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袁世凱玩了一手很漂亮的移花接木轉移視線的小把戲,結果國民黨一干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大佬們很輕易的中招……
國民黨人羞惱之下,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和北京袁世凱展開了不依不饒的糾纏和口水戰,並且一定要戰出個勝負出來不可。
因爲‘宋案’中的另一位主角洪述祖不知逃往何處,或者被袁世凱殺人滅口?後者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所以與“宋案”有關聯的線索此時只剩趙秉鈞了。國民黨人想要給老袁上上眼藥的話,就不得不想辦法打開老趙這個最爲關鍵的缺口。
作爲老袁的心腹干將,老趙還不知道掌握了老袁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要是能夠說動‘賦閒在家’的老趙的話,說不定袁世凱在重壓之下倒臺。經過這麼些事的折騰,國民黨中的有識之士也看出來了,袁世凱將是國民黨未來之大敵!
可是他沒等他們行動起來,卻是發生了一件大事:趙秉均突然暴斃於家中!
話說,趙秉鈞得知武士英和應桂馨雙雙死於從獄中後,立刻知道此事必是袁世凱所爲,就算不是袁世凱也是袁克定,於是他便十分氣惱的給袁世凱打了個電話過去,埋怨袁世凱不該卸磨殺驢,並說:“武士英和應桂馨有如此下場,以後誰還敢替總統辦事!”
袁世凱對趙秉鈞的不滿由來已久,這次向五國銀行團借款泄密一事的主要責任也被栽到了老趙頭上。對此北洋集團上下都不痛快,要不是老袁動作迅速轉移了外界視線的話,臨時政府真的就太被動了。武士英和應桂馨這兩個禍害活着就是威脅,袁世凱怎麼容得下他們繼續在牢房裡‘逍遙自在’?
趙秉均有些昏了腦袋,竟然爲了兩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在電話中如此的“真情表白”,讓袁世凱有些惱羞成怒的同時,對他徹底的失去了耐心,並下定了最後的決心!趙秉鈞知道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又很多嘴留着他實是在一個禍害。
最讓他感到不滿外加不安的是,趙秉承均自從身居高位之後,和北洋軍將領們來往得太過頻繁,而且身邊也慢慢聚集了一幫自己的人馬,隱隱有了做大的跡象。這一點是袁世凱絕對不容許出現的,北洋集團只能有一個核心,那就是他老袁!
更讓老袁心中有糾結的是,有時候他還不得不借助老趙手頭的一些力量做事。一次兩次倒也罷了,要是次數多了哪個老大心中會沒陰影不忌憚萬分的?要知道自己把柄掌握在別人手上的感覺真不怎麼樣,萬一要是出了點狀況不僅老趙倒黴,他老袁也得跟着萬劫不復!
世間從來都是‘狡兔死走狗亨’,他沒有聽說過被手下拿捏着把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現在老趙又用這樣的口氣跟他說話,他要還能忍得下來就不叫袁世凱應該叫忍者神龜了!
他記得那是“宋案”發生之初,趙秉鈞曾在北京《新紀元報》上發表聲明,把自己說成是宋教仁最好的朋友,企圖爲自己解脫嫌疑。袁世凱當時不屑一顧的對袁大少爺說道:“趙秉鈞這是膽怯了,他越是想避嫌疑,這個嫌疑就越會洗不清。”
當時他心中就有了殺意,趙秉均在這時候胡亂說話簡直是在赤落落的挑釁,挑釁他的心裡底線。今天老趙可以爲了洗脫身上的嫌疑在報紙上亂說,誰又能保證以後他會爲了別的什麼原因,不會將他老袁給拿出來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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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秉鈞還不知道自己的一通義憤電話引來一場殺身之禍,也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許多做法都過線了。他仗着自己和老袁的老鄉關係,加上又是從龍老臣,從小站練兵一直到現在都是身居高位,現在雖然因爲‘刺宋案’退了下來,但誰不知道是自己替老袁背了黑鍋,自己在北洋集團裡的地位依舊堅若磐石!
說起‘刺宋案’他就一肚子惱火,宋教仁沒死不說,還搭進去了他兩位得力干將武士英和應桂馨。尤其是應桂馨這廝可是他在上海那邊最大的一顆棋子,他手頭很多秘密生意都需要藉助應桂馨的勢力幫忙掩護。
應桂馨的被捕本來就讓他心煩意躁,失去了一條財源不說還影響了他在上海等東南富饒地區的佈局。他本來還想着等這事的風頭過去之後,再把應桂馨從號子裡撈出來呢,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白花花的大洋過不去不是?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袁世凱就這麼狠辣的將他們給滅口了。他也是個有脾性的人,當了這麼久大佬哪吃過這樣的悶虧?於是頭腦一熱想也沒想就給老袁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獨自在天津督署內廳踱步沉思,趙秉均心頭有些後悔,因爲他突然想起了一樁一年前發生過的往事:辛亥年武昌爆發革命,清廷重新起用袁世凱。就在袁入京組閣之前,曾邀請他在密室裡共商謀取清室而代之的策略。
他倆又仿照三國裡諸葛孔明和周瑜比智的辦法,各自在巴掌心上寫四個字互相對照。袁世凱寫的是“兩面威嚇”,他寫的是“兩利俱存”。袁世凱一看發現趙的計謀比自己高出一籌,就冷笑三聲。趙秉鈞想起袁世凱的那三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險奸猾的冷笑,頓覺一股寒氣衝上了腦門。
老袁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自己剛纔的做法是不是有些過了?正當他神思不屬想回臥房躺躺休息一下的時候,卻突然看到幾名彪形大漢硬闖進來,攔住他的去路。一個大漢走過來對他道:“袁總統聽說你近來身體不適,特命我送點藥來。”
趙秉鈞低頭一看那來人手裡拿着的兩顆藥丸,腦子“轟”的一脹眼睛立刻直了,臉色鐵青嘴脣發烏,心中涌起一股寒氣從頭頂吹到腳跟。
那人不耐煩的催促道:“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