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郡陳家商隊將運來的貨物脫手後,便一直在等夏氏鹽鋪的雪花鹽。
夏氏鹽鋪的雪花鹽潔白,細膩如細沙,品質深受嶺南以及周邊來嶺南商隊的青睞。
因此最近一個多月來嶺南販雪花鹽的商隊突然增多,龐大的銷售量讓夏婧的鹽田以及謙王府的鹽田,幾個月稍積累下來的一點庫存都銷售一空。
正因如此,陳家商隊纔不得不停留在嶺南等貨。
這段時日正好給了陳永田求購城北商鋪提供了機會。
他委託常衝幫忙尋找賣主,這個常衝也算是靠譜的人,三天的時間內便幫他找了一位賣主,這讓陳永田喜出望外。
辦好轉讓手續從城北華夏房地產商行出來,三方都非常滿意。
這位轉讓商鋪的李家人在嶺南算是小有資產的普通百姓,當初買這間商鋪是舉全家之力湊齊了銀子,後來因家中遇到難事不得不出讓商鋪來緩解家中困境。
這不,剛好讓陳永田撿了現成的商鋪。
李家人拿着到手的銀子告別了陳永田,便興高彩烈地往家走,這次買商鋪他們花了一百兩銀子首付,纔不到兩個月一轉手便淨賺了八十兩。
家裡老人看病的銀子賺來的這八十兩足夠了,剩下的一百兩本錢照樣可以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陳永田掏出一個荷包遞給常衝,“這次的事能辦成,全靠你跑前跑後,這是給你的辛苦費,拿着!”
常衝看了眼已走遠的李家人,笑着接過,“謝謝陳老爺賞賜!”
通過幾天的接觸,常衝已經知道陳永田的名字,兩人算是熟悉起來了,以後說不定還有合作的可能。
“這是你應得的,如果你再聽說誰有商鋪轉讓,記得過來告訴我一聲,若事成仍有酬謝。”今日能買下這間商鋪,陳永田心情不錯,所以給的賞賜也不少。
常衝驚喜地看向他,“陳老爺還想入手商鋪?”
陳永田一聽他這話,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對,城北的商鋪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常衝拋了拋手上的荷包,瞭然地點頭,“行,小的知道了,如果還有商鋪想轉讓就去通知您。”
陳永田道了句拜託便上了馬車。
等馬車離開,常衝迫不及待地打開荷包,裡面是四個五兩的銀錠,果然和剛纔手掂量的一樣。
這筆賞銀相當於他在茶樓幹五六年的收入了,當個中人這錢賺得還真容易。
“只希望這樣的僱主多來幾個,幹個幾次他差不多便可賺到娶媳婦的銀子了。”
常衝娘從常衝離開家,她便一直在家門口等待兒子回家。
好不容易看到巷口出現熟悉的身影,她便什麼也顧不得,小跑到常衝跟前,“好兒子,事情成了沒?”
常衝笑眯了眼,一擡下巴,示意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常衝娘給了他一個懂了的眼神,立馬轉身往家走。
回到家,常衝拿出十五兩銀子,“事兒成了,這次酬勞所得有二十兩,我自己留五兩私房錢,剩下的全給你。”
常衝娘接過荷包,笑罵道:“五兩相當於你一年多的工錢了,怎麼賺了點錢就扮紈絝公子哥了?還私房五兩,你去看看你的同齡人,誰有五兩銀子私房的?”
說着,她手一伸就將常衝藏在懷裡的五兩銀子搶了過來,“你年紀不小了,早就到了成親的年紀,再不多存點銀子,到時拿什麼給你娶媳婦?”
常衝臉色難看,好不容易摳出五兩,又被搶走了。
到手的銀子被搶走,到底有點不甘心,於是問道:“娘,到底怎樣你纔給我存點私房?”
當孃的自然不會被兒子問到,她白了兒子一眼,毫不留情地說道:“只要你再給我賺個二十兩,我就留五兩給你當私房,時限一個月。”
說着,她還得意追問:“怎麼?能辦到嗎?”
常衝本來心疼的要命,一聽這話,心中一喜:“此話當真?”
“當真!”
“行,你再發揮你的八卦能力,再去打聽打聽誰家有商鋪出售,趁熱打鐵我們再幹一單!”
常衝相信這次他娘應該會言而有信了。
再說李承睦領兵跟着王府的大部隊到了邊境,安南進犯的兵馬已經退回去了。
只留下殘垣斷壁,滿目瘡痍,殘破的村莊城鎮沒有一點人煙。
至於被敵人殺害的百姓,早在他們來之前,已經被衛所的兵士集中起來掩埋了。
“安南如今在涼山囤兵五萬,這次進犯我境的便是這支部隊,領將是安南較有名的邊躍紅。”
思陵總兵施明弼跟在李承睦和向榮讓身後,給他們介紹如今邊境的情況。
施明弼和向榮讓雖然都是總兵,但總兵也是有區分的,直接在王爺麾下任總兵肯定要比在地方任總兵地位權勢要高,就譬如嫡系和旁系的區別。
在一行人中施明弼明顯是以向榮讓爲首。
施榮讓聽了他的話,正色對大家道:“將士們連日趕路先休整三日,三日後大家戰前議事,到時大家都發表下建議,看接下來的戰事如何安排?”
“是!”
大家應聲。
施榮讓接着又對施明弼說道:“這幾日你先把夜不收先撒出去,儘量多收集情報,到時議事也免得兩眼一抹黑。”
“是!”施明弼聞言不得不應下,他手裡的夜不收這次戰亂損失不少,本來以爲王府的兵馬到了他便可當甩手掌櫃了。
只是沒有想到,這位王爺麾下的總兵盡逮着他這隻羊毛薅。
總兵手下最少有一萬兵力,他不是朝廷或王府看中的總兵,目前手下兵力也就一萬多一點,不能和這位王爺跟前的總兵相比。
三日後,夜不收傳來最新消息,安南境內的涼山囤兵只有兩萬,由邊躍紅統領。
而鑲州囤兵一萬五,由邊躍紅得力手下長達統領,另一邊城池邊源駐紮了兩萬人馬,三方人馬形成了互倚三角形,不管哪一方受到敵人襲擊,另兩方人馬都能很快馳援其中一方。
向榮讓一聽,很是意外,他轉頭看向施明弼,“這回得到的消息,似乎和你三日前說的明顯有出入。”
探聽消息都被動不積極,可見打敗戰並不冤!
施明弼臉上訕訕的,撓了下鼻子,掃了眼大家道:“可能是邊躍紅的兵馬這三日動了也不一定。”
向榮讓並不買他的賬,冷哼一聲:“你這種僥倖心情,總有一天你會付出代價!”
這話很重,但他又說的沒錯,如果施明弼這種僥倖心理不改正,總有一天他會死在他自己理所當然的思想上。
施明弼臉上訕訕,這次沒有敢吭聲了。
向榮讓見他不再狡辯,便轉頭看向和龍玉田低語的李承睦。
他的語氣不由的緩和不少,“五爺對目前情況有何好的想法?”
李承睦聽到向榮讓的問話,沒有立馬回答他的話,先讓夜不收再探。
而後他才轉頭問李承瞻:“二哥,你呢?對目前情況有什麼好的對敵策略?”
李承瞻聽到問話,暗自咬牙,小五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學無術,對行兵打仗更是一竅不通,這時候問他不就是想讓他在大家面前丟臉麼?
他嘆了口氣,小五越來越腹黑奸詐了,這一開口就搞得他進退不得。
面對大家投過來的目光,李承瞻只能將問題踢給了向榮讓,“出征在外,一切軍事指揮我全聽向總兵的,他說該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
向榮讓:“.”
這問題似乎是從他這兒拋出來問他們的,他們怎麼反過來將問題扔給了他?
他轉頭看向龍玉田,“先生自稱賽諸葛,對此可有什麼妙招?”
龍玉田表情嚴肅,並沒有推脫,立馬說道:“從輿圖上看,他們距離的好像不遠,呈三角姿勢互倚,但只要我們算計得當,我們便可圍一城而消耗兩城兵力。”
向榮讓頓時眼睛都亮了起來,“先生這話怎講?”
“如今局勢我們需要謹慎對待,遠道而來,將士們的體力恢復不會那麼快,兵力我們雙方雖然是旗鼓相當,但在疲憊的情況下,戰力可能只會發揮不到四成左右,”
說到這裡,龍玉田皺起了眉頭,“可是,敵人卻是以逸待勞,體力精力方面都會優於我們。”
施明弼點頭:“先生說的話,震耳發聵,我們是該考慮怎樣做好後勤了。”
龍玉田聽了他的話,眼珠轉了一圈,見大家都在認真的聽,便說道:“其實我的計策很簡單,就是圍城打援,我們兵分三路,其中一路兵馬圍住鑲州,作出圍攻鑲州之勢。
等他們派出人去涼山求援,涼山帶兵援助時,我們便在半路伏擊,將其消滅。最後一隊守住另一個方向,避免被敵人偷襲,當然如果邊源的兵馬也來救助便不用客氣,能消滅就消滅掉。”
向榮讓聽了這計策,轉頭看向其他人,顯然是想看看其他人有什麼意見?
李承瞻出征在外,整個人精神狀態不錯,沒了在王府時的懶散,見主帥看過來,立刻贊同道:“安南這羣蠻子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既然向總兵有了主意,該如何便如何。”
“沒錯,安南那點人不足爲慮,他們只會欺軟怕硬,見這次犯境引起了王府的注意,便立馬慫了,縮在境內都快成仙了。”李承益附和道。
向榮讓轉頭看向三爺李承禮和和五爺李承睦,兩人對於這次行動沒有意見。
對敵之策便基本訂了下來。
“大家回去好好準備,一天準備的時間,後天我們便領軍進入安南奪回屬於我們的尊嚴,讓他們爲這次入侵付出代價!”
翌日,大軍往安南境內挺進,兩日後到達鑲城外。
城頭上的安南兵士看到一大片人頭包圍過來,嚇得差點滾下牆頭。
而城外的將士卻既激動又緊張,以前他們只有受欺負的份,這次大禹朝的兵馬主動進攻安南,實屬激勵士氣。
他們終於可以出口惡氣了,來禍禍敵國還是很不錯的。
等會要多搶點物資回營。
安南鑲州的城牆都是仿大禹朝的城牆建造,仿品就是仿品,仿了個幾分相似,到底不如大禹朝的城牆堅固高大。
向榮讓下令大炮轟炸,防止另外兩城兵馬馳援,這邊攻城就要速戰速決,絕對不能出現圍困一城就是十天半月這種情況。
“轟轟轟!”
炮聲響起,預示着奪城之戰開幕。
鑲州城頭的安南守軍亂成一團,他們想抵抗殺敵,可是敵人距離城牆的太遠,讓他們一時奈何不了對方。
而對方的火炮卻一直在轟炸他們的城牆,要是這樣下去,那麼他們的城牆有可能會轟炸出一個個大窟窿。
城牆上的安南守軍惶惶然,完了,完了,這次完了。
他們沒有想到大禹朝的兵馬會突破邊境防線,兵鋒正指鑲州而來。
炮彈砸在城牆上,雖然能讓鑲州城牆造成傷害,但是這樣的速度太慢。
向榮讓直指鑲州城門,對炮兵下令:“火炮給本將瞄準城門,全力轟炸!”
火炮兵聽到指令,炮口調整全都對準了城門,幾十枚炮彈齊飛向城門,那威力無與倫比!
炮彈炸開,站在城牆的守軍全都感覺到腳下在震動。
這種情況,讓他們怎麼反擊?
將領沒有教過他們!
城牆上的守軍一個個傻了眼,心裡祈禱城門牢固一點,別那麼輕易的被炸開了。
“大禹朝廷的軍隊現在裝備這麼強了?幾萬人的隊伍配備了幾十臺火炮,這還讓人活不活了?”
“而且,他們這些火炮似乎比我們見過的火炮威力要大的多。”
“向邊大帥求援的信使已經派出去了,希望我們能堅持到援軍的到來。”
“做夢呢,按這種攻勢,我們能堅持多久都不知道,等邊大帥的援軍都不知道是多少天后的事了!”
“城門千萬別炸開了,如果炸開了我們都完了!早知如此就不該去挑釁大禹朝的邊境了!”
只是願望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兩輪火炮轟炸下來,城門被攻破,在火炮轟炸城牆的掩護下,騎兵步兵殺入城門。
守城的安南兵馬潰敗,個個急着逃命,連軍隊的建制都沒了,如此潰軍如何抵抗王府兵馬?
李承睦帶着自己的火器隊伍騎着馬一鼓作氣衝進城門,見到守軍就開槍,可以說這種殺敵方式最簡單,不用揮舞臂膀砍人,真的省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