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婉琰仔細看着衆人的神情,有的驚訝,有的鄙夷,雖然不擡明顯,可行婉琰確實看到了。
“今日是你們主子的過錯,我承擔,可若是日後你們有誰犯了錯,也別怨我不留情面,不念着我們之間的主僕之情。”
行婉琰冷冷地說,讓衆人心頭一驚,原來如此,恩威並施,先禮後兵,他們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既得了她的好處,便是看在這些好處的份上,也得盡力做事,更何況他們還是奴才,本分纔是最好的保命符。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衆人齊齊道,“多謝小主,奴婢(奴才)退下了。”便散開了。
剛想回屋,忽然想起一件事,“鈴鐺,粉藍呢?回來有看見她嗎?”
鈴鐺尋思了片刻,搖搖頭回道,“小主,自回來便沒再見過她,小主找她有什麼事嗎?”
行婉琰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她不在有些奇怪罷了。”
正要進屋,一位公公便走到行婉琰面前,“奴才叩見小主,稟小主,派了人送些東西來。”
行婉琰疑惑,她今日才罰了她的宮人,這會兒子卻又送東西,這是何意?
卻不等她多想,那送東西的公公已經走了進來,是皇后身邊的一等太監,“奴才參見妙貴人,說,中宮體恤貴人您思家之情,差人送了些小玩意兒來供貴人您賞玩。”
他身後跟着幾名手持托盤的小太監,那盤子裡的東西都被紅布遮蓋住,那公公指着第一個托盤,掀開紅布,露出裡面的東西,是一隻長蕭。
“娘娘聽聞貴人擅蕭,便將這把名人蕭慎用過的蕭送來,便於貴人心情煩悶之時能以此紓解心中苦悶。”
又指着後面的托盤,“這些都是皇上賜給娘娘的稀罕東西,聽說是從西域外國進貢來的,想着貴人應該喜歡,便也一同送來了。”
他看了看四周,“那奴才便不打擾貴人了,奴才告退。”說完便要退下。
“鈴鐺,去送送。”行婉琰面色不太好,卻也不壞。
“是。”鈴鐺便去了。
行婉琰進了屋裡,看着擺放在桌上的賞賜,心中竟生了沉悶之氣。
這皇后,是來炫耀的嗎?
鈴鐺回來了,見自家小主盯着桌上的東西看,心中也是氣,“小姐,這分明就是來炫耀的,咱們何時受過這樣的悶氣?”
行婉琰搖搖頭,“不,鈴鐺,並不該生氣。”
鈴鐺不明白,“爲什麼?”
行婉琰忽然莞爾,“你想啊,她這般來炫耀,是因爲我值得她來炫耀一番,我想,若是日後有一天我都不值得她來炫耀,又是怎樣一副場景?”
值得來炫耀,是因爲嫉妒,她嫉妒自己,因爲自己有被嫉妒的資本,可若是日後沒有了這資本,那她在宮中的處境,便可想而知了。
鈴鐺不是很明白,想了一會兒才隱約明白了。
今日傍晚,有人來傳話,皇上召妙貴人侍寢。
原本有些沉悶的殿因此也熱鬧了一番。
行婉琰再次被擡進侍寢的宮殿,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慌亂和害怕。躺在牀上,靜靜等着皇上駕臨。
皇甫曜一進來,便見她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空氣中微顫,玲瓏小巧的瓊鼻、櫻脣,許是因爲沐浴後不久,雙頰上還暈來着淡淡的粉紅,當真是秀色可餐!
皇甫曜看着眼前的美人,心中有些異樣,宮裡或許什麼都缺,可最不缺的便是美人,他的每一位妃子都是天香國色,各有千秋,眼前這一位,雖說國色傾城,可比起他的容貴妃,卻少了幾分媚色,多了寫青澀,或許她並不算特殊的,可卻讓人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竟讓他失了神!
一番雲雨過後,皇甫曜將行婉琰抱在懷裡,驚了行婉琰一跳,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皇上。”一聲嬌羞不堪的聲音從她的嘴裡出來,還帶着雲雨過後的,惹得皇甫曜心火上來,卻被他壓制住了。
“睡吧。”他輕輕地說。
行婉琰懷着心中的甜蜜沉沉睡去,今天一天的煩心事都沒有了,消失了。
而皇甫曜則在她身後靜靜地看着她,許久才閉上眼睛。
……
夜晚,正要熄燈的行婉琰將屋裡的鈴鐺叫住,“鈴鐺,你過來。”
“小主,奴婢在。”鈴鐺放下手中的安神香向行婉琰走來。
“我交代你點事兒,且得給我辦好了。”行婉琰小聲說。
鈴鐺心中正了正神色,“小主請吩咐,奴婢必定辦好。”
“附耳過來。”行婉琰在鈴鐺耳邊說了幾句話,便見鈴鐺福身出去了。
行婉琰坐在屋子裡等着,沒一會兒,鈴鐺就回來了,“小主,照您的吩咐,奴婢自己亮東西放好了。”
“做的不錯,咱們就等着魚兒上鉤吧。”行婉琰笑道。
“小主,您怎麼這麼肯定她今晚會行動?”尋思片刻,鈴鐺還是將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不是也有可能間隔一段時間再做呢?
“你且看着罷,她定然是每日都做的。”行婉琰眼中閃過一絲狠光,在家時,母親說過,時時防備的不是外面狠你、防備你的人,而是你身邊親近的人,這句話她終於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衆人們剛剛開始做事不久,就被鈴鐺給叫了過來。
“大家都聽着,昨日小主被野貓的叫聲給心煩的睡不着,後來聽見動靜,便知道是有人亮那貓趕走了,小主命奴婢找出那個趕走野貓的人並且獎賞,大家有誰知道嗎?可以站出來。”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卻是沒人上前,因爲在宮裡也有些時間了,大家又不是沒見過這種手段,說是獎賞趕走野貓的,實際呢?指不定是有人犯了什麼事兒,在抓人呢!於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行婉琰知道這麼個毫無邏輯的藉口偏不到宮人們,她這樣說不過是找個明面上過得去的藉口罷了,怎麼說也得維護自己的名聲纔是,至於實際……他們這些下人,又怎麼敢反抗主子?
“喔,對了,昨夜小主一直沒有睡,下了牀,看見一名宮女站在牆底下,昨日小主在那裡賞玩,不小心將培育白蘭的七色土給弄倒了,你們今日都換鞋子了嗎?若是沒有,便將鞋底亮出來瞧瞧,沾有七色土的人便是那趕走野貓的人,大家看到是誰了嗎?可以指出來。”鈴鐺又說了些。
行婉琰站在屋裡,暗中看着衆人們的臉色,而重心,則是那粉藍身上,只見她神色慌亂,額角冒汗,眼神緊張,行婉琰手中一緊,呵!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