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示屏被越子悠砸穿,驟然停止的畫面並沒有讓熙攘的人羣聲停止。而隨着戚然這道厲聲質問,毫不意外,現場再一次進入白熱化狀態。
薄顏見面前一身西裝的戚然,和那天在咖啡廳見得一模一樣,想到剛纔畫面的那些內容。
薄顏越發詫異。
戚然的神情並不像說謊。
何況測謊椅他也不可能矇混過關,薄顏看了測謊儀測量的數據,完全真實。
“你個沒用的東西,真是丟盡了薄家的顏面,薄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橫空而出。
薄顏和所有人一樣,看向聲音的方向。見人羣中的何安,薄顏這才發現薄家人都在這裡。
也對,這種宴會父親是一定會參加的。
從那次電梯事件後,薄顏就沒見過薄安安,現在看到,薄顏眼底盡是疏離。上次自己進電梯的事情,明顯和薄安安脫不了關係。
周圍人都沒有明確指指點點,反而當母親的人第一個站出來數落薄顏。
這一幕,再次讓衆人驚訝。
何安從一開始就看到,想到安安這段時間受的苦,加上畫面裡的內容和戚然的站出,周圍人的竊竊討論,也讓何安完全相信,這件事情就是薄顏爲了一己私慾,做出的丟盡薄家顏面的事。她當然要維護薄家的顏面,不能讓安安日後被人詬笑。
“你不好好學習那些禮儀就是了,現在還做出這種事情……”何安質問的聲音突然停止,滿目惶恐看着薄顏身後的越子悠。
何安一個踉蹌,剛纔那個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死人。
薄安安本也想添油加醋,可一看到越子悠,就想起上次在電梯內部抽掉氧氣,瀕臨死亡的時刻,再不敢多言。
“媽,你在胡說什麼,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薄弈冷眼盯着何安,禁止她再言。
看一眼置身事外的父親,薄弈面色更冷,迅速走至薄顏身旁,還未靠近。
就見薄顏被越子悠拉住。
而周圍那些上次參加過越衛寧壽宴的人,都一臉諷刺看着何安,都是圈子裡的人,也都清楚何安愛慕虛榮的性子。
薄顏不懂禮儀?
上次壽宴單一個品酒,就能得到E國最尊貴的伯爵的讚美。
若她不懂那些禮儀,只怕慶城大半世家千金都白學這些年的禮儀教養了。
……
ωωω_ ttκд n_ ¢○
“爺爺,爸,媽。”越子悠說,將薄顏帶至他們中間,其意不言而喻。
他本來打算離開,突然意識到,這是公開宴會,裡面不知道摻雜了多少記者,如果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只怕薄顏不知道會被那些亂七八糟的記者寫成什麼樣。
冷眼看一旁的薄弈。
“上次我說過,我的女人,由我來護。”越子悠冷聲說完,再次站上講話臺。
顯示屏被砸穿的事情還發生在前一刻,衆人再次看到越子悠,不由猜想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越子悠環顧四周,最後將視線落在薄顏身上,再次看向臺下時,目光冷如冰刃。
薄脣微啓間,寒冽的聲音一如之前,“都給我聽清楚了!”
越子悠蔑視下方,他向來厭惡這些虛僞又極好面子的人。
“我越伊集團上下五千名員工的心理健康,全部交給薄顏,我自己的命亦是如此,誰要是懷疑她,就來越伊集
團找我,隨時奉陪!”
冷戾又威脅的話,這種場合,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威脅。
……
程璇幾乎要將手心掐出血來。
爲什麼?
爲什麼子悠哥要這麼護着薄顏?
臺上那個爲薄顏不顧一切的子悠哥明明就該是她的!
她纔是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人!
程璇看一眼一直未表態的越衛寧,越翟,範伊人。
猛然冷笑,就算有子悠哥護着,但越衛寧這種注重家族的人一定會撇清,何況,範姨對薄顏本身就不滿意。
思及此,程璇募得看向臺上的越子悠,因爲下方太過安靜,程璇平穩疑惑的聲音也傳的更遠。
“子,子悠哥,你怎麼會這樣?”程璇吶吶道:“這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你以前做事,不會這麼不講規矩啊。”
程璇話落,在場大多數人猛然想起越子悠回慶城這三年來的行事作風。
從不出席任何公開場合,從沒有一家媒體敢報道他,基本是低調的就像不存在的人似的。
現在卻突然一改之前。
都不禁懷疑,難道那個叫戚然的諮詢者說的是真的?
……
薄顏聽見程璇的話,就知道程璇打什麼主意。
正想反駁,就被一人止住。
“阿姨,我……”薄顏不解。
“薄丫頭。”一旁的越衛寧突然說:“不用擔心那個臭小子,還有我們越家……”
範伊人更快接過越衛寧的話:“我們越家不在乎那些虛僞的顏面,聲譽,你是我未來的兒媳,子悠的妻子,是我們越家的人!”
薄顏怔住,她本來還在想要怎麼和他們解釋,沒想到……
薄顏眼裡泛起一層極淡的霧氣,抓住範伊人的手不禁用力,失聲道:“阿姨……”
一旁從不愛說話的越翟也低聲說:“我們越家的人,沒有讓外人欺負的道理,更沒有懷疑自家人的習慣。”
薄顏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臺上那道低沉冷冽的聲音怔住,完全是目瞪口呆,整個人都在顫抖。
“講規矩?”越子悠嗤笑,下一秒依舊是囂張狂妄的聲音。
“我是講規矩,但是遇到薄顏,她就是我越子悠的規矩!”
越子悠掃一眼隱匿在其中的那些個記者,“今天的事情,要是明天在報紙,網絡,雜誌上面出現一絲一毫,誰壞了我的規矩,我一定讓他知道什麼叫不得安生!”
若之前越子悠的話是威脅,那現在的話完全就是恐嚇。
還是在市長,警察廳廳長等人面前大張旗鼓的恐嚇。
誰不知道臺上的男人在商界的行事作風,完全是“心狠手辣,遊刃有餘”,更有人總結他的行事理念。
最後只得出一句話:誰讓我一分不快,我叫他不得安生!
臺下那些個之前拍了無數照片的記者紛紛開始刪除拍到的照片,還有錄音。
就算想拿頭條,但也不想冒着和慶城越家,和越子悠抵抗的風險。
何況,從來沒見過越子悠如此囂張蠻橫的樣子,和之前這幾年在慶城的低調作風大相徑庭。
……
薄顏呆看着再一次下臺,向自己走近的越子悠。
她向來不是太情緒的人。
但今天他的保護,越家人的支持讓薄顏
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這種有人支持,有人疼愛的感覺。自小,她只在外婆外公身上感受到。
薄顏反手握住範伊人,素淨的眼神升起一抹堅定,她不能總讓子悠這樣無所顧忌的保護自己。
就算越家的人都不在意名聲,但是越爺爺是上將,這種聲譽不能,也不允許因爲她自己的事情讓其破壞。
何況,戚然是她的諮詢者,現在出現這種事情,她也不能這樣稀裡糊塗的過去。
薄顏看着面前的越子悠,淺笑道:“子悠,我不會讓你失望。”
薄顏說完,凝視一旁的戚然,薄家人,周圍的觀衆。
她不需要對越子悠說謝謝,因爲太生疏,也沒有必要。
至於母親何安的話,薄顏更是不在意。
薄顏站在過道中間,沒心情去細看衆人的表情。清麗的嗓音不卑不亢,沒有一絲焦躁。
“戚然。”
薄顏喚了聲,又說:“你是我的諮詢者,你的每一次諮詢我都有記錄,也有歸檔。”
“但今天,你執意說我迫害於你,我想知道,我害了你什麼?讓你病情加重?”
最簡單的一個問話卻讓戚然說不出話來,在他的記憶裡,只知道薄顏利用心理諮詢師身份,從沒好好治療過他。
“我是普普通通的心理諮詢師,心理諮詢師應有的職業道德,我不敢說全有,但從不敢忘。”
“戚然,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查清楚這件事情,也會讓你看到你每一次真正的諮詢情況是什麼。”
薄顏說完,這纔看向衆人,素白的臉淡漠嚴肅,說出的話卻和越子悠一樣囂張。
“我只對我的諮詢者負責,至於你們這些看戲的,我沒義務向你們解釋,你們這種心理,無藥能醫,你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薄顏說完,再不看周圍的人,只對着越子悠莞爾一笑。
“做得好,薄一一,記住,以後遇到這種瞎子,要比今天還囂張。”越子悠一臉讚賞加誇獎。
這一番明裡外裡的威脅加恐嚇,越子悠相信明天沒人敢登報。
至於那個戚然……
越子悠剛纔已經暗自吩咐寒嘯查過。
環宇集團的員工,薄顏已經結束諮詢的諮詢者。卻猛然出現這一幕,越子悠相信,一般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直接得罪他。戚然這種蠢貨行徑,要不是受人指使,要不就是被人喝令。
越子悠一直認爲不管是查探越家,死神或是收購越伊集團,這些都是針對他來的事情。
所以他纔會去洛杉磯,沒想到,有人要針對的竟然是薄顏。
他的判斷失誤,讓薄顏再一次在宴會上受到這種質疑。
環宇集團的員工,葉寒聲的下屬,越子悠腦海裡閃過這些。今天的宴會,葉寒聲肯定也在,但居然一直未說話,也沒看到人影。
注意到薄顏一直沒走,越子悠回神:“我們出去。”
一旁的薄弈隔着數道人影看兩人的背影。
剛纔薄顏伶牙俐齒反擊的那幕讓他想起前段時間一直被傳的事情,自己的妹妹在越家老將軍的壽宴上光彩奪目。
薄弈一直凝視着薄顏的背影,這個從小對薄家人,就連自己都防備的妹妹。
在越子悠面前,卻完全不同。
薄弈手指緊緊攥住,用力壓下心裡那絲嫉妒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