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曾說過,想要得到一件東西,便要用盡手段牢牢地將之握在手中。
我牢記着他的訓誡,爲了擺脫被衆人欺壓的悲慘處境,我用阻擋我道路的兄弟、外戚、重臣的血構築成階梯,一步一步爬上帝王的寶座,得到了無上權力。
我又使出手段得到了多年前便心心念唸的這個人。
江山、美人,我一樣不缺。
可是,三年過去了,爲何我依然感受不到躺在我身側的這個人的心意?
都說百鍊成鋼、鐵杵成針,我給了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我給了他奢華富足的生活,我給了他無盡的寵愛,依然還是抵不過他心裡的那個人嗎?
嘆息一聲,錢元瓘伸出手來,從額至頰、從頰至鼻、從鼻至脣、從脣至顎,細細描繪身側之人的樣貌,眼眸中的柔情如水。
錢元瓘指腹之下的這張臉精緻得如同易碎的琉璃,彷彿輕輕一碰,便會使它破損。
而錢元瓘卻最愛從這張臉上看到碎裂的痕跡,那道道都只爲他而碎裂的痕跡讓他歡喜莫名。
這張臉的主人在昏黃的宮燈下緊鎖着如黛秀眉,而緊緊抵咬着的櫻脣中泄露出絲絲呻吟,一聲聲的呻吟,時而痛苦、時而歡愉。
錢元瓘收回手,將自己的耳輕輕地貼到那一開一合的脣邊,欲要聽清對方在呻吟些什麼。
“憐——憐——”
原來,他的呻吟只爲了一個人,一個三年來生死未卜的人,一個他愛到至今的人。
莫憐!
眼眸中的柔情剎那化作熊熊怒火,錢元瓘一把掐住那條白皙的脖頸,手勁一點點加重。
好想就這麼掐死他!
這樣他就再也不能想別的人了!
這樣他就只是我一個人了!
那張脣終於不再呻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強烈的咳嗽聲。
閃動着整齊修長睫毛的眼倏然間睜大,瞳孔中折射出憤怒的光芒。
只是當那雙瞳孔中映出錢元瓘那張更爲憤怒的臉時,瞬間黯淡了下去,眼瞼輕輕地闔上。
“咳咳~~~王上,這是要賤臣的命嗎?賤臣這是哪裡惹到了王上?”
這無有悲喜的一番話將錢元瓘從暴怒中驚醒。
錢元瓘心慌意亂地將手收了回去。
被鬆了挾制的人兒微微撇開臉,撫着自己的脖頸,粗喘着氣,漲紅了的臉慢慢恢復成鮮嫩的桃色。
待他呼出的氣終於變得平緩後,錢元瓘肅容厲聲質問:“聽說你最近和一個叫什麼落華的人走得很近,是也不是?”
“我尊敬的王上,您許我的丞相之位,我便該履行丞相之職,落華與我交往,不過是爲了替莫家堡拿到兵器鍛造的差事。”對方的臉色沒有絲毫因錢元瓘的質問而變得懼怕或者心虛,坦坦蕩蕩的。
“哦?”錢元瓘微眯起斜飛的眉角,一勾脣,低低地淺笑,“那麼,爲何你們都是約在夜間相會呢?”他可沒漏看他回答時,眼眸中一瞬而過的閃爍。
“王上您莫是沒有調查過他的身份?莫家堡堡主的男寵,頂着這樣的身份,您覺得他敢大白天的光明正大去找我嗎?”對方的理由可謂是滴水不漏。
“呵呵~~~你的理由很好,我倒是找不出理由去責難你了。”狀似讚許實則暗恨的一番話後,錢元瓘頓了頓,仰躺回自己的那一側,撫額顧自感嘆,“呵!我以爲是那個落華讓我心愛的喜兒越發地想那個死人了呢。”
喜兒因這番話微顫了身子,臉色有瞬間的青白。
錢元瓘將他的這番反應盡收眼底。
呵呵~~~果然是因爲那個落華!
明明已經不曾從喜兒口中聽到有關那人的隻字片語,卻在這幾天頻頻聽着他在睡夢中呻吟着那人的名字!
我三年來做的努力功虧一簣,這一切原來都要歸功於那個落華!
錢元瓘恨得咬緊了牙關,面色陰沉得可怕,而他的雙手已在無意識下狠狠地握緊。
喜兒才從方纔的驚魂中恢復過來,卻又見錢元瓘的那張陰沉着的臉慢慢靠過來。
“王上~~~您、您要……”喜兒驚恐的話語還沒訴說完,錢元瓘卻已猛然將自己的貝齒咬上喜兒那張充盈着甜美汁液的脣,緩緩地咬住、狠狠地刺入,鮮紅的血立時從脣角滑落,劃出一條絕美的痕跡。
錢元瓘卻用自己的舌將那些散發出奇異光澤的血滴溫柔地舔舐,直至一滴不剩。
然後,他又用錦被之下壯碩勻稱的身體將喜兒牢牢地壓制在牀上,不得動彈,喜兒只是木然地任由着他的欺凌。
當他擡起喜兒早已頹軟的雙腳,將自己毫不憐惜地送入喜兒體內時,喜兒再也忍受不住,高聲而尖銳地哀嚎:“啊——”
這一聲哀嚎在空蕩而奢華的寢宮內久久迴響,難以消散。
這一聲哀嚎驚起寢宮外桂樹上幾隻夜鳥,嘩啦啦。
夜鳥奮起的聲響配合着這一聲經久不息的哀嚎,將夜渲染出恐怖而詭異的氛圍。
有值夜的太監從宮門外經過,微側臉龐望一眼硃紅的宮門,搖頭輕輕地嘆息一聲,心中默默地念叨,哎,明早又要擡着萬大人回丞相府了吧?
下一話《夜半無人私語時》,君臣文正式開篇,具體介紹在《系列文通知》裡面。本文以萬喜兒、錢元瓘爲主角敘述,開篇與兄弟篇《折翼枯葉蝶》部分劇情相同,但敘述角度會有所不同。
內容來自PT小說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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