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他活得太壓抑了不是嗎?總是把自己的情緒僞裝起來有什麼用呢。
所以此刻,楚顥然的眼神是平靜而鎮定的。他的手至始至終也沒有鬆過,他只不過是想讓他明白一件事情,他並不是喜歡沈慕嫣,他只是想要報復罷了。
兩個人之間不可避免地進行了眼神交戰,楚顥然一直都是毫不示弱。
“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好像忘了,周大少爺。”楚顥然的眼睛裡已經散發出危險的訊息,他不會心甘情願待在這裡,等着他來攻擊。
周以衡不理會他,只看着沈慕嫣:“現在,我只問你,你到底是要跟他走,還是要留在這裡?”
沈慕嫣心中狂跳,感覺自己都快要瘋了,因爲夾在他們兩個中間。自然,她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就是提醒她,還記不記得她自己答應過他的事。
是的,她不能做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不然以後孩子也會受到影響。她斟酌了許久,開始抽動自己的手指,無奈,楚顥然握得實在是太緊了,一點鬆動的空間都沒有。
大概在他的眼裡,她就是他的所屬品吧,根本就不會把她當做一個人來看。
說實話,她好害怕又回到以前他們相互折磨的日子,這對她來說,簡直太痛苦了。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忍。在楚家的時候,她是爲了爸爸忍着,在周家,她是因爲內心的愧疚忍着。
沒有一天是不需要忍耐的,人就是這麼可悲的動物。
楚顥然在她還沒開口回答之前,說道:“要不我們來打個賭吧,誰贏了,誰就自動退出。”
周以衡的眸子閃過一抹冰冷的光:“你說賭什麼?”
“這次KEJU公司要進行新一輪的招標,我們就來看看誰會在這次的招標會上獲勝就好了。”
“你確定?”
“當然,前提是不允許耍任何的花招。”
沈慕嫣臉色並不好看,他們並沒有徵求過她的同意,就策劃了這麼一場賭局,而且至始至終都沒有問過她的意見。
她又感到一陣冷意。
本來她穿得婚紗面料就薄,再加上她一直鬱鬱寡歡,所以顯得更加沒有精神氣了。
突然,發生一聲響亮的倒地聲,空氣凝結。
沒想到她突然就這麼倒下了,兩個男人的臉上同時出現了慌亂的表情。
他們都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暈倒,這時候,反應最快的還是遊裡,他果斷地說,馬上開車去醫院。她的脈搏也很微弱,應該是壓力太大的緣故。
楚顥然狠狠瞪了周以衡一眼:“這麼多年,你就一直讓她活在壓力當中,那你當初爲什麼要帶她走?”
“我帶她走,總比被你欺辱強。”
遊裡嘆了口氣:“你們還有時間鬥嘴麼,她要是再不送醫院,恐怕你們就只能在她的墓前吵了。”
下一秒,楚顥然已經開車飛馳中,他感覺自己的手腳都快不聽他使喚。他從未有過的緊張,現在在他的
心裡盤踞着,以至於他的心七上八下的。他很想看看她現在怎麼樣了,可是他不敢看,畢竟還在開車。他絕不允許自己再失去她,他已經承受不起她離開這樣的事情了。
有人說,如果失去一樣東西,就再也找不回來。從前他是不會信的,可是現在他不得不信。八年的時間已經將他折磨得夠慘。
就算心裡存着一絲僥倖,但是現實就是現實。它會將你的僥倖粉碎得蕩然無存,叫你再也生不出念想來。發生過一件事情,他就不想再讓它發生第二次。不管其他人怎麼恨他,他也不再顧忌。
朋友說,他這叫固執,這不叫喜歡,這叫做掌控,習慣了把一個掌控在手裡,要是有一天那個人消失的話,自然他就會感到失落,自然就會想將那個人找回來,並且佔爲己有。他們都說,楚大少爺,就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不懂得其他人的心思,只顧自己玩耍。
這一次周以衡也跟了過來。
他的憤怒顯然還沒有消散下去,那畢竟是他的新娘,雖然他不似楚顯榮那樣把名聲看得比命還重,但是這一次,無疑,他的形象已經跌到了谷底。那些媒體,又可以趁着這次機會煽風點火了,反正他們就是一羣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而沈慕嫣坐在後車座上,一身潔白的婚紗,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白皙了。只是她的眼睛閉得緊緊的,一次也沒有睜開過。她嘴裡好像還在念着什麼,模模糊糊,一句也聽不清。
楚顥然有點心慌意亂:“你們給我聽仔細點,她到底在說什麼。”
他迫切地想知道,她在昏迷中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好吧,他承認,他就是一個這麼有控制慾的人。所以,這一次他是鐵了心,要把她帶走。周以衡再阻攔都沒有用,他是不會屈服的。
沈慕嫣又呢喃了一句,很小聲的,就連沈致宸都沒有聽到。
可是,遊裡卻是聽見了,他不緊不慢地說:“她在說花捲。”
楚顥然聽了不禁笑起來,這個時候,她還在想吃的嗎?看不出來,她跟他分開了就變成了一個吃貨,看來,她真的已經變了很多。楚顥然將車子開得更快,他想要仔細地瞭解她,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沈慕嫣不停地在念花捲花捲,好像這樣念,花捲就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一樣。她的神色看起來很緊張,很慌亂,臉也越來越蒼白。她緊緊抓着沈致宸的手,神情也越來越痛苦。她疼得真的很厲害,楚顥然立刻踩了油門。
“先生,還是小心謹慎好一點。你這樣,我們估計還沒到醫院估計就會被警察帶走了。”
“可是她剛說她餓了。”他現在有點生氣,覺得他們始終慢半拍,所以他才覺得非常困惑。他他畢竟還是個普通人,早就有火氣了,加上週先生那個傢伙,竟然不遺餘力地追趕他。
這時,可愛的致宸小朋友,突然冒出一句:“花捲不是吃的,是一隻小狗。”
這下輪到楚顥然暈頭轉向了,狗也能叫花捲?他還真是聞所未聞,突
然間很想笑是怎麼回事。可一想到沈慕嫣此刻的身體狀況,他又笑不出來了。
遊裡倒是來了興致,他以前可是對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好奇這件事。然而現在,他竟然對一個小孩子說的話,生出了極大的興趣,這一點都不像他。
“所以說呢,那隻叫做花捲的小狗跟你媽媽有什麼關係嗎?”遊裡的語氣也不再是那麼冷冰冰的。
“那是媽媽很喜歡的一隻小狗,也是我最喜歡的,可是有一天它不見了,好像是被別人帶走了。媽媽因此哭了大概兩天兩夜,她覺得小狗沒有走遠。”
沈致宸說着說着也不禁傷害起來,眼睛也有些溼潤,看上去有點可憐的模樣。
楚顥然終於忍不住,還是笑出聲來:“不過是一隻狗,她也真是夠多愁善感的。看來這麼些年,你們都過得很有意思,應該一點兒也感覺不到枯燥吧。”
小傢伙立刻沉默了,他低着頭,差點哭出來。遊裡將他抱在懷裡,輕輕撫摸他的頭。他也是難得才露出這樣的一面,他眼睛裡好像也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楚顥然大概也覺得自己理虧,也就沒有說話,就在此時,醫院已經到了。
醫生們看到穿着婚紗的沈慕嫣,都不由得愣住了,這不是今天周家婚禮的女主角嗎?他們覺得更不可思議的事楚大少爺竟然是抱着她走進來的,看來那些傳聞都是真的了。
沈慕嫣立刻送去檢查,三個男人,加一個小孩,都坐在走廊上,靜靜等待。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覺得,這時間過得簡直是太漫長了,就好像度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有人路過他們時,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這三個男人長得還真是帥啊,雖然各有不同,但他們的氣場都是非常強的。
他們就那麼坐在那裡,就好像精的雕塑一樣,但是誰也不敢刻意地靠近他們。不過他們之間好像也有很大的間隙,尤其適合楚顥然跟周以衡,他們彷彿是世世代代的仇人一樣,看彼此都不是很順眼。
小傢伙突然看着楚顥然說道:“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你爲什麼要讓媽媽病倒,你還嘲笑我們養的小狗,而且她很久沒有這樣暈倒了全都怪你。”
周以衡也怒視着他,好像一時間,他就成了所有人眼裡的罪人一樣。
楚顥然也與他們對視,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如果真要說錯的話,只能說,他找到她的時間太晚了,或者是後悔的時間太晚了,不然她怎麼會穿着婚紗嫁給這個內心陰沉的傢伙。
“我不會管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她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以前是我的錯,我承認,但是我沒想到周以衡你那麼厲害,竟然躲過我們楚家的查找,還把她偷偷送往國外,你說說看,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不是爲了報復我們楚家所施展的伎倆嗎?我告訴你,我早就看穿了。”
他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清楚,目的就是爲了讓周以衡知道,他是沒有辦法阻擋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