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雁鳴情動

本想打探一下江湖之中的情況,卻不曾想到無故的捲入了一段江湖恩怨。

江湖便是如此,當你妄想全身而退的時候,總會不可避免的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

湘西四鬼絕非善類,這一點呂宋洋自然心知肚明,他告訴自己日後行走江湖還需小心爲是,免遭人算計了,還蒙在鼔中。

此刻他在街頭走着,絕塵雙劍,負於背上,太過於扎眼,幸虧沒有被白眉鬼發現,不然他的麻煩將源源不斷,還免不了又是一場場血戰。

結束爭鬥,呂宋洋腳步愈發沉重,他的神情並不輕鬆,反而多了一份愁苦,因爲在他心中猶念那位朱姓的女子,卻又不知道該去何處尋她。

世人有時比世事更多變,未知有時比無知更可怕!

在擁擠的人潮之中,踽踽獨行,思緒壓着他的步伐,使他不得輕快。

忽地,呂宋洋隱隱感覺有一手在背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心頭一驚,轉過頭去。

一人正咧着嘴對着他嘿嘿直笑,那人正是今日在茶館裡拉着自己飲茶的“老田鼠”田一笑。

“你究竟是何人?我與你素不相識,你爲何會知道我的姓名與師門?”

呂宋洋目光凜然,盯着他,淡淡地說道。

那“老田鼠”微微一笑,眼眸之中,泛起一陣明亮的光芒,道:“呂兄弟,真是好記性!你真的忘記我了麼?”

呂宋洋微微一怔,他的思維陷入一個窮無際涯的記憶深淵,但他猶未找到任何頭緒,茫然道:“閣下是……”

他眼中綻放的光芒,逐漸熄滅,變得黯淡,有些失望,道:“難道你不記得十五年前你隨你師父戚長空拜訪衡山派時,借宿在衡州城內一戶人家中之事了麼?”

一聽此話,呂宋洋目光一閃,道:“哦,閣下是……”

“我就是那個主人,剛纔瞥見你背上寶劍,方纔認出你來。你師父曾交給我一塊和田玉,還說但凡遇到困難都可以拿着這塊玉石,前去找他,可不曾想十幾年過去了,你已經長大成人,卻也忘記了這樁事情。”田一笑神采飛揚道。

說完,他又自衣懷之中掏出一塊玉石,那玉石在逐漸西斜的暮光的照耀下,通體散發出暗黃柔和的光亮。

它確實是一塊難得一見的寶玉,呂宋洋將那玉石拿在手中仔細端詳,辨認出那塊玉石的確爲師父舊物。

沉思良久,呂宋洋方纔朦朧的記起記憶之中似乎確有此事,只是時過境遷,具體細節,他已經記不清了。

他望了一眼老田鼠,道:“這塊璧玉確爲先師所有,先生既然有恩於我師徒兩人,有何未了的心願,請說出來,在下定然盡力辦到。”

說罷此話,呂宋洋竟然目光悽然,隱約帶有悲傷之意。

田一笑一聽呂宋洋口中說出“先師”兩字,心中驚愕不已,雙目黯淡無光,顫聲道:“什麼?先師?莫非戚先生他……”

呂宋洋目光悲涼,接口道:“家師已遭不測…”

語氣哀慼,字字皆帶有悲痛惋惜之情。

田一笑長嘆一口氣,悽然道:“唉,真是世事無常,昔日故友良知,已然化爲鬼魂,長飲黃泉,久居幽冥,老夫雖與戚先生只有一面之緣,但戚先生待我如知心人,我老田鼠縱有千般難事,又豈會令死者難安。”

話音一落,他有從呂宋洋的手中接過和田寶玉,往街石上重重一摔,“叮”的一聲,璧玉立即碎成幾塊。

田一笑凝視着碎玉,呆立半晌,忽又收住心絃,長長一嘆,悽然而去。

偌大的街頭,便只留下呂宋洋一人孤獨佇立,他望着田一笑遠去的背影,心中思緒萬千,想那“老田鼠”在江湖之中並無多大聲名,卻也是難得的有情有義之人,與師父萍水相逢,竟也有玉石俱焚斷恩仇的舉止,當真令人欽佩得很!

此時,天空中有雁陣飛過,時而發出幾聲鳴啼,但很快又被風聲吞沒。

仰首望去,雁陣驚寒,羅列整齊,呂宋洋暗自想道:“衡陽與大雁結緣,有雁城之名,盛景不勝枚舉,既然已經到了衡陽境內,心中積憂思已久,難以寬放,大概與心境遭遇相關,聽聞衡陽遍地名勝古蹟,何不趁機遊覽衡陽山河風光,感受地域風情,領略鄉土濃情,排遣心中煩悶。”

想到此處,呂宋洋更覺得遊覽衡州風景勢在必行,頓時心結立解。

衡陽風光當屬南嶽衡山久負盛名,他曾隨師父登衡山前去拜訪衡山派掌門林雲陽,領略過不少南嶽衡山的奇異風光。

然而,那已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很多事情都已經記不清楚了。

也許,時隔多年,故地重遊,會別有一番風味吧。

主意已定,呂宋洋當即向當地人問清了南嶽的位置,決定首先遊覽南嶽衡山,放鬆自己的心情。

到了黃昏,依照路人的的指點,呂宋洋沿着湘水支流步行,沿河道行走,江水到了衡山腳下轉了一個大彎,然後直向東流,該地和府城相距不遠。

呂宋洋腳下雖快,但到了衡山腳下的時候,天空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只見河道靠近河道東面三株大樹下繩索繫着一艘扁舟,江中江船揚起風帆,那船舫雖然不大,卻也算裝飾精美。

一座石橋如虹橫跨江面,橋頭掛着兩張紅紗燈籠,給往來的船隻作爲夜間照明之用。

放眼望去,江面煙波浩渺,一葉扁舟,萬頃波濤,如此盛景,觀賞之人,如行畫中,呂宋洋看得如癡如醉,夜空之下,煙霧繚繞,恍若仙境一般。

恍惚之間,他只覺自己已非凡人,榮登仙境。

突地一陣高雲之中,幽幽傳來幾聲雁鳴,將他拉回現實世界。

他稍稍定了定神,走到大柳樹下,往那江面望去,一點漁火,順流而下。

他心中大奇,暗道:“此時時辰不早,漁家皆收網系舟,何人還有如此雅興,駕舟夜遊。”

一念至此,他走近一看,只見紅紗燈下,一個少女獨坐船頭,一身淡綠色的的衣裙,望着江面發呆。

呂宋洋在一旁看着,心中好奇,但見那船沿岸而行,順着河流緩緩而行,駛得並不快,仔細一看,不禁心頭一悅,那女子竟然是自己白天在大街上見到的那個名叫朱書媱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仰天吟道:“抱膝船頭,思見君心,晚風微拂,悵然若醒,漫天雁陣,何必言情,多情必苦,有口無心。”

吟罷,目光依舊是望着平靜的江面,神情憂鬱,腹中似有萬千思緒,無處言說。

呂宋洋跟着那船跑,船快他也快,船慢他也慢,他見那對着那女子一邊揮手,一邊高聲喊道:“喂,朱姑娘,朱姑娘!”

這時,見那女子挽了女子裝束,從船頭站起身來,一臉歡顏,嬌聲道:“哎呀!是你呀,你快請上船來吧,我正想找你玩去呢!”

呂宋洋聽罷,朗聲道:“朱姑娘,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沒想到在這裡又見到你了。”

呂宋洋輕身躍上船頭,那女子又道:“昨夜烏雲蔽月,未見月色,今夜雲散天明,漫天星辰,真是盛景啊。”

聲音嬌媚清脆,說話之時,時而仰望夜空,時而偷偷的看向呂宋洋,嬌羞又大膽。

呂宋洋一聽,見她千金小姐的俏皮之中,又不失一份大家閨秀莊重,便覺得她與尋常的女子有天壤之別,對她的感情又複雜了幾分。

呂宋洋被那女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轉過頭去,道:“對了,朱姑娘,此時夜深露重,你爲何會在這裡呀?”

那女子嬌笑一聲,突然轉過頭來,兩道清澈明亮的眼光在他臉上走了兩遍,並不答話。

她這一望不打緊,倒是令呂宋洋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也趁機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見她清麗脫俗,乃絕塵之物,爲其容光所逼,不敢再說什麼了,縱身起落,轉身躍上江岸,踏足往來路奔回。

奔出十餘丈,陡然停步,心道:“呂宋洋啊呂宋洋,你堂堂七尺男子漢大丈夫,縱橫江湖,刀山火海,無所畏懼,今日卻怕見一個年輕姑娘來?”

一念至此,側頭回望,只見那少女所座的船沿着瀟湘蒸水緩緩而下,兩盞紅紗燈照射江面,呂宋洋一時心意難定,在岸邊信步而行,人在岸上,舟在江上,一人一舟並肩而行。

那少女仍是在佇立坐在船頭,望着天邊新生的眉月,又望了一眼呂宋洋,兀自訕笑道:“你爲什麼下船去了啊?這樣也好,我倆比比看,到底誰更快一些,好嗎?”

聽了這話,呂宋洋愈發覺得她天真可愛,打心眼裡對她萌生出了一種好感,也孩子氣般的說道:“好啊,比就比!誰怕誰!”

呂宋洋在岸邊了走一會兒,卻也不施展輕功,似乎有意在等那女子,兩人也不知道走了多遠,但他們就願意這樣一直走下去,也說不定一生的路程,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在相互的陪伴之下走完了。

呂宋洋情不自禁的順着朱書媱的目光一看,卻望見東北角上涌起一大片烏雲。果然天有不測風雲,這烏雲涌得甚快,不多時便已將月亮完全遮住,一陣風過去,撒下點點雨點來。

江邊一望平野,無可躲雨之處,呂宋洋不禁心中悵然,卻也沒有想到要躲雨,雨雖不大,但時間一久,身上便已經淋透,只見那少女仍是站在船頭望着自己,全身也皆淋透了。

呂宋洋猛然驚起,止住腳步,目光觸到她那玲瓏的身軀,麪皮一紅,很快將目光移開,高聲喊道:“朱姑娘,你快進艙躲雨啊。”

那少女“啊”的一聲站起身來,不禁一怔,亦大聲道:“難道你不怕淋雨麼?”

說完,便進了船艙,過不了多時,從艙裡出來,手中多了一把雨傘,纖手一揚,將傘往岸邊拋去。

呂宋洋伸手接住,見是一柄油紙小傘,將傘張開,見傘上畫着遠山近水,數株垂柳,幾隻飛雁,一幅淡雅的水墨山水畫,題着一句詩文“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乃是蘇東坡所作《清平樂》,清涼雨夜,快意人生,隨口讀來,超然世外之感,由然而出。

江南紙傘上多有書畫,歷來如此,也不足爲奇,衡陽與雁結緣,大雁之鄉,自然離不來大雁了,只是傘上的繪畫大多出自匠人之手,俗家手筆,便和江西的瓷器一般,總不免帶着幾分俗氣。

然而,這把傘上的書畫竟然甚爲精緻,那詩句的字跡勁力雖稍顯不足,應是出自閨秀之手,卻清新脫俗,經過一番精雕細琢,並非一般隨手之作。

呂宋洋擡頭看傘上的書畫,腳下並不停步,卻不曾留意到足下有一條水溝,右腳一腳踏下,竟踩了個空。

若是常人,這一下非得摔個大筋斗不可。但他變步奇快,左腳向前踢出,身子已經從地上騰起,輕輕巧巧的便跨過了水溝,穩穩當當的落在地上。

只聽得舟上少女喝了聲彩:“好!”,咯咯笑着,那聲音如銀鈴一般,悅耳動聽。

呂宋洋轉過頭來,往船頭望去,見她頭上戴了一頂斗笠,站在船頭,風雨中衣袂飄飄,如凌波仙子一般,醉人心絃。

漸漸的,雨漸漸的大了起來,朱書媱忽然對呂宋洋招招手,大聲喊道:“雨更大了,你快上船來吧!”

呂宋洋一聽,精神一振,應道“好!”

話音一落,施展輕功,身形一撥,拔高三丈,倏然三五個起落,在水面輕點,漾開水波,晃眼間,便已經抵達船頭,站在朱書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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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迷離之中,呂宋洋第一次和朱書媱距離這麼近,她身上那股清香更加聞得親切。只見她雙眉微蹙面色訝然,而她的臉頰晶瑩如玉,看不到一絲瑕疵。

呂宋洋有些手足無措,不敢久看,愣愣的退後兩尺。

此時朱書媱眼波帶笑,柳腰輕折,緩緩在呂宋洋身邊坐了下來,輕輕伸了個懶腰,絲毫不顧及雨水,望着身邊的呂宋洋癡呆的模樣,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她這一笑,格外動人,如百合初放,牡丹盛開,如此迷人。

她的笑,是全身、全心全意的笑,就連她的靈魂,都似已全部浸浴在笑的漣漪中,讓你的呼吸,也要隨着她笑的呼吸而呼吸,讓你的脈搏,也要隨着她笑的跳動而跳動。

忽然,夜空中傳來幾聲大雁的叫聲,那聲音淒涼,在遠山近水之中迴盪。

也不知從何時起,夜雨已經漸漸停了下來。

“對了,你知道衡陽雁城的故事嗎?你知道它們的愛情故事嗎?”

朱書媱兩道溫柔的目光望着呂宋洋,問道。

呂宋洋搖搖頭,他也說不清他是不知道愛情,還是不知道故事,他饒有興致的問道:“我不知道,那你給我講講吧。”

朱書媱點點頭,溫柔的目光在呂宋洋麪上望了兩眼,道:“世人相傳,一年深冬,有一對大雁來到了衡陽城內,它們棲息于衡山之上,朝遊蒸水,夕歸衡山,過着自由自在的日子。”朱書媱面上浮現一絲笑容,故事的開頭總是如此美好,她也似乎陷入了那一種幸福之中。

“但是,好景不長,一日,雄雁出去覓食,不幸被獵人射死,而那雌雁守着雄雁的屍體,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三天之後,也撞死山頭。”

朱書媱的目光逐漸變得黯淡,講到此處,她不由得自內心深處輕輕的嘆惜了一聲。

只是她的嘆惜聲極其微弱,微弱得除了她自己,無人察覺。

“自此,每年冬季,都會有一大羣大雁,來到衡陽城內,它們不肯飛走,整日在城市上空哀鳴,發出很悽切悲涼之聲。人們不知怎麼回事?過了冬,任憑人們怎麼驅趕,它們都不願飛走。時任縣令就貼出一張懸賞榜尋其原因,並尋求解決之法。”

“後來,回雁峰下一位常年隱居山林的長者聽出了大雁的哀鳴聲很悲傷,他聽懂了大雁悲鳴之中的深意,就到大雁經常棲息的地方走訪獵戶。打探有沒有人曾經射死過大雁,終於,他歷盡千辛萬苦,找到了那個獵人,並揭了榜。”

“於是,縣令下令懲罰了那個獵人,並頒佈法令:衡州城內,任何人不準射殺大雁。且讓人在山上雕築大雁像立碑輓詩及在雁峰寺焚香三日超渡,那羣大雁才飛走。”

“此後每年大雁南飛,飛經雁峰山彷彿都聽到那雙死去大雁哀鳴招喚聲,它們都不再南飛,便棲息在雁峰上渡冬,因而有了‘回雁’之說。”

“而且不少文人墨客都在寺內題寫不少挽雁詩。范仲淹詞雲:“衡陽雁去無留意”,因此,衡陽民間便有了不準射殺大雁的習俗。”

聽朱書媱講完大雁的故事,呂宋洋忽然變得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什麼,朱書媱猛一回頭,將自己從悲傷的故事情節裡抽離,明亮的雙眸凝視着呂宋洋,道:“哎,你說它們的愛情好嗎?”

“好,真好!”呂宋洋點點頭說。

“它好在哪兒呢?”朱書媱追問道。

“愛情應該就是這樣,生死相隨,無怨無悔。”

“對了,那你覺得呢?”

呂宋洋回答道,他同樣也想知道朱書媱的看法。

朱書媱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覺得不好。”

“爲什麼啊?”呂宋洋追問道。

“我覺得雄雁死後,雌雁應該堅強的活下去,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思念死了,愛情也亡了。”朱書媱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聽朱書媱說完,呂宋洋陷入更深的思索之中。

兩人都默不作聲,周圍的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沉默,靜寂……

風聲,水聲……

良久,良久——

朱書媱擡起了頭,注視着呂宋洋的眼睛,嬌聲道:“對了,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呀?”

她倒是毫不避諱,呂宋洋更覺得她豔麗脫俗,不同凡響。

呂宋洋看着朱書媱心怦怦直跳,過了好一會兒,才“吱吱唔唔”說道:“我…我…”

想說的話還未說出口,忽然岸邊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大小姐,原來你在這裡啊?害得我們一頓好找,老爺夫人叫你趕快回去,他們可擔心了。”

兩人一齊回頭,循着那聲音望去,只見兩名身着碧綠衫子的女子站在岸邊,像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她們不停的朝着船上張望。

朱書媱從船頭起身,應道:“知道了,我這就來了。”又轉身對身後的呂宋洋說道:“你快幫我把船搖到岸邊去。”

呂宋洋也不作答,飛快的搖着船槳,不一會兒,便將船劃到了岸邊。

靠岸之時,藉着月色,呂宋洋看清了那兩名丫鬟的容貌,竟是初到衡陽城內石兄弟府上所見的那兩名丫鬟,心中自是驚歎不已。

呂宋洋猛然又想起自己在回雁樓前救下的那位“石兄”,他心中更加驚奇,眼前這位名叫朱書媱的女子與他的那位“石兄”竟然如同一人一般,相貌驚人的相似,若不是這一男一女不同的衣着打扮,他定會將兩人認作一人的。

莫非他們是親兄妹?可是就是親兄妹又豈會異姓呢?

此時,一名丫鬟看見了呂宋洋,她的目光自他的身上一掃而過,問道:“小姐,這個人是誰啊?”

也許,是擔心兩名丫鬟向自己的爹孃說起自己與一個陌生的男子呆在一起惹來不必要的糾纏,朱書媱忙說道:“他是船伕。”

說完,便隨兩名丫鬟一齊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

呂宋洋佇立船頭,望着朱書媱遠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陣漣漪,他將船隻栓系在河岸的柳樹上。

然而,臨行之時,朱書媱一句“他是船伕。”卻讓呂宋洋感到失望,自己竟然只是“船伕”,而不是“朋友”,抑或是其他。

他長嘆了一口氣,孤獨地走進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他與朱書媱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殊途真的可以同歸嗎?愛情究竟是什麼樣的呢?它的形狀、顏色、氣味、大小又是如何的呢?沒有人可以提供答案的,因爲有些東西,不能用眼睛觀看,也無法用手觸摸,只能用心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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