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同學,你說我該爲你介紹哪位教諭呢?”胡明眯着眼,一張臉似笑非笑的看着甄小乖。
甄小乖向來不擅長與人爭鋒,胡明進一尺,他就往後挪一尺。雖然說得不好聽,但他這會兒看着胡明那模樣,只覺得這傢伙十足十的討債鬼模樣。
胡明卻渾然未覺自己此刻在他甄小乖的心目中是什麼形象,在小乖後退後也不再繼續逼近,只是自顧自的撣了撣衣袖。
瞥了胡明一眼,甄小乖想不明白這傢伙究竟是存的什麼心思,只得作小服低:“……還請胡教諭明示。”
乘着胡明丟下的一片枯葉,甄小乖獨自一人踩在那不及他腳掌大小的葉片上,凌空金雞獨立,臉色深沉,冷風迎面颼颼的颳着,依照眼下的前行速度,很有一股要將他吹落地面的架勢,幸而青聞赤煉兩人也正踩着一片葉子,兩人在後方將他護着,這才讓他心神微定。
就在剛剛,在他那句請胡教諭明示之後,胡明就甩了三張枯葉到他們跟前,自己則不知從哪兒掏了張可以將他周身上下都裹住的芭蕉葉,悠閒的坐在那芭蕉葉面上,示意他們在後頭跟上。
或許是因爲踩在枯葉上,在胡明祭起他的芭蕉葉和他們這三片枯葉後,甄小乖的眼只盯着自己的腳面,腳底那片被自己踩着不見蹤影的枯葉讓他找不着一絲着力點,自然也沒有閒情理會胡明將他帶往什麼地方。直到他覺得他們四人一行似乎正在往什麼高處飄去,這才騰出了眼,掃視了一番周遭的景緻。
很眼熟。
當這個感覺印入腦中後,甄小乖霍然擡頭望了眼仍在上方近百米位置的山頂。瞬時之間,入校第一日在買賣一條街中被拐了三十學分的悲慘記憶涌上心頭——媽的,是常往常來屋所在的那座懸崖!
猶記得,東郭說那常往常來屋中,櫃檯裡那隻枯瘦手臂的主人正是買賣一條街的主人。
這胡明把他帶到這裡做什麼?
眼見胡明的芭蕉葉已早他們半刻在那懸崖之上停止了前行,半刻後他們踩着的枯葉也落到了那懸崖之上,望了眼那座依舊破損飄搖的小木屋,甄小乖將視線移到了胡明的臉上。
“胡教諭,還望明示。”與心中翻騰着的,意欲取把巨斧砍翻那木造櫃檯拉出那老頭兒讓他吐出奸商資財的心情不同,說這句話時,甄小乖顯得很是平靜。不爲別的,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現在不平靜,或許一會兒會有讓他更爲不爽的事情出現。
胡明沒有回話,只是示意小乖跟着他。他則自行先推開了那破敗不堪的木屋門板,也許是力氣用得有些過了,又或者是那木屋着實太過破舊了,那木屋的門板竟然在胡明的一推之下,嘎吱嘎吱,脫出了一處的鉚釘,半片門板斜歪了下來,看那模樣,就差人再輕吹一口氣,它就可以壽終正寢了。
甄小乖面色平靜的看着那片半倒不倒卻偏偏擋住了他去路的門板,又望了眼胡明的背影,半分猶豫也沒有,便選擇了側身躍過了那道門板,青聞赤煉見了他的動作,雖不解,卻也照做不誤。
於是三人進屋後,那扇門板仍舊將倒不倒的懸着一命。
倒是胡明見着他的動作,略挑了挑眉,笑着誇獎了句:“甄同學,真小心。”只是他臉上的那抹笑,看在他人眼裡,則赤裸裸的寫着‘哎呀怎麼沒上當,真無聊’這一行大字。
一臉平靜的站在胡明跟前,甄小乖並不答話。胡明看着他不予迴應,便也不再多說些什麼,而是指了指木屋裡那個木造櫃檯,又親自近前去對着櫃檯輕釦了兩聲。
“老叟,我給你送學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