真的是很強,但是像周以衡這樣使用卑劣方法的人還真是不多,好像只要他想要的東西,他都會不擇手段地得到。所以,周以衡他看中的結果,而楚顥然看中的則是過程。
“看穿了也好,那我們以後講話也不用客氣了不是嗎?”
“我們之間有客氣過的時候嗎?”他眯了眯眼睛。
周以衡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答道:“你說的很對,我們一直都是敵人,從前是,現在也是,以後也是。”
“我沒有你這樣的敵人,爲了贏,你好像什麼都可以做出來。所以,我跟你是不同的人,我的內心永遠沒有那麼陰暗。”
他們還在繼續爭吵,沈致宸仔細地打量着他們,這些大人都喜歡把沒用的事情爭來也爭去嗎?他雖然還是個孩子,可是什麼都能理解,他們雖然很愛媽媽,但是他們卻總是不考慮媽媽的真實感受。
“說說關於那隻狗的故事吧。”遊裡突然提議道。
周以衡一臉的茫然,他的表情非常鮮明地表示了,他對此不瞭解。但是他這個時候纔想起,遊裡還在這裡,這個男人,也是他唯一的軟肋。爲什麼會是軟肋,恐怕也只有他們當事人才知道吧。
他盯着遊裡看了一會兒,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什麼異常,但最終還是失敗了。當年發生的事情,莫非他全部都告訴給楚顥然了麼?不知怎麼回事,他隱隱約約感到一些不安。但這種不安,在此時此刻,他只能抑制在心裡,就像是當年一樣。
就像之前我們說過的,人不可能一開始就是無情的,一定是有環境才讓他們變成這樣的。所謂人心不古,也是因爲世事難料吧,所以他變得冷漠,也是一種有條不紊的計劃。
此刻,沈致宸在講述沈慕嫣跟那隻小狗的故事,三個大人各懷心事地聽着。
孩子說,那隻小狗原本是一隻流浪狗生的孩子,因爲是冬天,小狗已經凍死了好幾只。唯一剩下的那一隻在沈慕嫣剛好路過的時候,那隻流浪狗發出了悲鳴的嗚咽聲。
沈慕嫣當下便心一軟,將她帶走。
她把小狗就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那小奶狗也把她當做是媽媽,每天都要在她的膝蓋上睡覺,那小小模樣可愛極了。
在她寂寞難過的時候,或者有一些話不能給人訴說的時候,她都會講給小狗聽,那隻名叫花捲的小狗,給了她無數安慰跟溫暖。
可是後來,它不見了,在某天下午三點多的時候。
沈慕嫣是個非常懷舊地人,所以她並不能接受小狗突然不見這件事情,在她眼裡,動物跟人之間是不該存在歧視的。
可憐她找了足足有半個月都沒有找到,她真的以爲自己快要瘋了,因爲老是產生幻覺。或許在別人眼裡,她就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人,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只是需要一個慰藉罷了,並沒有人們眼中的那麼複雜。
周以衡知道狗丟了以後,很不在乎的說道:“只是一隻狗而已,有必要那麼傷心嗎?大
不了我再多買兩隻給你。”
不,他什麼都不懂,她的世界,他永遠都不會懂。
“只是因爲它只是狗,所以你就覺得應該被放棄。應該被遺忘,不過也是,你反正從來不用操那麼多心,自然是不會理解我們這種人的心情的。”
在加拿大漫長的歲月裡,幸好有一隻小狗在那裡陪着她,那個時候的沈致宸還在她的肚子裡。沒想突然有一天它也會不見,她甚至還給她寫了一封信。
我可愛的花捲,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失去你,我以爲我是不在乎的,可是眼眶還是忍不住紅了。
你剛從媽媽肚子裡出來時,我就看見了你,那個時候的你,很小的一隻,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我把你捧在手心裡,感覺整個世界都是柔軟的。
你斷奶的時候,我一直照顧你,從來沒有細心過,頓時感覺自己的心也變得溫暖了許多。謝謝你,給我這麼美好的體驗,儘管我再也不可能看見你。
可是就在今天,你不見了,我知道,我們再也不能相見了。
我可愛的小傢伙,你有沒有吃好睡好,現在的你在哪裡呢?說句實話,我總是抱着僥倖,以爲你會出現,我在這路口站了這麼久,你卻依舊不見蹤影。
我們應該還會遇見的對不對,你一定只是迷路了,所以找不到回家的路。
原諒我這麼多愁善感,我只是太想念你,因爲就在幾個小時前,你還在我的膝蓋上睡覺。
但願老天憐憫,你還一切安好,我的寶貝。
希望有一天我喚起名字的時候,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知道,原來你還在這裡。
……
或許有人會說,這是她自己太矯情,可是當你寂寞的時候,一隻可愛的小生靈將你的心變得溫暖了起來,你說這算不算,是不是一種最暖心的安慰。
也許是自己太貪心,沈慕嫣常常在想,自己一開始就是因爲父親,所以將就結婚,後來又深深地感到自己的婚姻就是個悲劇。但是她也見過有些人,寧願不結婚,也不將就。路是自己選的,既然選擇了沒有愛情的婚姻,那就沒有資格再矯情了不是嗎?這些她也知道,路都是自己走的,人也是自己選的。
可是她還是害怕,害怕她堅持了那麼久,等了那麼久,最後等到的還是一樣的結局。
幾個男人聽了整個完整版的故事後,都沒有說話,或者說都不想說話。他們的心思沒有女人那麼細膩,所以孤獨寂寞這種東西,他們很多時候都選擇忽視了。
“哪位是沈慕嫣小姐的家屬,請跟我到辦公室來一下。”醫生拿着病歷走了過來。
兩個男人同時站了起來,都不相讓對方,他們分明是擠進了那扇門裡。
醫生看見同時進來的兩個男人,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點了點頭:“兩位都是家屬了,看來。我想說的是,沈小姐還需要更進一步的檢查,根據上一次所做的腦部CT來看,她的部分腦部出現萎縮狀態。所以要抓緊時間治療。”
“
腦部萎縮,這是什麼意思?”楚顥然眼神立刻一變。
“她的具體狀況,我還不是很瞭解,就是說,如果腦部持續萎縮下去,她的各個人體功能都會喪失,慢慢地不能說話,不能走路,到最後,她將會永遠沉睡。”
兩個人同時都怔住了,他們不敢相信醫生說的話,永遠沉睡的話,說明她現在得到的病可是很嚴重的。
“不過你們先不用這麼悲觀,沈小姐現在是處於身心俱疲的狀態,與其說身體上受了多大的累,還不如說,她的心理上受了很大的傷。”
心理上麼,楚顥然看着周以衡的眼神更是憤怒,他還以爲,她跟着他,過得非常好呢,看來,也不其然。
他們在這裡互相怨恨的時候,沈慕嫣閉着眼睛,做了一個非常奇怪地夢,該怎麼來形容呢。
夢裡的她變成了一個妖怪,而且她自己絲毫沒有覺得突兀,好像她本來就是一個妖怪似的……
她的面前坐了一個奇怪的孩子,他一直盯着她看。
“你的眼睛是透明的,你是妖怪嗎?”他壓低了聲音說,語氣裡卻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沈慕嫣看了一眼他棕色的瞳眸,低頭繼續吃眼前的糕點,她是不屑於搭理的。好像從骨子裡就討厭,或許她真正討厭的是爾虞我詐吧。
不過,好像也只有這些純真的孩子才能發現她的存在。如果是成人,他們只會覺得她有點神經質。
畢竟此刻她的面前除了糕點,還有一摞層疊起來的碗,總共加起來是八個。
“妖怪小姐,你可以幫她實現一個願望嗎?”
她眯了一下眼睛,她很喜歡這個稱呼,聽起來很舒服。難道人類都喜歡說一些令人舒服的話麼,她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孩子兩眼。
他長得很漂亮,儘管這形容並不適合男孩子,但她依然這麼覺得。
“你的願望是什麼……”她將第九個碗疊了上去。
男孩的眼神立刻明亮了起來,他漂亮的眼眸裡開始浮現一種叫做慾望的東西。
“她要成爲變成全世界最聰明的人,讓所有的人都羨慕她。”
忽然間,他的臉突然變得醜陋起來,甚至是扭曲。她無奈地閉了閉眼,好吧,她承認她有點厭惡。只是慾望的氣息人類是聞不到的。
她有點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那高高的九個碗,原本打算湊滿十個的。
“好孩子,你會變聰明的,但是她必須得說再見了。”她遺憾又果斷地跟他揮手,她得趕緊去找她的法杖。
然後,那個孩子就親眼看見她在他面前慢慢地消失了。他的眼裡沒有不相信,因爲他一開始就說對了她的真實身份。
“媽媽,她看見妖怪了,她的眼睛是透明的,皮膚也是。”
“她看你纔像個妖怪,肯定是年輕人在玩什麼cosplay,現在的孩子啊,倒是沒有一個人讓人省心的。”
孩子的母親,無奈地搖了搖頭,在看到桌上的九個碗時,她很明顯地吸了口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