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學期,又是新的一年。春意盎然的A大里是那麼熱鬧,大家都在爲新學年忙活着準備,而白沫兒則陷入了深刻的矛盾之中,無法自拔。
對於是否喜歡馮瑾瑜,白沫兒已經思考了很久、很久了。她用了一年的時間,才消化了這個事實:每次看到語見,她的心就會莫名地期待;每次看到他叫別的女人老婆,她就會很生氣;每次自己不開心,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語見。
當她終於看清自己的心的時候,也是她最痛苦的時候:她已經有沈亦然了,自己卻喜歡上了語見,該怎麼對那個可憐的師兄說好呢?
進門看到那個可愛的小女生呆坐在電腦前,臉上沒有了天真爛漫的笑容,樑伊璇很擔心:“沫兒,你怎麼在發呆?”
白沫兒回過神,看着不知道何時來到自己身邊的好友,動了動脣,卻最終化作了一聲嘆息。
窗戶大開,送進來絲絲微暖的春風,窗臺上的風信子開出了紫色的花,一朵朵就如春天在綻放笑容,那麼幸福。
可是,有人卻幸福不起來。
過了許久,久得讓樑伊璇以爲她已經睡着了的時候,白沫兒又開口了:“我喜歡語見。”
“你,想清楚了?”
“嗯。”白沫兒的聲音幾不可聞,但是她微紅的小臉卻出賣了她的心情。
樑伊璇一愣,確定自己肯定沒有聽錯之後,她眼前一亮,從後面勾住了白沫兒的脖子,笑着說:“恭喜你終於看清楚自己的心了。”
終於……白沫兒錯愕地回頭看着自己的好友,有些吃驚:“你們,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語見?
“嗯。”樑伊璇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的臉上是難得一見的認真:“沫兒,我們早就看出來你喜歡的人是誰,只不過,你一直都不願意承認,我們只好作罷。現在的你,已經想清楚了,我也不怕告訴你,語見他……也喜歡你。”
“真的?!”白沫兒眼前一亮,她怎麼也猜不到,自己喜歡的人原來也一直喜歡着自己。不過,她的好朋友肯定不會騙她的。
樑伊璇很確定地點點頭,笑着說:“很久以前,我和依依還在情誼的時候,我們都能感覺到你們只見的感情了。”頓了頓,她又說,“這時全部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你這個笨蛋不願意相信而已。”
白沫兒終於愣住了,錯愕地望着好友,不再言語。但樑伊璇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無法再拔除了……
白沫兒的動作很迅速,自從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之後,她就開始不斷地思考着該如何向沈亦然提出這件事情。終於有一天,她鼓起勇氣跑到了沈亦然的宿舍樓下。
夜晚的風有點冷,周圍的行人也不多,大家都去忙了,空空蕩蕩的地方就只有那抹白影孤孤單單地站着,顯得那麼柔弱,讓人心疼。
沈亦然接到白沫兒的電話,連忙跑到樓下去。遠遠看到站在樹底下躊躇的白衣女孩,那張俊臉上掛上了溫暖的笑容。快步走過去,他問:“沫兒,你怎麼來了?”
“師兄……”白沫兒躊躇地看着那個永遠一臉溫和的男生,一想到自己將要傷害到他,心中的罪惡感更深了。
沈亦然敏感地感覺到今天的白沫兒似乎有些異樣,看她剛纔的樣子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自己的輕呼竟然都嚇着了她。
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頭,卻被後者躲開了,沈亦然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於是小心翼翼地關懷道:“怎麼了?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我剛纔嚇到你了吧?”
那小心翼翼地呵護,就像是保護心愛的陶瓷娃娃一樣細心。白沫兒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眼眶泛紅,下一刻淚便流下來了:“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腦海一片混亂,不斷地播放着他曾經對待自己的溫柔的一幕幕,是那麼讓人難以割捨。準備好的詞都忘掉了,嘴巴里不停地重複着“對不起”三個字,或許,這是她唯一能說的了。
沈亦然嚇了一跳,連忙拿出手帕爲她擦淚,一邊還不停地安慰着:“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你先別哭,慢慢說,別哭,別哭……”
只是他越是這麼溫柔,白沫兒的淚就掉得越兇。
那溫柔,是她不該霸佔的,卻在給了他希望的時候,又要把他打進地獄,這對他來說不公平!
那一刻,白沫兒的心狠狠地告訴自己,不能再繼續傷害他了,應該跟他說清楚!
“師兄,對不起!”白沫兒擡起頭,一雙泛紅的淚眸帶着愧疚看着面前的沈亦然,她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把心中的話一字一句地說出來:“我喜歡上別人了。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沈亦然的手猛地一顫,停在半空中。他錯愕地看着白沫兒,許久,他拼命擠出了一絲笑容,試圖把剛纔的話當成是玩笑:“沫兒你說什麼呢?是不是我有哪裡做得不好讓你生氣了?你說出來,我會努力改正!”
白沫兒哭得更兇了,她拼命搖着頭,哽咽着說:“我……我知道自己很對不起師兄你,但是……我……我不能騙你啊!這對你來說……是不公平的!真的……很對不起!”
沈亦然的手緩緩收了回來,他愣愣地看着眼前哭得如淚人兒般的小女生,終於意識到她不是在開玩笑。
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白沫兒根本就沒有喜歡上自己,只是當她答應了做自己女朋友的時候,笑得是那麼幸福。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只要不放棄,終有一天可以讓她愛上自己。
可是,他現在才明白是自己自欺欺人了。自己喜歡的人,根本就沒有喜歡上自己,那抹笑容根本就不是什麼幸福,而是她誤以爲自己找到了而已。現在,她找到喜歡的人了,自己該怎麼辦?
或許一切,是該有個結束的時候了……
“你……走吧。”沈亦然垂下眼簾,一雙湛藍的眼眸盡失光澤。
“師兄,請你原諒我!”白沫兒哭着,眼淚如斷線珠簾般無法控制。她的心很痛,她傷害了一個如此喜歡自己的人。
“我……是不會原諒你的。你走吧。”沈亦然轉過身去,徑直走進宿舍,沒有再回頭。
只有這樣,她纔會放下吧?只要自己願意去恨她,她能原諒自己吧?呵呵……
關上宿舍門,沈亦然無力地倚在門邊,喃喃自語:“你這傻瓜,我怎麼可能去恨你呢……”她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他也可以退出了。
只是,能夠全身而退嗎?他的心,早已丟失在她的身上了。
他勾起嘴脣想要笑一笑,卻發現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沾溼了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