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我無所謂
“沈晴……”
“你不要打斷我,你聽我說。”沈晴笑着打斷他,但誰都看得出她其實很難過:“你讓我說,這些話我憋在心裡很久了,我不想在你的面前都不能夠說出來!”
左野磔喉結滑動了下,蹙起眉默默看着她,沒再說話。
“你知道,我一直都想與浩作個徹底的了斷,我要求離開曼谷,是不想再跟他再有任何的糾纏,我選擇了自己想走的路,傷害已經造成了,我沒有辦法可以彌補這個傷害,我只能離開他,離開他……也許是我唯一能夠允許自己繼續愛他的方式。”
左野磔皺皺眉,最終還是忍不住的打斷她:“你有想過自己嗎?你以爲隨便找一個人嫁了,從此以後再也不出現在浩的面前,就是愛他最好的方式?你深知道這種傷痛將會伴隨他一輩子,你這樣對他很不公平。”
“那對你公平嗎?”沈晴掀脣自嘲一笑:“你只是爲了救我,磔,我們誰都沒有錯,可是,總有一些事情,是我們無能爲力去控制的。我們什麼都不說,不代表他們永遠不會知道,我不想看到你和小琦因此而分手,這樣對你很不公平。”
左野磔長久的不說話,他不知道能說些什麼。沒有人有錯,但卻需要有人來承擔這個因果,一直以來沈晴選擇自己承擔。
良久之後,他無奈低語:“已經分了。”
沈晴默然。
“你不用自責,這不是你的責任。”
“這就是我的責任。”
“不是,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你承擔不了那麼多。”
“我已經習慣了,磔,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脆弱,有些傷,痛着痛着,它就痊癒了,不是嗎?”只是心中那個撕開的巨大缺口,再沒什麼能夠填補上去。
“如果隱瞞三年的結果,最終還是無法避免讓所有人免受傷害,那麼,再小心翼翼的秘守這個不能說的秘密已經很沒必要了。磔,我決定了去跟他說。”
“不可以,沈晴!”左野磔直覺的要制止她:“不能讓浩知道,他……會無法接受。”
“他什麼都不知道,對他也不公平。”
“沈晴,不要這樣做,這對你也不公平。”
“我無所謂。”沈晴蒼涼的笑了一笑,看得人莫名心酸:“我和他已經分手三年了,可以放手了。”
左野磔張張脣,又張張脣,想開口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我一個國家一個國家走過去,用時間與旅程來痊癒分手帶來的傷痛,有時候走到某些地方,也會想起這些年我們這一邦人怎麼嬉嬉鬧鬧的過來,我很懷念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但我們都明白,真的是再也回不去了。我與浩沒有必要再繼續糾纏下去,而你們,你們還可以挽回。”
“沒有什麼是不能挽回的,沈晴……”
“磔,我已經決定了,不要爲我而失去你們原本快樂的人生,你們都值得擁有幸福,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你們當我從未在你們的生命中出現過。”
“我不會讓你獨自承擔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不要這樣。”
沈晴笑:“分手並不是世界末日,這三年,我已經走出來了,我唯一愧對的人是小琦,如果因爲我導致你們十年的感情就此告終,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這不是你的錯!”
“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小琦很愛你,你也很愛小琦,如果不是因爲我,你們可能很快就要結婚了,我沈晴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是小琦。”至於浩,反而……
“沈晴……”左野磔幽暗的眸子內,帶着深深的憂慮。他不會知道,短短一夜之間,沈晴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是什麼,因爲退讓與成全,她三年前已經做了,而讓上官浩知道這個真相,並不是非不得已必須這麼做。
小琦執意分手,除了無法接受,也是爲了守護哥哥不受傷害。
如果所有人秘守這個秘密只是爲了瞞着一無所知的上官浩,那麼,這將會是隻有他們三個人知曉的事情。
兩個女子都選擇自己來承擔這一切,他不可能再沉默不語。
“不要再試着勸我了,就在剛剛,你進來之前,我已經發了短信給浩,讓他儘快飛過來。”沈晴抿脣笑笑,聲音卻很空。
誰都要好好的,不要因爲她一個人而承受這麼多不應該承受的痛苦。
左野磔蹙着眉心思忖了一下:“是我對不起他,我來說。”
沈晴搖搖頭,嘴角帶着一絲逞強的意味:“我自己可以面對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小琦也帶來,這些事由我親口告訴他們兄妹比較好,這次算是作個徹底的了結吧。”之後,她會回美國,如果她的未婚夫還能夠原諒她的話,他們就繼續舉行婚禮。
人生苦短,很多東西轉眼飄逝,愛情不是生命的全部,愛一個人,不一定在一起,遠遠守望也可以。如果沒有那個孩子,她也許會,再自私一點,用餘生竭力的對上官浩再好一點,再愛一些,用所有她能夠愛他的方式去彌補他。
但是,始終是不可能不是嗎?
人生總是有艱澀的苦厄讓人無從承受。貧窮抑或富有,都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她真的有想過,如果這次逃出來了,便往更偏僻的地方去走。
左野磔看着她,眼底一片暗色。
“那個晚上,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很感謝你……沒有讓別的男人碰我。”
左野磔的心裡很難受,難受得無以形容,他捏緊拳頭,突然用力的擊往桌面上,力大之大震得桌上的東西都幾乎翻側,咖啡與涼水灑了整桌,慢慢的沿着桌布滴落在地。
巨大的聲響讓整個餐廳的人都驚詫的朝這邊看了過來。
沈晴抿着脣,靜靜的看着,眸底裡,是難以言喻的深痛。
左野磔心中的苦悶並沒有因爲這一拳而得到排解,他恨,他恨自己對這事爲什麼這麼無能爲力,他恨自己非要讓兩個女子承擔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