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顏悅色的望着女兒,蔣斯喻並不相信蘇伯的話,以陸雪漫與權氏的關係,如果沒有特殊的理由,她不會約見這個人。
“當然可以!”
僵硬的勾起嘴角,她暗自叫苦。
親媽這麼機智,真的好嗎?
可是,她不想說實話,腫麼破?
深吸了一口氣,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故意放慢語速,“我找蘇伯來是爲了向他詢問有關洛琳的事情。”
微微蹙眉,蔣斯喻還是無法相信,“你爲什麼會對她的事情感興趣?”
“原因很簡單。這個女人找到了律師,想要回洛小天的撫養權。在遊艇上,她對我下死手,我爲什麼要讓他們母子團聚呢?更何況,她要回孩子是另有目的。”
前幾天,洛琳去過馮錦添的律師行。
看來,她打算與權慕天假戲真做、重溫舊夢。
這個女人果然留不得了!
“漫漫,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
“權慕天很在乎洛小天,爲了討好那個男人,她會用盡一切辦法把孩子搶回去。之前我就告訴過您,她做夢都想做權太太。”
眼珠一轉,陸雪漫瞬間開始黑人模式,想默默轉移親媽的注意力。
洛琳是她的人,得知被手下背叛,親媽哪還顧得上她爲什麼會跟蘇伯見面?
“她自稱是您的人,卻跟顧家的死對頭勾勾搭搭。她的膽子這麼大,莫非是受了您的指派?”
被女兒凌厲的目光一望,她急忙否認,“當然不是。”
“……既然她已經不再是您的人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對付她了?”
洛琳早晚都要死,用她的命換女兒的心,這筆買賣很划算。
“可以。”
“我找蘇伯正是爲了對付她。正所謂知己知彼,只有知己知彼,才能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總之,她越倒黴,我就越開心。”
陸雪漫悄悄把話題轉回來,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她嬌滴滴的看着親媽,晶亮的眸中滿滿的都是期待。
“您也希望我開心是不是?”
她執着的望來,蔣斯喻笑着點了點頭,但心裡的疑團依然沒有解開。
雖然女兒的解釋合情合理,可是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這丫頭一定有事情瞞着自己。
挑眉望想蘇伯,她不悅的說道,“你剛纔說,權振霆有話想通過我女兒轉達給權慕天。他們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說,非要麻煩漫漫?再說,他們已經離婚了,你覺得這麼做合適嗎?”
“只要是老爺吩咐的,合適不合適我都要照做。如果大少奶奶不方便,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蘇伯的話刺痛了蔣斯喻的神經。
一想到顧盛昌臨死前的樣子,她就氣的幾乎發了狂。
“這倒是!他讓你殺人,你也會毫不猶豫。即使連累別人家破人亡,你也心甘情願!只有你這種無可救藥的人,纔會心甘情願替權振霆賣命!”
對於顧盛昌的死,蘇伯深表遺憾。但是,輸的人總要付出代價。
即使縱橫商海幾十年的權振霆,也免不了失敗的下場。
所不同的是,出賣顧盛昌的是他的親信。老爺子卻敗在了親外孫手上。相比起來,後者的下場更可悲。
“大少奶奶,我先走一步了。”
蘇伯走後,蔣斯喻打算把女兒帶回蔣公館,以便進一步觀察,卻被陸雪漫婉拒。
既然她不願意跟自己走,那就當面問清楚好了,“漫漫,我聽說你家的水管爆了?最近你住在哪兒?”
親媽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該不會已經知道了她跟權慕天住在一起吧?
“物業公司幫忙聯繫了房東,我租了隔壁的房子。等房子晾乾了,重新裝修的時候也方便照應。”
蔣家的人雖然在暗中保護陸雪漫,但是爲了不暴露身份,他們還要提防榮爵洛的人。
榮、蔣兩家人暗中較勁、相互提放,監視和跟蹤也隨之鬆懈。
所以,蔣斯喻並不知道權慕天買了整個小區,還堂而皇之的與女兒躺在了同一張牀上。
“重新裝修這種事讓裝修公司去做。你現在身體不方便,不能操心那些事情。依我看,你還是搬到公館來。”
“眼看就開春了,公館裡那麼多鬱金香,我可不去!”
一句話讓蔣斯喻陷入了尷尬,訕訕一笑道,“我會盡快讓人把花圃處理乾淨。”
“嗯。”
送給親媽一個燦爛的微笑,陸雪漫打着驗屍的幌子逃回了國際刑警總部。
捱到下班時間,她從後門溜出去,正準備打車離開,一輛豪車突然停在她面前,嚇得她差點兒跳起來。
後座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標緻的面容。
趙子琳!?
她來這兒幹什麼?
趙子琳並非完全失明,由於視網膜嚴重退化,她必須時時刻刻戴着墨鏡。
從五年前開始,她的生活便失去了色彩。
即便如此,她依舊保持着豪門千金的典雅高貴,“恕我冒昧,來之前沒有事先打招呼。不過,我們都是一家人,相信你不會拒絕與我吃頓晚飯。”
“當然不會。”
陸雪漫從容的拉開車門,挨着她坐下。
她跟趙子琳只在早茶聚會上見過一面,除了打招呼和告別,沒有任何接觸。
她找自己能有什麼事?
一路無話,20分鐘後,司機把車子開進一傢俬人會所。兩人在包間中坐落不久,服務員便開始上菜。
節奏這麼快,完全跟不上進度啊!
這女人做事幹脆利索,很對我的口味!管她想幹什麼,先填飽肚子再說。
陸雪漫知道她眼睛不好,本想給她夾菜,眼前卻多了一碗開胃湯。側眸望來,她緩緩說道,“這傢俬房菜館的開胃湯雖然是牛肉湯,但是味道清淡,很好喝的。”
某女將信將疑的嚐了一口,果然清新爽口!
趙子琳是顧晉陽的妻子,算起來她是陸雪漫的嬸嬸。然而,她從小在美國長大,是個不拘小節的人。
相比起來,與她相處讓陸雪漫比較輕鬆。
只不過,趙子琳深居簡出,今天突然主動示好,讓她隱隱有些不安。
她察覺到陸雪漫神色間的不自然,笑着說道,“我找你來的確有重要的事情與你商量。不過,再重要的事情也要等到吃飯再說。”
趙子琳如此爽快把她徹底搞懵了,這女人葫蘆裡到底買什麼藥,實在讓人看不懂!
服務員撤下碗碟,擺上水果和飯後的甜點。
陸雪漫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您究竟想跟我說什麼?”
“對於顧家向五大家族復仇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遞給她一杯普洱茶,趙子琳緩緩問道。
“我只想讓殺害我親人的真兇受到懲罰,對其他的事情沒有興趣。”
“看來,我找對人了。”
緋紅的脣瓣勾起淡淡的笑意,她擡手摘下墨鏡,漏出一雙靈動清澈的眼眸。
陸雪漫震驚了。
莫非她的眼疾是裝的?!
可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因爲她不相信顧晉陽,還是發現了他黑桃k的身份?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可能你還不清楚,我跟晉陽是大學同學。由於晉陽的出身,我的父親並不贊成我們的婚姻。婚後的前幾年,他爲了證明自己,一個人去了拉斯維加斯的分公司。八、九年過去,分公司的業績直逼舊金山總部,也讓我的父親對他刮目相看。”
顧晉陽在拉斯維加斯發跡的時間與黑桃幫崛起的時間相吻合。
難怪黑桃幫覆滅以後,他便人間蒸發了。原來,他去了舊金山,從嘿幫頭目搖身一變成了趙氏集團的姑爺。
誰會想到,趙氏集團的副總跟黑桃k會是同一個人。
這個人藏得夠深!
“從拉斯維加斯回來以後,我父親提拔他做了執行董事。前幾年,家父去世,我的眼睛又出了問題。集團能有今天的規模,多虧了他。”
趙子琳說的十分真誠,卻話鋒一轉,切入了正題。
“自從回到海都,我覺得他變了。或者說,現在的他纔是真正的顧晉陽。有了趙氏集團和那些地契,他肆無忌憚的與五大家族作對。但是,復仇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他的行爲已經嚴重危害到了集團的利益。”
陸雪漫好像明白了些什麼,挑眉反問,“您打算怎麼辦?”
“盛昌集團、顧家的地契都是你的。我不希望趙氏集團牽扯進顧家與五大家族的仇恨。這是個利益至上的年代,復仇只會搞得兩敗俱傷,沒有任何意義。正如你所說,犯了罪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就足夠了。既然你我有了共識,不妨攜起手來。”
這是聯盟的節奏嗎?
實力如此強勁的人從上門來,想想她還有些小激動。
但是,趙子琳是趙氏集團的董事長,以她的能量完全有能力秒殺顧晉陽。爲什麼她會發放低身段來拉攏自己這隻菜鳥呢?
難不成她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不方便親自出手?
“以您在商界的地位,想阻止顧晉陽復仇,只要打個電話,就能掐斷他的資金來源。就像您說的,沒了錢,他什麼也做不了。”
淺淺抿了一口茶,陸雪漫靜靜的看着她,謹慎的繼續道。
“而我是一個只會驗屍的法醫,對生意上的事情一竅不通,您怎麼會找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