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至,整座沙城中的街道上都亮起了點點燭光。楚原和羅力二人邊走邊看,走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都沒找着家乾淨的旅店。當二人來到了一家名爲‘來管飽’的飯館門前,羅力的肚子已是餓的咕咕直響。
羅力揉摸着快要餓扁的肚子說道:“哎呀,楚老大,咱們還是歇會兒吃點東西吧,聞着這肉香,這饞蟲全都上來了……”
楚原搖了搖頭,說:“真是拿你沒辦法,住的地方還沒找着呢,就想着吃……”
羅力接着說道:“楚老大,要不是您這麼愛乾淨,咱們早就找着了……再說了,人是鐵飯是鋼嘛!我可是好久都沒嘗過飯菜的味道了……”
楚原沒辦法,只好跟着他走進了飯館。“哎,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了,看你上輩子,上上輩子都是餓死鬼投胎的……”
這家飯館鋪位不大,單層大堂十來張桌子,雖然進進出出的都是穿着單衣進出的老百姓,不過桌椅都還算乾淨。二人進了店,找了個靠牆的小方桌坐了下來,店小二很快端上來兩個涼碟。楚原一看,其中一個涼碟裡裝的是大漠特產沙棗,另外一個裝的是花生米。楚原拈起一顆花生米放在嘴裡嚼了嚼,油份十足,並不像是儲存已久的樣子。
小飯館沒有菜單,羅力看着別桌上的酒菜,喊道:“小二,來兩碗大肉面,再來兩斤饅頭,面要大份的,對了,還要兩斤燒刀子……”
“得嘞!客觀稍等,馬上就好!”小二腳步輕快,抹布三下五除二將桌子擦了個乾淨,又從鄰桌上收走兩個吃剩的盤碟,邊走邊道:“兩個大份的牛肉麪,肉多加,面多加,兩斤老面饅頭,兩斤燒刀子!”
二人涼碟裡的果子還沒吃完,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婦人將酒面饅頭盡數端了上來。
“來了來了……哎呀,我瞧着兩位爺,一定是中土來的吧!小店招待不週,還請貴客海涵!”
“這你也看的出來?難道我們臉上刻着中土不成?”
“我也覺得奇怪,不知道老闆娘哪裡瞧出來我們是貴客,我們兜裡可沒有幾個銀錢,不然早就找大酒樓去吃咯……”
年輕婦人拿了兩個黃陶酒碟,把酒給二人斟滿,笑道:“哎喲,瞧您說的,我哪裡是老闆娘啊,我就是個代掌櫃的,我們沙城一年到頭不知道有多少路過的絲路商隊,走南闖北的見的多了,過路的客人不是西域蠻子,就是中土漢人,瞧二位雖然穿着我沙城着裝,但一看就不是跑絲路的粗人,自然便是貴客了……”
楚原笑道:“老闆娘您可真會說話,哎呀,看來我們這身衣裳是白買了……”
“您二位可算是有口福了,本店今天有個特色菜品,爆炒塔克拉,咱沙城這個時候最好的東西,兩位要不要嚐嚐?”
“塔克拉?那是什麼?”
“噢,忘了忘了,你們的叫法,這個應該叫沙瞎子……”
“沙瞎子?”二人仍舊保持着呆愣的姿勢,很顯然對沙蟲這個詞彙還是沒什麼概念。
婦人轉過身去,沒過多久,手裡端着個飯盆子走了過來,這飯盆子上面還蓋着蓋子,還沒端上桌,一股奇異的肉香已經鑽進了羅力的鼻子:“這什麼東西,味兒可真香!”
羅力迫不及待的掀開鍋蓋,映入眼簾的東西卻讓他驚喜不已:“這哪裡是什麼沙瞎子,這分明不就是龍蝦嗎?”
聽到‘龍蝦’,楚原的興致也被勾了起來,湊到飯盆子前面一看,一片火紅之色的鰲鉗映入眼簾,果不其然,盆中裝着的不是別的,正是號稱大排檔上座率最高的小龍蝦。
楚原夾起一隻龍蝦,剝掉頭殼塞入嘴裡,“這味道一點也不比我吃過的小龍蝦差……真是奇怪,這大漠之中哪來的龍蝦……”
“原來這東西在客官的家鄉叫做龍蝦?這名字可真有趣……”
“老闆娘,先前聽您說,好像吃這個沙瞎子還有時令?不知道這沙瞎子到底產在什麼樣的地方?”
“不滿客官,這沙瞎子乃是幾十年前,我沙城城主塔克拉從異域帶回來的,所以這名字又叫塔克拉…至於產在什麼樣的地方,我們還真不清楚,只知道每年一到這個時節,城主府就會貼出告示,讓我們這些開館子的去沙城糧倉去購買。”
“這沙城城主可真有意思,他難道一點都不忌諱?天天被人吃在嘴裡吞在肚裡,他就一點兒也沒意見?”
“客官您有所不知,這些沙瞎子大多數都是賣給飯館裡頭,最後都進了路過客商們的肚子裡。這每年算下來啊,沙城城主光靠賣沙瞎子就能賺取數以百萬的銀子。是以沙城之中所有防衛和軍備都無需我等出一分錢……”
“這麼賺錢?我要是一年能賺幾百萬,我也不介意我的名字叫衛龍了……”
“衛龍?”
“咳咳……我們家鄉有個出名的小吃,叫辣條,而被稱作辣條王中王的就是一個叫做衛龍的牌子……”
“這麼看來,這個沙城城主在管理城市和建設上還是一把好手……”楚原嘴上如此說道,心裡卻不禁產生了疑問。這沙城的原住民雖然對這種能給自己帶來高昂收入的美食不在乎出處,但這個沙城城主隱隱之間卻讓楚原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二人吃過晚飯,在老闆娘的指引下,來到一家名爲‘避風塘’的小客棧。
“楚老大,咱們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溜達溜達,剛剛聽小二說這沙城晚上地下城中有黑市,聽說可熱鬧了……”羅力嘴上說着想去逛逛這沙城地下黑市,實際上則是瞄準了地下城中的花柳巷子。
楚原說:“你個傻狍子,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是外地來的,你就不怕夜裡給人割了腦袋,咱們現在可不是超人,這大漠之中,弄死兩個外地人可不是什麼稀奇事兒,還有,難道你不覺得今天這飯館的老闆娘對我們太過熱情了麼?”
羅力驚訝道:“不是吧,你懷疑這家客棧和那飯館都是黑店?”
楚原淡淡說道:“不是懷疑,而是肯定。不然爲何那麼多吃麪的顧客她不去照看,偏偏盯上了我們?”
羅力急道:“我靠,那你怎麼不早說,咱們也不用到這來住啊?”
楚原繼續道:“咱們早就被盯上了,你以爲我們到別的地方去住,他們就沒人盯梢?你想的太天真了,咱們不到這來住,恐怕他們下手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