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書說到,因園長的言辭,險些使得場面失控之時,不知從哪裡衝上來幾個警察,把馮師傅的兒子給控制住了,才暫時穩定住了現場。
再看臺上的那位園長的心理素質相當好,似乎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若無其事的繼續念着發言稿。
突然,不知是誰大喝一聲:“動物園的制度,有嚴重漏洞!”從大廳後排角落裡傳出的這個聲音,宛如驚雷般,再次將園長的講話打斷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轉向了那個人。當苗金鳳和老週轉過頭去,才發現,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錢師傅。
錢師傅就這一聲不要緊,瞬間就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再看老錢一不慌二不忙,鎮定自若的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動物園的制度,有嚴重漏洞。”並且,老錢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堅定而從容的順着過道,走到主席臺前大約一米半的位置站住,轉身面向在場衆人。
老錢第三次重複了一次自己的話:“動物園的制度,有嚴重漏洞。”而這次,似乎是老錢的舉動,並沒有威脅到他上那位園長的人身安全,警察只是在一旁看着,並沒有過來阻止。
再看老錢,接着又說:“我說動物園的管理有漏洞,這是有依據的。身爲猛獸館的飼養員,每天陪獅伴虎,本來就是高風險職業。再加上動物園的軟硬件又跟不上,無論是日常的風險意識培訓,還是猛獸館的籠舍都存在很大問題。先說這獸醫站與猛獸館的距離,就要走上35分鐘,即便是跑,也要20分鐘。一旦猛獸館裡發生突發情況,想要及時讓獸醫到現場,根本不可能。再有,猛獸館裡的籠舍,存在着巨大的安全隱患,將馮師傅一個人留在猛獸館裡,所有的鑰匙都在她一個人手裡,她可以一個人隨時打開任何一扇門。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我認爲,像猛獸館這種地方,至少要兩名或兩名以上的飼養員同時作業,並且,所有的籠舍的大鐵門都有兩套鎖,打開時,需要兩名飼養員同時用自己的鑰匙打開才行。否則一個人想隨意打開,根本不可能。”
這時,老錢停頓了一下。但是,現場並沒有因爲撈錢的停頓,而有一絲的躁動。反而是死一般的寂靜。在場所有人都想聽聽老錢接下來還要說些什麼。
老錢喘息片刻,又接着說:“對於此事,大家一定都很不理解馮師傅當時的做法。認爲馮師傅的行爲,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但是,我看今天在場的人並不都是我們園裡的人,大家並不瞭解動物園的規章制度。咱們這家動物園裡,向來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不管動物園裡的任何動物,在任何情況下,出了任何事情,只要是在飼養過程中動物出的事,就都要算在當班的飼養員的頭上。這條規矩,雖然不是寫在條例裡的,但是,一旦動物出了事,那麼,第一個倒黴的就是飼養員。”
老錢就這一番話不要緊,現場的衆多飼養員都紛紛不約而同的微微點了點頭。就這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足以表示他們對老錢的無聲的支持。
“而這一切!是由誰造成的?就是他!”老錢突然間提高了調門,轉過身去,一指主席臺上的那位園長:“就是在他擔任園長期間,不光將飼養員的工資與動物的健康狀態掛鉤,而且,即便是動物正常生病或死亡,都要給飼養員算上一筆。大家說這樣合理嗎?”
老錢的語氣開始時還只是堅定,說到後來,就剩下激動了。老錢的話說到這裡,臺下有了些動靜,不少人都在互相竊竊私語。
這時,再看臺上那位園長,氣的是面色鐵青,衝着臺下一指老錢:“你這是公報私仇!你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已經退休兩年了,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保安!把他拉出去!”
園長就是園長,話音剛落,幾名彪形大漢模樣的保安就不知從哪裡竄出來,擋在了老錢與園長之間。
老錢借題發揮,說:“你說我公報私仇,那你就同着衆位的面兒,說說咱們倆有什麼私仇?”只見那位園長,被老錢這麼一問,一時間竟然啞口無言。
“既然你不說,那我就替你說。”
一時間,老錢的一股子楞勁上來了。眼看着老錢要對園長髮飆之時,老周突然間一拉苗金鳳的手。把苗金鳳從會場裡硬給拉了出來。
苗金鳳雖不理解老周的做法,但是,老周的異常反應,瞬間讓苗金鳳意識到,這裡面必然有情況。她是初來乍到,又涉世未深,一切的事,都只能聽老周安排。苗金鳳隨老周出來之後,把苗金鳳帶到一處隱蔽的角落,站住。
苗金鳳不解的問老周:“怎麼了?老錢正要揭露園長,你怎麼就把我領到這兒來?”
“你懂什麼!是非之地不宜就留。況且,老錢說的兩件事,都與你我有關。再在裡面呆下去,恐怕對你我的處境不利。”
“老錢說的事怎麼還跟你我有關?”
“當然有關!”老周堅定的說:“而且拖不了干係!你想,二虎相爭之時,猛獸館裡只有你和馮師傅,而且,又是你第一時間去請的獸醫,也就是說,除了馮師傅意外,現在只有你對當時猛獸館裡的情況最瞭解。這也就是園方忙着處理後事,還來不及想起你來。這要是一會兒老錢三說兩說,讓園長把你給想起來了,就在現場,突然問你,你怎麼回答?”
“我——我——我”苗金鳳顯然是被老周的一番話,給說懵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苗金鳳雖然不知怎樣回答老周,但是,她突然問了老週一句:“那你剛纔說,老錢說的事,也跟你有關,到底跟你有什麼關係?”
苗金鳳這一句,竟把老周給問懵了,他萬萬沒想到苗金鳳會問自己那麼一句。老周沉麼許久,只得搪塞了一句:“沒什麼關係。”
苗金鳳看出老周明顯有所隱瞞,但是此時又不方便問,故而,苗金鳳並未追問。
這時,老周才發現,自己和苗金鳳出了會場,竟無處可去,便問苗金鳳:“咱們現在去哪?”
苗金鳳見老周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他現在沒了主意,便隨口一說:“回猛獸館吧!”
“好主意。”
於是,師徒二人便一路溜溜達達的轉了大半個動物園,纔回到了猛獸館。
等師徒二人到了猛獸館近前一看,眼前的一切竟讓師徒二人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