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在那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個乾啞的笑聲突然傳了出來。
“年輕人,話可不能這麼說,天下之大,那些隱藏在世界某個角落裡的,更爲強大的存在還並沒有展露出來,說實話,區區驚宇家族,算不上什麼的……”
說話的,正是那名神秘的老者,張家後臺神秘組織的首腦人物。
他的話說出來,已經**裸的表明,所謂的京都三大家族,其實他並不會看在眼裡…
“呵呵…前輩,何出此言呢?”張馨威忍不住問道。
這時老者擡起了頭,也睜開了雙眼,當所有人看清楚了他的那雙眼睛的時候,均是忍不住感覺到後背脊骨一陣涼意橫生。
因爲,他們發現,這名老者的雙目,就彷彿一個死人一般,並沒有任何的光彩,除了眼白,那漆黑的眼珠竟然沒有痛苦,就彷彿是鑲嵌在雙目之上的兩顆黑色寶石一般。
他雙目望向張馨威,嘴角咧了咧,卻看不清他的臉上表情如何。
“簡單的說,目前鄙人已知最強的勢力,足以媲美三個驚宇家族…”
他的話音落下,衆人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張啓山都忍不住側目看向那瘦骨嶙峋的老者。
三個驚宇家族,真的很難想象啊,那樣滔天的勢力,想要奪取整個華夏,應該並不是什麼難題吧,可是,爲什麼他們會甘願隱藏於世外,並不貪戀那些權勢呢?
楊川撇了眼老者,哼了一聲,小聲嘀咕着:“可真會危言聳聽,連吹牛都吹的毫無邊際,不知道等一會會不會在吹出幾個世外高人呢…”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並沒有被其他人聽到,但讓楊川驚訝的卻是,那名老者彷彿已經聽見了楊川的說話一般。
“我也沒有必要在這裡危言聳聽,只不過我是一個忠告而已…”
說完,他有意無意的撇了楊川一眼,緊接着便又合上了雙眼,閉目養神起來。
楊川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這時他才感覺到那名老者的詭異,然而,在這樣的場合下,他卻也不能說什麼過多的話,只能安靜下來,旁聽着。
連一個驚宇家族,他都不放在眼裡,那麼他背後的組織,究竟出自於何處呢?在場的衆人無一不在猜測着。
然而,張馨威似乎仍舊不太甘心自己的想法不得到認可,再次開口道:“可是在京都,不是隻有驚宇家族最強嗎?只要吞下了驚宇家族,那…”
“馨威。”
張啓山突然打斷了張馨威的話語,並且擡眼望向**,似乎是在無奈一笑,淡淡的說道:“楊兄,你說你不與我張家爲敵,那我張家也不會再碰觸楊家,更不會再對你們顯露敵意,但是…聯盟對抗驚宇家族…不說我們有沒有這個實力與他們叫板,我本身只是想着息事寧人,安靜發展着屬於張家自己的實力,那些不屬於張家的,我並不會強求什麼…”
聞言,**的面色一沉,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張啓山其實不就是在暗指他**貪得無厭,更不屑於與他同流合污嗎?
人在世上不貪,何來強盛?貪,不正是一種追求嗎?
“張兄,那你的意思就是,不願再與我楊家結盟嘍?”**別有深意的問道。
張啓山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表明什麼,神情滿不在意的說道:“其實,我不願與任何人爲敵,所以,也就不會主動招惹任何人,再有,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今天,咱們可以爲了剷除秦霜七而結盟,這只是因爲我們目標是統一,但當我們的目標不統一的時候,那就……”
**的神色略微有些沉凝,既然張啓山根本就沒有要與他再次結盟的意思,那麼他也就沒有必要再留在裡了。不管怎樣,得知了秦霜七已經被徹底剷除的消息,他的心中總還是有些舒坦的…
最終**站起身來,對張啓山抱拳,眉頭有些緊鎖着,道:“既然如此,那楊某也就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麼了,不過…還是提醒一句,日後有那麼一天,你一定會想要重新決定一次今天的事情…”
張啓山也站起了身體,對之抱起了拳頭,表面上客套到了極致。
“這應該不太會可能吧…呵呵…”
緊接着,**並沒有再說什麼,蒼勁的眉鋒挑了一挑,看了張啓山一眼,便帶着衆人離開了。
當**一種人徹底離開的時候,張馨威終於忍不住對張啓山開口道:“父親,爲什麼您要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不去爭取呢?與楊家結盟,將驚宇家族一舉消滅,這樣一來張家的地位豈不更加牢靠了嗎?”
張啓山冷哼一聲,怒斥道:“你以爲真如你所想的那麼簡單?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真的那麼做了,**那老狐狸可能會讓張家與楊家共同鼎力在京都?”
**如此狼子野心,張啓山可不認爲他就真的會信守承諾…
這時,張啓山不再去看張馨威,而是轉頭看向那名老者,臉皮上扯起一抹微笑,道:“鍾先生,說實話,這次能夠除掉秦霜七那個禍患,真的多虧你了,再次,我對你表示由衷的感謝…”
說着,張啓山竟對着老者深深鞠了一躬,這一幕若是看在外人眼裡,定然會大吃一驚了,堂堂一個三大家族的家主,竟然對着這麼一個老者鞠躬,這自己體現出了張啓山對那名老者有多麼的尊重了…
然而,老者卻僅僅是睜開了眼睛,眼神直直的盯着張啓山,許久,風箱一般,有些刺耳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但是我卻死了一個同門,那個年輕人讓我損失慘重…”
被那雙眼睛注視,張啓山總會感到一陣不自在,這就好像一直被死人直勾勾的盯着一般,有着說不出的滲人。
這倒是一個關鍵的問題,死了凱特中階內家武者,更連帶着數名初階內家武者,這樣難以想象的損失,早就超乎了任何人的想象…
“這個…”張啓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說實話,本來精密的計劃佈局裡,張啓山是真的不曾想過會折損掉這麼多的人,這樣的代價,他真的承受不來…
也看不清老者的表情上究竟是生氣還是什麼,只聽他又道:“既然我是爲張家做事,那麼,我的損失,也就由張家家主你來彌補,對嗎?”
聞言,張啓山連忙點頭,道:“一定,鍾先生有什麼要求就請你儘管提,凡是我張家能夠做到的,絕不會寒了鍾先生的心!”
老者突然桀桀一笑,好像烏鴉一般,隨着他這一笑,都能讓人看見他整個人體都在微微抖動着。
“你應該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對嗎?”
提起這件事情,張啓山的面色微微有些低沉,但隨即他卻重重的點頭,道:“記得,既然已經答應過你了,我就絕對不會食言…委託給鍾先生的事情,已經被你完成了,我又怎麼會食言呢?”
這時候鍾先生不明深意的笑了起來,並站起身,不再看張家父子倆人,而是朝着大堂外走去,同時嘴上又高聲叨咕着:“接下來的京都註定不會平靜, 一上高城萬里愁,蒹葭楊柳似汀洲,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就是不知道這場暴風雨,還有多久才能來臨啊…”
當老者已經走出去的時候,張啓山的面色略微低沉起來。
他很清楚,把這種人放在身邊一定極其危險,但是他更清楚,他能給張家帶來巨大的利益…
張家庭院之中,一處孤僻的小房子裡,冰心獨自一人臥在牀上,腦袋側在窗戶一旁,呆呆的望着窗外。
此時的她,只着一身普通女孩子的裝扮,白色長袖衫,淺粉色的長裙。然而,在她的臉部,卻又應羅雲的要求,重新將她那絕美的臉蛋遮擋在了黑紗之下,而她的美眸中,卻有種空洞的質感。
雖然她始終看着窗外,即使窗外桃花開的再美,她也無心欣賞,腦海裡,卻總是不斷浮現出那晚的情景。
不知道爲什麼,每當想起自己那半截長刀刺進秦霜七的胸膛之時,她的內心中,總會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越是深入的想,這種感覺便越是強烈…
她好像從秦霜七的嘴中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他叫她楚榮雪。
楚榮雪是誰?難道是她以前的名字嗎?
不過仔細一想,或許這已經並不重要了吧…因爲,過去的她,已經隨着上次的清醒而死去了,放她再次醒來,第一眼看到了羅雲的時候,她,就是冰心……
就當冰心想的入神的時候,房間門打開,一身灰色長衫的羅雲走了進來。
此時的羅雲,和以往不同,如今的他,似乎不再如以前那般冷酷,優雅而又從容了,現在的他,只給人一種很寂寥的感覺,就彷彿世間的滄桑,都已經被他窺破一般。
冰心下意識的看向羅雲,朱脣輕啓,剛要說什麼,卻又閉上了嘴巴,沒有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