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凡久待赤紫龍回到車上,轉身向身後的大管家伸了伸手,那大管家便笑着向城門前的武三通走去。
以金氏商社在樊陽城的勢力,搞兩張通行證本就不是難事,更何況此次金家財東親自出馬迎接的貴客。
武三通也沒有多加阻撓,以他的眼力自然知道這不會是什麼奸細事件,不過關於這個馬車中的人物必須儘快向昊帥報告一下,至於放行一事,只是簡單的盤問了幾句,就讓他們進去了。
那金家大管家陪笑着,又作了幾番保證,他於武三通也算是有幾面之交,兩人又談笑了幾句。
清晨的一場鬧劇就這樣平息了。
金家堡馬隊與赤紫龍馬車緩緩的進了城,一路上,那些屬於金家堡產業的管事,帳房,夥計們接到消息的,都在路邊列隊,侯着問好,這下子整個樊陽城都知道金家來了貴客,居然是由樊陽第一富豪親自接送。
路人們議論紛紛,不知道車中是什麼人,只管自己猜測着,也有幾個在城門前目睹了事件的販夫,在那裡像是得了寶似的,誇張的傳說早上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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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清晨,談笑卻躺在一處舊鐘樓的破閣中,猶豫着是否回金府別院,這個舊鐘樓距離樊陽城南水門不遠,早幾荒廢了,連裡面的銅鐘也早被拿去融了,化成了不知是那個兵丁手中的刀劍,身上的甲鎧,如今這裡成爲了一些流浪漢子,臨時過夜的場所,昨日一夜,談笑就是在這裡過的。
談笑之所有猶豫着不趕回去,卻不是因爲犯了什麼事兒,偷了什麼錢財,卻是因爲那金府別院裡有着一個小美人兒在等着他,只可惜最難消受美人恩,這美人兒要和他私奔,這一時讓他也拿不定注意。
談笑一個躍身,從高四丈的破舊鐘樓閣中落到地上,跑了南水門邊的碼頭,捧了幾把水胡亂的抹了抹臉,讓自己清醒了些,也許是這秋水的涼意,刺激了談笑的大腦,他終於決定回金家別府中的寓所去,今日他還需要值班。
金家三等護家的寓所是兩人一間,位於府中西院,在這金府別院中共留了一百五十多名三等護家,五十個二等護家,十名一等護家,加六位客卿,一個總管管理着,另外還有一些丫環、長工、花工的,每日打掃衛生,修剪別院中的花草,說不準什麼時候,堡裡的財東家人就有人會回來城裡住個一晚兩晚的,比如那金家四小姐。
三等護家分成十五隊,十人一隊,輪着換崗在別院中巡視,二等護家、一等護家則護衛巡視幾個重要院落,每隔一個月換一班,由金家堡直接派人過來,客卿分居在幾個小院中,倒是長住的,總管則專門負責別院中的一切事務,城裡的所有生意也由他照看着,一年一對帳,五年一換班。
和談笑同住的是個老頭,看上去約有五十來歲,名字叫莫如,簡單的很,卻感覺少了點什麼,比談笑晚來半年多,確切的說是金月秋事件之後,從金家堡中調來別院的。據說老頭自己說有過老婆,後來嫌他混的差,和別人跑了,自那以後他就終日沉迷於酒中。老頭善使一支半手臂長一指粗的鐵筆,點起穴來,一點一個準,可惜平日好酒,醉的時候比醒的時候多,好功夫卻也只做了個三等護家中的隊長,不過,怎麼感覺也和談笑一樣,是故意的。
說起來,這別院的管家對這位也不怎麼敢給臉色,說話客氣的很,和對談笑的時候完全不同。對待他如同對待那些客卿一樣,基本是隨他去了。
憑藉談氏族人的遺傳,談笑的直覺,其實也不用這麼多特別的本事,只要是個有心思的人,就能感覺到這莫如身份並不簡單,倒像是專門來監視談笑的,此人是談笑救了金月秋,與小姑娘糾纏不清,被別院管家教訓後,纔到這宅院來的,而且一來就分到了談笑一屋。
不過這自稱的老光棍脾氣算是不錯,不喝酒的時候,與談笑還下下棋,說說笑,喝醉了也不鬧,逮哪,就在哪裡睡了,有時候還會忽然消失個十天半月的,說是聽說那裡有好酒,過去找酒喝了,這兩年多來,兩人相處的也不錯,仿若一對忘年交。
談笑就是他隊裡的,算是隊副,其實許多時候都是他指揮着這個小隊。
談笑反正也只爲了在金家藏身,這一觀點是談笑在金府別院呆了一年後就知曉了的,當初他從金月秋那施術知曉了金氏商社的來歷,本來就準備迴天京了,結果他爹爹談十一不讓,只讓他耐心的窩在金府別院。
這讓談笑很快就明白,這次出來不過是爹爹一個藉口,只是爲了讓他離開天京城,離開一處危險地而已,所以他本就不是來金家搞事情的。
故而談笑即便心中知道這老頭不簡單,可對談笑來說正好,可以幫着證明自己的清白。
談笑從城南迴到了金府別院,才進了別院側門,就見到莫如迷着眼,苦着臉在門房那裡坐着,無精打采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不過談笑心中略有些猜到了。
果然,莫如一見到談笑便騰的一下起來了,急急的拉着他手叫道:“我的祖宗啊,您這是去哪裡了?你可把我們害苦了,昨天傍晚那刁丫頭氣沖沖的回來,硬是叫我們滿城的四處找你,結果找了大半夜,沒見你人影,我想回去歇歇,喝口酒,誰想到刁丫頭就在咱們屋裡侯着,我被逮了個正着,這好嘛,硬說我包庇你,把你藏起來了,別人都可以去睡了,偏讓我一個人不許睡,要我在這等你,一見你就逮你去見她。我的活祖宗哪,來來來,你快跟我去交差吧,刁丫頭還在咱們屋裡等着呢,你是怎麼惹了這位了,害的我一夜讓酒蟲給鬧的,你快跟我來吧!”
談笑心中叫着苦,哪裡敢跟着莫如回去哪,可怎麼辦呢,躲的了今天,躲不了明天,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談笑也不答話,只是苦笑着聳聳肩,跟着莫如急急的走着。
兩人穿牆走院的一路莫如只是嘮叨着:“快走,快走。”
一路上遇到的值班護家都以一種異樣的怒目,古怪的眼光望着談笑,可以聽到他們在背後議論着什麼的,談笑也沒有什麼心思去仔細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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