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衛寧銳利的眼神盯着薄顏,目光矍鑠。
能讓越子悠帶回家來的女孩子,他本身就不會質疑,更何況昨晚之後,他對面前這個薄家二小姐也頗爲滿意。
但現在!
自家孫子竟然帶她去了嵐市!
越衛寧看着薄顏越發讚賞,美國留學歸來,又擅長珠寶設計,雖然和照片上有些不太一樣。
但這樣看,面前這個明眸皓齒的女孩更讓他滿意。
自家孫子上沒上心,越衛寧從昨晚越子悠那護主的神情就知道。
越衛寧盯着薄顏,滄厲眼神閃過一絲探尋。
如果,把那些東西告訴這丫頭,說不定自家孫子就會有所改變,也許還能回到以前。
“丫頭,你跟我來。”
薄顏跟着他進了書房,看到牆上記錄着的一項項軍功,軍閥,抗戰,建國,護國,這幾乎是一個軍人最爲驕傲也最孤寂的一生。
“坐。”越衛寧說着,很快到辦公桌上拿出一個檀木盒,將其中一張照片遞給薄顏。
薄顏很快接過,看到照片中的人時,星眸怔住。
那是兩個非常俊朗明媚的少年,穿着迷彩作訓服,臉上似乎還帶着從訓練場回來的硝煙,身後是一大片硝煙瀰漫的草地,而他們手持槍,筆直站立,英姿颯爽,威風凜凜,桀驁不馴,其中一人更是一臉囂張,目光狠狠,右手對着鏡頭比了箇中指。
薄顏知道,這是越子悠。
原來他曾經還有這樣一面?
和現在的深藏不露截然不同。
“這就是時澤那孩子。”越衛寧指着照片,“子悠帶你去了墓地,你應該知道他叫慕時澤。”
薄顏感覺自己有很多疑問,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越衛寧卻像是陷入了回憶,
“子悠他父親一心從商,我又一心想培養出接班人,後來子悠出生,他五歲過後,就被我不斷訓練。”
薄顏愣住,五歲就開始!
越衛寧卻繼續着,“子悠他和他父親不一樣,他喜歡軍人,喜歡部隊,在他十歲,我就將他秘密送入偵察營。”
“他的確優秀,十二歲就擁有進入特種部隊的資格,進部隊後,他就認識了和自己同齡的慕時澤。”
薄顏隱隱注意到越衛寧語氣變得沉緩凝重,她保持沉默。
“他倆都很優秀,但畢竟還是血氣方剛的少年,滿腔熱血,卻因爲年齡原因不能參與很多重大任務。”
薄顏見越衛寧十指顫抖,看着照片,滄桑的眼神變得自豪,但很快,又溢滿悲憫。
“十六歲時,兩人還是違背上級命令,擅自去執行任務……”
薄顏能感覺到面前這位戎馬一生的將軍心中的悲痛,她下意識喚了聲“爺爺”。
然後她聽到老人沉緩又悲痛的聲音,“這次任務,時澤犧牲,而子悠他……”聲音突然變得空洞起來,又像是觸及了曾經最傷痛的回憶,“子悠他離開了部隊……”
薄顏沉默,他是因爲戰友的逝世選擇離開部隊嗎?
但很快,她就聽到讓她更爲震驚的話。
“是我逼他離開部隊,將他送去美國,而他,之後的五年都沒說過一句話……”
薄顏呆滯,心臟處像是被用力撞擊。
只看老人盯着照片,佈滿皺紋的手撫摸着相片每一寸。
薄顏知道,勸慰的話老人肯定聽了很多年,她伸出雙手,握住老人蒼老的手背,手指用力將老人握緊,隻字未語。
薄顏心裡陡然生出疑問,她不知道老人爲什麼要告訴自己?
過去兩年,她面對過
很多諮詢者,作爲心理諮詢師,一開始要做的就是治療自己,不能因諮詢者的苦惱受其困惑。
但現在,薄顏卻非常清楚。
在聽完老人這番話後,想到越子悠,那個曾經身穿軍裝,明媚耀眼,對着鏡頭囂張蠻橫的少年。那個在火鍋店裡不露聲色,在宴會上帶她逃離窒息的清濯身影,那個五年未曾言語的他,薄顏只感覺自己心底散不去的苦澀,侵入身體每一寸……
“你覺得子悠是個怎樣的人?”越衛寧平復許多,擡頭問薄顏。
薄顏垂眸,認真思索,“睿智,驕傲,喜形不露於色,給人的感覺很危險。”
越衛寧愣了片刻,倒是沒想到薄顏這麼實誠。
“那你一定想不到十六歲之前,他就是個飛揚跋扈,搗亂,囂張到讓整個部隊都無奈的臭小子!”
“丫頭,我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女孩子這樣重視,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越衛寧還未說完,瞥見薄顏詫異的眼神,他心裡一滯,難道這臭小子還沒有把人家姑娘搞定?
越衛寧這麼多年察言觀色,一下就看明白,自己孫子肯定還沒把這女孩追到手。
他反手握住薄顏,有些語重心長說道:“我不知道你現在還在顧慮什麼,但我們這一輩的人看待伴侶,婚姻,就一個標準。”
“很簡單,就想想,如果要選擇跟這個人過一輩子,你心裡的答案是什麼。”越衛寧並未點破。
薄顏疑惑。
“丫頭,你好好想想。”越衛寧輕聲道,“如果,你們之後選擇在一起,我想告訴你的是,子悠那孩子很注重忠誠,也許他會過於霸道,我希望你能理解他。”說完又大笑起來,“當然,我希望你們倆現在就在一起!”
“臭小子應該要回來了,我們去吃湯圓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