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夢夢在心裡罵着那舒舒服服躺在牀上的溪王,若不是他,她又怎麼會這般狼狽。要不是因爲他不喜歡年輕的姑娘靠近,這林清柔的貼身丫鬟紅兒也不用說直接回了林府,弄得她現在沒人幫她處理傷口。若是讓其他人發現她重傷了,免不得會遭人懷疑,她現在也只能靠那個婆子熬的解毒藥了。
牀上之人內力深厚,早就發現了屋裡的不對勁,他聽得出房內之人就是他的王妃,而且先在氣息不穩,有時甚至可以說是氣若游絲。感覺得到,她的氣息在慢慢變弱,他的心早已是揪作了一團,雖說颶風說她的武功深不可測,還跟丟了,但他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下了牀。
光着腳踩在了地上,走到屏風後,一眼便看到那個一身紅衣,面色慘白,嘴脣深紫之人,若不是知道這是活人,怕是早就以爲這是死屍了,那臉可真是白得可怕,這一身的紅衣更是襯得她面色慘白。皇甫溪心中一痛,顧不得太多,便走了過去,傻呆呆道:“姐姐?”
雖說一個傻子半夜突然醒來可能會引來她的懷疑,但是他不能就這般放着她不管,畢竟這麼多年來,她是唯一一個除了母妃以外,能給他帶來溫暖的人。
夢夢有些吃力地擡眸,便看到了溪王的那張俊臉,眼裡一亮,虛弱地說道:“溪兒,你能幫姐姐一個忙嗎?”
“恩?”溪王歪着頭,眨着眼疑惑地看着夢夢。
看着他可愛的樣子,夢夢不禁笑了笑,道:“看到桌子上的那個袋子了嗎?”
“看到了!”溪王順着夢夢的木光看去,便看到了一個沾滿血跡的袋子,上面還有一個紅色的手印,他低頭便看到了夢夢右手上早已被血染透了的紗布,眸中的擔心一閃而過。
“這個呢!是個好東西,溪兒先藏好了,千萬不要讓人知道,過幾天姐姐就用它給你做一套衣服,好嗎?”夢夢早已虛弱無比,說這麼多話,花了她不少的力氣。
“好!”看到夢夢都這般虛弱了,還這樣哄着他這個所爲的“傻子”,溪王心中百感交集,走過去拿起了袋子,背對着夢夢打開袋子一看,心中早已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但是他依然裝作高高興興的樣子,蹦蹦跳跳地將袋子藏了起來。
等藏好之後,他看向夢夢的眼神變了,他的眼底透出了深深的不敢置信和心疼,他沒有想到自己懷疑了一晚上的人,居然是去黑森林爲他取玉荊棘。
這黑森林的兇名早已是衆所皆知,而她居然爲了區區的一個“傻子”,半夜捨身犯險於黑森林,取來這可遇不可求的玉荊棘,這叫他如何不感動,也許他應該把真相告訴她,因爲他現在能夠確定她現在已經住在他心裡了。
“溪兒?”夢夢見溪王愣在了一邊,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啊?”溪王這纔回過神來,這個聲音聽起來倒是沒有往日的傻氣,但是夢夢也沒注意,畢竟身上的傷口早已讓她疼的不行了,那裡有時間注意這點細節。
“你幫我把第二個抽屜裡的瓶子都拿過來!”夢夢虛弱地道,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把所有的藥都放在了抽屜裡。
待溪王把藥都拿了過來擺在地上的時候,夢夢有些愣了,這傢伙拿過來的沒有一瓶不是傷藥,不是說全拿過來麼,他怎麼可能知道哪一瓶是傷藥,居然避過了其他所有的藥,把抽屜裡的傷藥全拿過來了,這傢伙真的是傻子麼?
“別愣着啦,我來給你包紮。”溪王溫柔一笑,輕擡起夢夢的手,小心翼翼地拆下那紗布,生怕弄疼了夢夢。
看着他那溫柔如水的眼神,夢夢震驚了,難道說,他根本就不是傻子?
夢夢睜大了眼睛,仔仔細細地審視溪王,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你!沒傻?”
溪王也不否認,目光沉了沉道:“是,我裝了十幾年。你,你會?”後面的話他不敢問出口,雖然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對他很好,但是他也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告密給皇甫翼。但是即便她這麼做了,他也不會後悔告訴他真相,因爲他是真的想珍惜眼前的這個女子,但是他也害怕眼前之人的一句話又再次打碎他心中的希望。
夢夢看到溪王這般大膽的承認了,倒是有些詫異,不過看着他的眼神,夢夢倒是有些不解,那樣的眼神她似乎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半會她想不起來,“不會。”
溪王眼中的那抹柔情更深了些,但是夢夢沒有看懂,就直接被溪王一手抱進了懷裡,他聲音顫抖道:“謝謝你,我以爲你……,謝謝。”千言萬語都在一個“謝”字中。
夢夢皺了皺眉,虛弱道:“傷口,疼,你輕點。”
“啊!”溪王慌忙放開了夢夢,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有你幫我把手上的血止住,我已經好多了,不過,我還要和你算算賬呢!”看到溪王這緊張的樣子,夢夢忍不住想逗他玩玩,誰叫他這幾天這般折騰她。
看到夢夢狡黠的眼神,溪王輕笑,眸中的溫柔更是遮也遮不住,道:“好,你想怎麼樣都好,不過都要等傷養好之後。”
過了一會,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王妃,老奴熬好藥了。”
“放在門口吧!你早些休息。”夢夢強忍着疼痛,大聲說道。
待婆子走了之後,溪王便直接去門口取來了湯藥,關上了門,走到夢夢身邊,蹲了下來,道:“以前都是你餵我,今天我餵你。”
“啊?不了吧,我自己來,這麼大的人了。”夢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看到她窘迫的樣子,溪王更是想要喂她了,眸中帶了一絲笑意,道:“你看你手都受傷了,就讓我來吧!”
夢夢看了看自己那擡起來動動還會痛的手,一想到先前只是拿個袋子便又血流不止,心中後怕,便只好妥協了。
“啊!”溪王學着以前夢夢喂他的樣子,眸中的笑意更甚。
夢夢不情不願地張開了嘴,臉上的表情更是窘迫,真不知道究竟是誰要算舊賬,他這般定是怪我平時餵飯讓他不自在了,誰叫他裝傻子的。
一碗湯藥見了底,夢夢的臉色早已是黑得不行了,瞪了溪王一眼,便先運功調息了一番,將餘毒逼出了體外。這下子她身上總算是有些力氣了,只不過還是很虛弱。現在她背後的傷似乎凝結了,若再不處理恐怕就不妙了。
“你,先出去!”夢夢彆扭地說道。
溪王似乎看出了夢夢的意圖,雙手抱胸笑道:“這是我的房間,我爲何要出去?再說你是我的王妃,這看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看到他那痞樣,夢夢的下巴都快驚得掉下來了,誰能想到這藏在傻子背後的性子居然是這般的無賴。
溪王收起剛剛痞痞的樣子,笑道:“我來吧!你傷在背後不方便,若是你不願意被我看到,我可以把眼睛蒙起來。”
夢夢想了想,覺得這樣其實也沒什麼的,畢竟若是她自己塗藥的話,恐怕是要扯開傷口了,而且她右手又不方便,再說了,在現代不是還有穿露背裝的麼,她露個背怎麼了?
夢夢紅着臉,走到牀邊,指着溪王道:“你,你先轉過去。”
“好!”看着她窘迫的樣子,他嘴角劃過一絲笑意。
這背後悉悉索索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後他便聽到夢夢讓他過來上藥,本來他是想把眼睛蒙起來的,但是夢夢擔心他因爲看不到倒是後碰到了傷口,倒黴的就是她了,故而她沒讓他蒙上眼睛。
轉過去的溪王,走到牀邊,耳根子不禁也紅了起來,只見牀上的女子露出了整個背部,衣裙退到了腰間,香肩和雪白的肌膚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之下,但是那一道血肉模糊的刀傷,讓他忘記了其他,眸中不由得透出了些許心疼。
他去了藥坐在了牀邊,輕聲道:“忍着點,可能有些疼,我現在給你用的是凝雪,所以你忍着些。”
聽到是凝雪,夢夢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這等貴重的藥溪王居然會有,這凝雪可是能讓所有的傷不留下任何傷疤的療傷聖品,不過溪王裝了這麼多年的傻,他又豈會簡單?有這藥自然也是不奇怪了。
上完藥之後,溪王便爲夢夢取來了一件舒適的衣服,讓她換上。
夢夢在屏風後換好衣服後,本想去軟榻上睡覺的,結果溪王攔住了她:“這軟榻你也睡了好幾天了,還是我睡吧!你有傷在身。”
“恩?好。”夢夢有些愣地回答道。
本以爲溪王養尊處優是受不了睡在軟榻上的,結果沒想到他就這麼躺在了軟榻上,閉上了眼睛,完全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看到他這般,夢夢便回到了牀上,趴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