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沒有醫德啊!不會配藥就不要配藥,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兒就害死我的老伴啊!我的兩個孩子都在念大學,我又沒有工作,全家就都靠我老伴的工資支撐着!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你養我們啊!你養啊!”家屬的情緒已經失控了,抓着宋恩燦的衣服,繼續喊:“你怎麼這麼狠心?我們全家人都沒有得罪你,可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啊!”
聽着家屬哭訴的聲音,宋恩燦腦子都炸開了。
身爲醫生,她必須要處理的就是和病人之間的關係。
可現在,家屬將她當成是害人的兇手,因爲她差點兒就害死了一個人。
宋恩燦努力去回想,難道真的是她昨天精神恍惚,所以把藥放錯了嗎?
可她昨天分明是把一切都做好的啊!
應該不至於犯錯纔對。
“你當什麼醫生啊?當什麼醫生啊!醫生是救死扶傷的,可不是害人的呀!”家屬邊哭邊喊,搖晃得宋恩燦更加暈眩。
“您冷靜點兒,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一名和宋恩燦關係還不錯的醫生上前來趕緊將家屬拉開,“恩燦做事向來很謹慎小心,索性也沒有造成很大的後果,您就……”
“什麼叫做沒造成很大的後果?”家屬的情緒更加激動,“難道要我丈夫死了,你們才能當回事嗎?說什麼這裡是A市最好的醫院,我要告你,告你們!”
宋恩燦有些手足無措,但現在事情全部都指向她,她沒有可能去當一個縮頭烏龜。
“阿姨,對不起。”宋恩燦輕聲,“無論這件事是不是因爲我的過失造成的,您丈夫是我的病人,我就要爲他的病情擔責。您怪我是應該的。”
“道歉有用嗎?”家屬咄咄逼人,“我的丈夫差點兒就死了!如果他死了,我也只能跟着去死,那我的兩個孩子也就只能一塊兒去死!”
宋恩燦看着情緒激動的家屬,她有些爲難,勸慰的話在這個時候果然沒有任何作用。
一旁的醫生們面面相覷,誰攤上這種事,都只能自認倒黴。
“我會賠償。”宋恩燦說,“只希望……”
“你當然要賠償。”家屬稍微冷靜了點兒,“你說吧,你想賠多少?”
宋恩燦的眸光幽暗,她準備給母親治病的一百萬已經交了點兒住院費,聽家屬這語氣,幾萬塊錢是壓根不夠塞牙縫的。
“阿姨,這件事我是被冤枉的,我當時肯定是避開了青黴素,肯定……”
“你還敢狡辯?”家屬瞬間又激動起來,“怎麼?你是不想賠償嗎?仗着你們醫院很大、很有名氣,就欺負我們這些窮人嗎?我要打電話叫媒體,要曝光到網上去,就說你差點兒害死人,還不願意賠償,我要讓廣大網民給我討個公道!”
“我不是不賠償,只是,我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宋恩燦急道。
“你就是配藥的人,你還要什麼清白?”家屬拿着手機就要打電話,還喃喃着威脅:“我告訴你,這次的事情,如果你不賠我八十萬,我就拿命和你拼!”
“八十萬!”宋恩燦瞪大雙眼,詫異得直接喊出聲。
家屬怒氣衝衝的,提高音量喊道:“沒得商量!”
“八十萬就八十萬。”陸立軒的聲音忽然響起,“只不過,我們需要證據證明恩燦確實是配錯了藥,如果一切屬實,賠一百萬也沒關係。但如果不是恩燦做的,是有人拿錯了藥,或者,是有人故意換了藥,那也得還恩燦一個清白!”
宋恩燦的眼睛一亮,看向陸立軒,這個時候,有個能給她支持的人出現,整顆心都安定了不少。
陸立軒向宋恩燦輕輕一笑,示意她冷靜,不要怕。
他了解她,她對醫生這份職業的癡迷就和他一樣,如果是遇到了很大的問題,肯定會請假,不會硬撐,因爲他們都知道這份職業賦予的使命。
但她昨天沒有請假,還在好好地上班,就說明她能保持理智工作,就不至於出那麼大的疏忽。
“清白?你們這些做錯事的人還口口聲聲喊什麼清白?難道還是我故意把藥換了,想要敲詐你們不成?”家屬吼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立軒冷聲,“只不過,配藥房是公用的,裡面不止有恩燦一個醫生,說不定是別人在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將藥對調了呢?”
“陸醫生。”張主任沒有好的語氣,“這兒已經很亂了,你就不要再來添是非了。”
“我是不是在添是非,由恩燦親自看了監控才知道。”陸立軒的聲音很穩,“你該不會是連一個申辯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恩燦吧?”
“張主任,我記得很清楚,我在配藥的時候,確實是刻意避開了青黴素。”宋恩燦趕緊解釋,“你看過監控,應該也注意到了,那麼,監控上顯示得很清楚,我是將藥放錯了嗎?”
張主任猶豫了會兒,纔出聲:“監控是轉動的,而且,用了很多年,有些老化,並沒有拍得很清楚。”
“既然沒有拍得很清楚,你又怎麼能斷定就是恩燦的失誤造成的將藥放錯了呢?”陸立軒問,“難道就不會是別的原因嗎?”
張主任擰住眉頭,“難道還會有人故意去把藥調換了不成?”
“那可不一定。”陸立軒看了眼那羣和宋恩燦同在一個辦公室的醫生,“什麼都有可能會發生。”
“陸醫生。”蕭美美趕緊站出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懷疑我嗎?”
“我並沒有提到你的名字。”陸立軒冷道,“你急着往自己身上攬幹什麼?”
宋恩燦捏緊拳頭,她也一直在懷疑是蕭美美動了手腳。
可是,沒有證據的事情,她也不能亂說。
最開始到醫院來的時候,蕭美美就策劃大家疏遠她,好不容易北堂墨替她將和大家的關係處理好了,卻出現了藥物放錯的現象。
不是蕭美美陷害的,還能有誰呢?
這樣想着,宋恩燦的後背一陣發麻。
她和蕭美美之間有的僅僅只是一點兒小競爭而已,而蕭美美卻敢拿人命在搏,難道就不擔心病人真的出大事嗎?
“可在這裡的都是正式醫生,只有我和恩燦兩人是實習的,你認爲有誰要害她,不就是暗中指的我嗎?”蕭美美很不服氣地出聲,“我在醫術上沒有你厲害,但我可不是個傻到什麼話都聽不出來的人!”
“沒有人要懷疑你。”陸立軒知道自己沒有證據,現在還不能太過分,“昨天,在藥房配藥的醫生總共有幾個人?不如看完監控視頻之後,大家都聊聊,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