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境——
初入書境的夢夢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她只是一心想早日看完眼前這些書。一開始她還是信心滿滿的。可是當她一看到這裡的規模,她就不由得有些擔心。
整個書境裡一眼看去,滿眼的書,除了書就是書架。每一本書都整齊地擺放在那古樸而又幹淨的書架上,放得滿滿當當的。隨便看去,到處都是這樣排放整齊的書架,夢夢目測這裡的書架少說也有五十個,心下更是有些擔憂。
夢夢便開始計算了起來,這麼多書架,而且每個書架都是這麼的滿。每個書架都將近一米寬,有六層。若以每個書架每層最多放九十釐米後的書來計算,夢夢自己每天最多讀完一本三釐米厚的書,也就說每層書要讀三十天!而每個書架有六層,若讀完一個書架的書,那就是要一百八十天!一共五十個書架,若是要讀完所有的書,那就要九千天!也就是說至少要二十四年才能讀完!
頓時,夢夢感覺自己有些崩潰,這麼多書,要讀這麼久,真不知道我究竟怎麼會給自己找了這樣的難事啊!還好師父說幻境的時間比例和外界不一樣,想來二十四年在外界應該不算太久,也就是苦了我了。
夢夢繼續逛着書樓,本想着就一層這樣也就罷了,結果沒想到,這樣的規模居然還有兩層!這樣算來,若是要讀完這書樓的書,豈不是要七十二年!
就算她楚夢夢記憶力超羣,這麼多書單單是讀就要這麼久了,若是背的話,豈不是還要再增加幾年?!如果背的速度比讀的速度慢兩倍,那豈不是說要背完,全書樓的書,要一百四十四年?!
夢夢癱坐在了地上,一臉驚呆了的樣子,就算我有自信按兩天三釐米厚度的速度背書,可還是要一百多年。這一百多年,還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麼久呢?如果背完了才能出去,就算我那時候還活着,我豈不是早就成了一個邁不動步子的老太太了?這樣想來,當初我是不是選錯了?也許我就不應該答應幫林清柔替嫁,更不應該答應進來。這下子,把自己也給賠了進去。”
夢夢思索了一會後,突然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拍着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我真笨!師父怎麼可能會坑我呢?而且他明知道我一個月後要去替嫁,怎麼可能會讓我耽誤時間?更不可能讓我以一個老太太的身份替嫁!而且他明確交代了我只管讀書便是,那也就是說,即便我在這裡度過了一百多年,出去了,定是與進來前沒什麼兩樣的。”
夢夢安心後,就從旁邊的書架上隨手取了一本書,盤坐在地上,仔細地看了起來,心中只希望自己能早些背完這些書。
在書境裡,大約五個月過去了,夢夢心中有些害怕。雖說每天都在讀書,但是這書也有不感興趣的,就算強迫自己看下去,心中的孤獨感,還是愈演愈烈。
她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靠在了書架邊休息。這是五個月來的第一次休息。
起初,她讀完一本又一本書的時候,並沒有察覺什麼。結果後來一週過去了,她這才發現:在這裡她根本就不會感到累,甚至沒有閱讀障礙,所有的生字也馬上可以理解是什麼,漸漸的她已經不會遇到生字了,書也越看越多,甚至超額完成了先前估計的數目。
但是現在,她累了,來自於心靈的疲憊。在這裡,沒有人說話,只有書。
剛開始,好看的書還能讓她忘記孤獨感,可現在這些書根本就不能緩解這與日俱增的孤獨感。
此時的夢夢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鳳離歌。想起自己剛來琦雲宮的時候,和他拌嘴,後來又和他打鬧,學武,想到這些點點滴滴,夢夢不自覺地輕笑了起來。可還沒多久,就回憶到了現在進入書境後的日子,夢夢又有些低沉。
這時,書樓裡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夢夢有些詫異,但思索了許久,這纔想起來,瀟湘師叔有說過會爲自己奏曲。只是沒想到五個月後才能聽到,想必瀟湘師叔不會故意推遲奏曲的時間,這樣算來,外界大約是過了兩盞茶的時間(一盞茶是十五分鐘)。這樣算來,一百四十四年後,外界豈不是才過了七天,這樣想來,夢夢更加地安心了。
此時,夢夢的思緒又回到了琴聲上。這曲子細細聽來,的確是那天在幻閣的樂境裡聽到的曲子,可是夢夢總覺得又有些不同。
這樣的曲子雖說和瀟湘師叔彈的是同一曲,但是夢夢總覺得這曲子讓她感覺心裡暖暖的,很安心,似乎有一種鳳離歌就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夢夢甩了甩頭,暗罵自己,真是瘋了,我怎麼連聽曲子都會想到鳳離歌?
於是乎,在琴聲的鼓勵下,夢夢看了看五個月後第一個已經完全空了的書架,自信一笑,拾起剛剛放下了的書,又開始背了起來。
琦雲宮——
天剛剛放亮,一夜未眠的暮雪雖說木訥,但也是相當擔心鳳離歌的。於是,他便去夢夢房中看望離歌,希望能幫上什麼忙。
剛剛進入夢夢房間,就見到鳳離歌一言不發地專心奏曲。暮雪震驚了,他從未見到過鳳離歌這般認真的神情,向來喜歡自由自在的鳳離歌對什麼事情都未曾這般認真過。曲中的絲絲暖意,暮雪也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得到。就算木訥,他也知道,大師兄對小師妹,這是上心了。
暮雪道:“師兄,彈了一夜了,我來替你吧!”
鳳離歌輕聲道:“不必了,我要親自爲她奏曲。”
過了幾個時辰,暮雪端了一碗粥和一些菜回到了夢夢的房間,只見鳳離歌仍然保持着早上的姿勢彈奏着,周圍的一切似乎也都沒有什麼變化。暮雪有些擔憂道:“師兄,彈了這麼久了,先吃一下早飯吧!我先替你一會兒。”
“不必了,我要親自爲她奏曲。”鳳離歌依然是這樣的回答。
暮雪搖了搖頭,放下飯菜,道:“師兄,我就在隔壁,有需要就叫我吧!”說完,便關上房門,輕聲離開了。
結果一天下來,無論暮雪怎麼說,鳳離歌仍是堅持爲夢夢奏曲,而他滴水未進。
三天過去了,鳳離歌每天都是一樣的回答。眼看着鳳離歌漸漸消瘦了下來,暮雪終於忍不住了,道:“師兄,你好歹吃點啊!師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呢!你這樣下去,師妹還沒出來,你身體就扛不住了!”
鳳離歌那泛白的脣中輕吐了幾個字:“不必了,我會撐下去的,我相信她會早日出來的。就讓我親自爲她奏曲吧!”這次鳳離歌總算不再是同樣的回答。雖說差不了太多,也總算多了幾個字。
見鳳離歌總算能多說一句話了,暮雪也稍微放心了些,但是總是這般滴水未進也不是辦法。於是,暮雪便打算去找兩位師父商量對策。可這剛一出了房門,便碰上了瀟湘和雲畫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