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一線,密密縫,足可以看得出縫製者的良苦用心。
這小衣服小鞋子小褲子一共做了兩套,有花的,也有純色的,可以看出一個是給小女孩穿的,一個是給小男孩穿的。
可見做這個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肚子裡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索性就一下子做了兩套,免得到時候忙亂。
他的眼一下子就溼潤了,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摸過了那些小衣服小鞋子小褲子,眼淚漸漸的滑落了下來。
從未哭過的鐵漢子,這一刻真的是忍不住滿心的淚,在這個淒涼的雨夜,對着曾經自己的妻子縫製給曾經自己孩子的貼身小衣物,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卻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
有些事情,一旦踏上了那條路,就不可以再回頭,不然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而他身上的責任跟擔子,絕不容許他如此做,做一個懦弱的逃兵。
他已經對不起自己的妻子跟孩子了,就絕對不會讓他們的犧牲變得如此的不值得,所以,他必須在這條路繼續走下去,在所不惜!
雨勢稍停的時候,丹朱起來了,她其實躺在那裡一直沒有半點睡意。
知道他會在外面聽她的狀況,所以才故意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把呼吸放得柔和了。其實,她也在聽他的動靜。
後來妖孽可能醒了,兩個人就一起走了,丹朱下來看,卻見桌子上擺着幾張銀票。
一張一千兩,一共三張,她本想扔了來着,忽然看到那銀票有些舊了,可見這銀票是被人揣着挺久的了。如果是妖孽的,他不會這麼珍惜這幾千兩銀子。那麼剩下的就只能是破浪給她的。
她握着銀票,冷笑幾聲,想撕碎了又捨不得,只是緊緊的攥着。回頭做到炕上的時候,習慣性的去拿小衣服的時候,卻發現那小衣服都是溼的。屋子裡又沒下雨,唯一的可能就是某人的眼淚低落到了上面。
丹朱摸着那小衣服,只覺得心如刀絞,偏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坐在那裡,攥着那小衣服跟銀票,默默的流淚。
想了半天,她終於下了決心,也不打傘,就這麼直接朝着汐月的院子跑去。
琳琅開門的時候嚇了一跳:“丹朱姐,你這是怎麼了?從哪跑來的?怎麼身子都還溼透了?”
“小姐呢?”丹朱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了她這麼一句話。
“小姐在裡屋睡着呢。”琳琅有點兒奇怪,“我去幫你叫她起來。”
“丹朱,你怎麼下着雨就跑來了?你那身子,根本沒好利索。琳琅,快,趕緊拿身乾淨的衣服來給你丹朱姐換上!”汐月剛送了雲梵走,根本沒睡,聽到響動就跑了過來,卻見丹朱渾身溼漉漉的站在大堂中間,跟個落湯雞似的!
“小姐!求您成全!”丹朱一下子跪在了汐月的腳邊,神色十分堅定。
“成全什麼?怎麼了這是,怎麼半夜忽然發起這暈來了?是不是病糊塗了?”汐月被丹朱這動作嚇得一跳,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也不燒啊。”
“小姐,丹朱,丹朱想要小姐給我自由!”丹朱神色十分堅定的說。
汐月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神色變得微冷起來,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給你自由,你要幹什麼。”
“我,我要去找破浪,我要跟他在一起!管他是叛徒還是奸細的,我離了他,就是不行!小姐,丹朱對不起您的養育栽培的恩情,但是離開了破浪,丹朱真的會死!”丹朱給汐月磕了幾個頭,神色十分堅決的樣子。
汐月呵呵笑了笑,好像一點兒也不意外這個答案一樣。
“呵呵,你能撐到現在纔來找我,我都覺得是奇蹟了。起來吧,丹朱丫頭,其實我早就在等着這一天的到來了。”
“什麼?小姐,您,您早就在等着這一天的到來了?”丹朱不敢置信的看向汐月,原先準備好的諸多答案在這一刻,統統宣佈失效。
看着她訝然的臉色,汐月不由得失笑,伸手颳了刮她挺翹的小鼻子,伸手拉起了她:“你呀,你這個丫頭,就是一個白眼狼!我呀早就看出你這個特點來了!從你跟破浪在一塊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這丫頭的心裡眼裡是沒有我這個小姐的存在了!所以我呀,早就認了!這次你跟破浪鬧彆扭,說實話,心疼的是我!其實這件事有諸多的疑點在其中,只是你這個丫頭自己想不開要鑽牛角尖,我怎麼拉也是拉不出來的,只好由着你折騰了。其實,我早就在等着你跟我說這件事了!”
丹朱皺了皺眉,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小姐,您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我,我這麼背叛您,您不但不怪我,反而還撒謊安慰我……”
“誰說我撒謊了。琳琅,去,將我給丹朱準備的東西拿上來吧。”汐月掃了一眼琳琅。
琳琅笑着點了點頭:“丹朱姐,你看了那東西就知道小姐絕不是敷衍你了。”
她笑着轉身取了一個小匣子出來,打開來,卻見裡面有二十丸黑漆漆的藥。
“這是……”丹朱不解的看向汐月,卻見汐月含笑說,“這是專門給你研製的一種藥,吃了之後,就可以把身體調理好,可以再要孩子了。”
“小姐……”丹朱的眼淚又快下來了。
琳琅笑笑:“你整天把自己關在那個小院子裡,誰都不讓去看,小姐急得跟什麼是的,就在百忙之中抽空研製了這種藥,對於調理女人的身子是再好不過了!你吃了這個藥,很快調整好身體,就能再要一個小寶寶了。”
“小姐,您,您對我的大恩大德!”丹朱捧着那盒子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眼淚跟瀑布一樣的絕了提。
“得了得了,我可最看不得人家哭天抹淚的樣子了。要是真的想報答我,就答應我,儘快調理好身子,然後再跟破浪生一個健康可愛的小寶貝出來,好不好。”汐月上前拉起了丹朱,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