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處鴛鴦散②

“你的酒裡我早就放了藍心之毒。這毒之前害死了我的皇姐皇妹,也害死了我恨得所有人,但放心,我給你放的很少,足夠有一盞茶的時間,讓你在陪我一會”蠻妤慢慢的朝着公子末走過去,安靜的看着他。將杯中之酒倒在地上,立刻升騰起白色的煙霧。

“爲何,爲何要這樣”公子末心下一緊,急忙挑動內力,卻發現,全身彷彿被束縛住一般,有什麼東西在吸取自己的內力,並且那東西一直都在身體內遊動。

“公子末,想到你曾經征戰南國時的場景,我就是在那時候遇到的你,看着你穿着甲冑,站在將士之中,英姿煥發。我那時候,哈哈哈,根本沒有想到過以後,會跟你如此。你一舉手發號施令,我下一秒就暈倒在人羣中。所以,我對你,真的是又愛又恨”蠻妤復又坐在紅榻上,看着整個房間內的紅色,微微一笑。冷冷的看着公子末。

“你,你是~”公子末此刻才警覺起來,但他卻選擇慢慢做下去,隨後長嘆一口氣。“想起那日,有人傳報,南國最後兩位公主不知所蹤,後有人不知從哪找到兩名女子,謊稱爲南國公主。仔細想想,確實破綻百出”公子末猜到了,但心裡卻苦笑了起來,看來,這個事,自己是擺脫不了了。

“哈哈,如今聽到南國公主,心裡真是苦悲。還記得那時,我曾對天發誓,必當衝鋒陷陣,爲南國分憂。但是卻沒有想到,父皇安排好了一切,讓我跟皇妹逃出來,可是逃出來又能如何。我還記得射擊場上的壯烈,父皇母后對天笑着,我卻只能在底下裝作路人觀看。公子末~我好恨,好恨。爲什麼滅我南國不說,還要全部殲殺我南國皇室。”蠻妤還是微笑的說者,臉上除了略帶悲色之外,卻是一滴淚都不留。

“木蘭,可是國已經破了,你爲何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呢”公子末正說着,嘴裡腥味十足,有液體從嘴角流下,公子末苦澀的笑了一笑,看着蠻妤,舉起手擦掉嘴角緩緩流下的血液。

蠻妤呆愣的看着公子末,整個人似乎快要奔潰了一般,看着公子末吐的血越來越多,忍不住站起來,走到公子末身邊,緩緩地做下去。

“我曾這麼想過,快快樂樂的活着,有何不可。可是我做不到,我揹負着滅國之恨,我怎麼能忘記南國子民,讓自己安心呢。公子末,如果,如果你我都不是皇室,該多好”蠻妤輕輕擦拭公子末嘴角的血液,但血留的卻越來越多。

“木蘭,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可是我覺得我再也陪不了你了。我身爲皇子,接了父皇的旨意去南國平定叛亂,我也無能爲力,只能,只能在最後的時間,陪着你了。希望,你,你,能原諒我。我真的,很愛很愛你。”公子末身體越來越虛弱,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頭靠在蠻妤的身上,紅衣上的血液越來越多,慢慢的留在地下。

“末,我會原諒你的,因爲我發現,我真的愛上了你。可是,也請你原諒我,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的陪着你一起走•••••••••••••••••……………”蠻妤還沒有說完,公子末想要抓住蠻妤雙手的手掉落下去。公子末緩緩地閉上眼睛,似乎是聽到了那句話,嘴角一絲笑意。

蠻妤終於忍不住,抱住公子末,眼淚入泄閘的水一般,洶涌而出。“末,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我真的好喜歡你,我真的好想嫁給你,做你的妻子,跟你看日出日落,等有了孩子,是女孩就讓她學傾城舞,若是男子,我就把玄天訣教給她。然後我們就在一邊手握着手,看着孩子慢慢長大。末,你從沒有叫過我的真名呢。我叫蠻妤,終南蠻妤。你還沒見過我跳傾城舞,你也還沒聽我說過我小時候的事。末,我好後悔。爲什麼,我要愛上你“蠻妤整個人撲倒在公子末身上,痛哭着。那哭聲撕心裂肺,淒涼無比。

門外有人在敲門,有人在撞門,但蠻妤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從袖中取出一把短刀,看了看懷裡的公子末,微微一笑,朝着自己心臟戳進去。

“末,等等我,我就來。這恨終於沒有了,我終於可以快快樂樂的永遠跟你在一起了”|

蠻妤的眼前出現了曾經日光下蠻驕教自己傾城舞的摸樣,白色的衣裳,在空中旋轉,整個人就如天外飛仙一般。岸邊柳絮飄揚,漸漸模糊了視線。“我終於解脫了,下面,讓我爲自己的心而活吧”

“蠻妤,其實,我知道你是蠻妤。只是一直欺騙自己,只當你是快樂的木蘭,可是,我們終究躲不過宿命的糾纏”

蠻妤不知道自己到底去了哪裡,沒有公子末的聲音,但卻感覺到寒氣透人,難道是到了忘川河邊了嗎。

蠻妤慢慢睜開眼睛,想站起來,卻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這裡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醒了”忽然有聲音從遠處傳來,有人在扶起自己,但是爲什麼看不見。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我死了嗎,這裡是忘川嗎,你是誰,爲什麼在這裡。末在哪裡,他沒有等我嗎”蠻妤抓住對方的手,卻更讓自己身上扯得疼。

“你沒有死,這裡也不是忘川。這裡是地牢,二皇子,已經沒有三天了”那個人淡淡的說着。但是蠻妤卻什麼都看不到。

“原來,我沒有死。哈哈哈,爲什麼不讓我陪着末一起走呢”蠻妤哈哈大笑起來,左右摸着,希望可以找到什麼。但是面前空無一物。

公子霜看着蠻妤的樣子,滿是心酸的低下頭。扶着蠻妤,溫柔的說“太醫說你中了毒,眼睛恐怕是看不見了。二皇子死後,皇上下旨要將你斬首,但,但是你不能死,你得好好活下去。爲了,爲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你也要活下去”

“眼睛,孩子”蠻妤癡癡的唸叨着這兩個詞,腦海裡似乎閃現什麼,但是好亂,爲什麼會這樣。

“皇上駕到”公子霜正準備說什麼,門外就傳來了太監尖細的聲音,有一羣人急忙跑過來,開了門。然後只聽見腳步聲就感覺不到什麼了。

“哼,你就這麼抵死不認,非要爲這個女人掩護!”封國皇帝蒼老的聲音傳來,滿是嚴厲與不敢相信。

“是,兒臣該招的都招了,一切不假。如果皇上不信,大可以讓人放手一查。藍心的毒這世上只有毒鬼娘娘纔有。可是身爲毒鬼娘娘侄子的我,爲何不能有”公子霜一臉嚴肅,扶着蠻妤的手緊緊攢緊。似乎很緊張。

“你可想過後果沒有。吏部已查明,此女因慧珠賜婚二皇子而懷恨在心,殺了慧珠替代嫁到王府。這些罪證可都清清楚楚”封國皇帝又是一聲冷腔。

“哈哈,難道吏部那些昏官的話你也相信。想必我之前也早就說了,木蘭是無辜的,是我嫉妒二皇子在皇上面前的榮寵,是我相當皇帝,所以才設下陷阱,殺害慧珠,以此讓木蘭進入王府,讓我有殺了二皇子的機會”公子霜說的義正言辭,讓封國皇帝也不由面上一怔。

蠻妤如今算是明白了,自己還活着,只不過卻被封國皇帝關在了地牢裡。並且公子霜替自己擔罪,好讓自己活下去。蠻妤淒涼的笑了起來。

“你”封國皇帝氣急,不由自主之下,一巴掌狠狠地刪了下去。

“求皇上成全,若皇上看在當初之情,讓這丫頭活命下去。況且她肚中還有二皇子的骨肉,父皇難道真的如此狠心,連皇孫的命都要!”公子霜冷冷的看着封國皇帝,似乎根本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

封國皇帝一聽到這句話,不再說話。仔細的打量着一邊的蠻妤與公子霜,長嘆一口氣。

“皇上今日能來地牢,真是我等三生有幸,但也希望皇上能明察。這藍心的毒,就當是在下的刑罰罷了。若皇上還記得多年前梅花之約,就請接收在下的懇請,讓這個女人跟他肚子裡的孩子活下去!”公子霜冷眼看了一眼封國皇帝,隨後溫柔的看了看蠻妤。拿出衣袖中的小瓷瓶。

“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好不容易嫁給你,你爲何,爲何甘心拋下我一個人”忽然,有女子聲音從外面傳來,痛苦的大喊大哭着。

“皇上,是三王妃”有人上來通報,封國皇帝擺擺手,那人會意,轉身下去,那女子不一會就出現在了這裡。

靜姝看也沒看皇上一眼,就撲到在公子霜面前抱住他。“表哥,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你不要這樣,我苦等多年,才終於讓皇上下旨賜婚。你不能拋下我”靜姝此刻也哭的悲痛,緊緊抱住公子霜就是不放開。

“表妹,你知道我的心從不在這裡,你何必如此呢”公子霜閉上眼睛,淡淡的說着。是的,自從遇見某個人起,自己的心就不再是自己的了,他變得飄渺虛空。卻只爲了那人轉過身看自己一眼。如今,自己能做的,只有用自己所有的性命保她一生平安。

“表哥,不要”靜姝搖着頭,死死抓住公子霜得手,不讓他喝下毒藥。

旁邊的公子霜掙扎了半響,忽然沒了脾氣,猛地一推靜姝,迅速的喝下了那瓶藥水。

“在下艾霜,再次懇求皇帝。用之前的梅花之約,保木蘭一生平安”公子霜直愣愣的看着皇帝,面上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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