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是因爲有關玉墨,所以你纔不能做的了?”蕭微寒靜靜地坐在那裡,腰背一直保持着挺拔的姿態,無形中散發出懾人的力量。
陶昕來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面容嚴肅,精神緊繃:“是。”一個字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而就算是這一個字,也說得極爲吃力。
而這,絕對不是蕭微寒全部的能量。
她清晰地感覺到,這就是大修士的氣息,即便他不言不語,一動不動,卻像是構造了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讓身處其中的人不由自主地戰慄、恐懼、絕望、妥協。
蕭微寒看着陶昕來,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他的語氣很平靜,不像是問句。
陶昕來不再說話,但是她的表情說明了她的態度。
蕭微寒沉默了片刻,道:“那麼,我知道了。”
陶昕來正疑惑,突然卻變了臉色。
“你……”她剛開口,卻沒有機會再說什麼了。
蕭微寒淡淡看着本來端端正正坐着的她身體一軟,安靜地歪靠在椅子上的模樣,坐了一會兒,才起身走過去,彎腰抱起陶昕來的身軀,出門走入另外一個房間,將她放置在了牀榻上。
蕭微寒站在牀邊看着,發現陶昕來的眉頭似乎還在皺着,並沒有放鬆的樣子,忍不住又想笑了。他心裡想:這小丫頭跟怕生的小刺蝟一樣,雖然張開滿身的刺戒備着人,內裡卻意外地柔軟。
不過,雖然她並不想做這樣的事情,但他卻又不得不做的理由。她可以念及小義,隨心所欲,他卻要胸懷大義,循規蹈矩。
“少主人?”門外傳來花虹的聲音。
蕭微寒轉身出門,看到花虹規規矩矩地微弓着身子站在那裡,便道:“你去準備一下,那些人暫時關着。”
花虹道:“是。”頓了頓,又問:“少主人,七玄宗那邊來了人,屬下把他安置在了城東的宅子。”
蕭微寒“嗯”了一聲,神色漸漸冷下去。
而另外一邊,玉墨等陶昕來等得不耐煩了,怕蕭微寒故意爲難人,便動身準備去雲中鶴找人。
正在路上,卻見陶昕來向他走來。
“怎麼纔回來?”玉墨走上去,對於陶昕來的慢動作十分不滿。
陶昕來笑了一下,道:“這不是回來了嗎?”
“拿到了?”玉墨問。
“自然。”陶昕來道,“找個地方說話。”
玉墨挑眉,心想難道有什麼蹊蹺?於是道:“跟我來。”
兩人出了梟城,來到城外郊野,玉墨佈下結界,道:“怎麼了?”
陶昕來這才遞給玉墨那捲《凌雲步》。
玉墨挑眉,“這麼慢,沒爲難你?”
陶昕來笑道:“能爲難我什麼啊。”
“這就是那個什麼凌雲留下寶藏線索的東西?”玉墨隨意翻着,覺得蕭微寒沒有爲難陶昕來,他們就這麼拿到了《凌雲步》,怎麼少了那麼一些快感呢?
“《定微波》呢?靈石給他了嗎?”
陶昕來愣了一下,道:“沒有。”
“沒有?”玉墨看向陶昕來,“那是還給他了?”
陶昕來道:“也沒有。”
玉墨微微挑眉,“那是什麼意思?”
“就當是他送給我的吧。”陶昕來道。
玉墨眸中劃過一絲深沉的色彩,不過他低頭去翻看《凌雲步》,沒有讓陶昕來看見。
陶昕來道:“你看得出來什麼線索嗎?”
玉墨道:“暫時還真沒有什麼頭緒。寶藏……呵,什麼寶藏值得……”玉墨的聲音有一瞬的停頓,他的眼睛在那一刻微微眯起,然後漫不經心地翻看下一章的內容,接着道:“……這麼多人來爭搶。”這中間的停頓大約只有兩秒鐘的時間。
陶昕來敏銳地感覺到玉墨的變化,便道:“怎麼?發現了什麼嗎?”
玉墨沉默了半晌,合上那捲《凌雲步》,道:“倒是發現了一些內容。”說着脣角含笑地看着陶昕來,“說起來,還真是有寶貝,不過,看樣子卻不是隨便誰都拿得到的。”
“怎麼說?”陶昕來問道。
玉墨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是,我需要知道陶昕來的現狀。”
陶昕來詫異地看着玉墨,道:“你在說什麼啊?”
“我在說什麼你不知道嗎?”玉墨冷笑,“蕭微寒。”
陶昕來收斂起表情,聲音也變了。“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不久,也就剛纔。”玉墨冷着臉,“既然都承認了,該把這張臉也變一變吧?說實話,這張臉可也不是誰都能用的。”
“陶昕來”道:“這確實是她的身體。”
玉墨頓時變了臉色,“你居然讓她離魂?”
“陶昕來”雙臂環胸,淡淡道:“便是如此,也沒有騙過你。”對於這種結果,蕭微寒雖然有想到,但是對玉墨敏銳的感覺還是覺得佩服。他自認沒有任何破綻,爲此不惜用陶昕來自己的身體動手腳,沒想到這麼早就被發現了。不過,玉墨也太沉不住氣了。
“蕭微寒,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正道,呵,倒是比魔族更不擇手段。”玉墨的表情越發冷下去,“讓我看到陶昕來安然地站在我面前,我便告訴你你想要的東西。”
“可以,但是我如何能相信你。”
玉墨簡直要炸毛,“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相信,整個魔族,除了我,沒有人能告訴你你想要的東西在哪裡。”
蕭微寒沉默片刻,道:“你知道,如果不能讓我相信你,你想要的也許……”
“你真卑鄙。”玉墨氣得眼睛冒火,“你想怎麼樣?”
“現在告訴我。”
“如果我告訴了你,你卻傷害陶昕來呢,我又如何能得到一個保證?”
蕭微寒道:“陶昕來之於我有救命之恩,只要你告訴我我想要的答案,我是不會傷害她的。”
玉墨冷笑,“那你現在在做什麼?你的救命之恩就是這麼還的?”
蕭微寒面上不動聲色,道:“你確定要和我在這裡耍嘴皮子嗎?”
玉墨咬牙切齒,道:“好,我告訴你。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否則,你知道我會做什麼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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