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遠離華夏城裡的喧囂。
這片林地,在這寒冷的冬天裡顯得如此悲涼。
華夏城的城邊,棲息着紅頭的巨犀鳥以及綠皮的蜥蜴,他們高度及半個成年男子的腰部,偶爾會攻擊人類,但他們的殺傷力卻不足爲懼。到了夜晚,少有人活動的林子裡,若不是這些野怪的存在,即便是富饒的天聖原,也顯得那樣冷清。
紫靈暗自默默地走着,伊洛跟在了她的身後。
“原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當年的那個大哥哥,那個曾經的他...又爲什麼當初,他沒有來?”
心裡一直重複地想着,紫靈麻木的雙眼早已入了神。
就這樣,最終紫靈停了下來,她對伊洛說道:“你在這等我。”
說罷,只見她向前走着,一直走到一塊墓前,她俯下身靜靜地擦着墓碑上的灰塵,眼神中透出濃重的憂傷,似乎眼淚已經快掉了下來。
“這是...?”伊洛不禁問道。
“嗯,這是我娘她,在裡面。”紫靈雙掌合十,默默祈禱着什麼。
“抱歉。”
“六年前,我十二歲生日的那天,我爹,我娘還有我,本來約好了去朝歌山下那個美麗的湖水遊玩,陪我過生日。那天的生日,是屬於我們一家的,所以不帶兵卒守衛。然而,出發時,我爹並沒有來,娘說,爹很忙,他讓我們先走,一會他就趕上。即便如此,因爲還有我娘陪着我,所以我還是很開心。可是,一直到我娘倒在了我的眼前,我爹還是沒有出現。我恨,我很恨,那些不守承諾的男人。”
伊洛靜靜地聽着,此時的他,沒有什麼是比傾聽來得好的了,使勁地安慰一個傷心的人,倒不如細心地聽她傾訴。他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母親以及弟弟,也是在六年前死去的,不禁地問道:“爲什麼會這樣?”
“還是魔族的人。”紫靈繼續說道:“不巧遇上了他,是他讓我娘倒在了我的眼前,我只懂得哭,殺完臨走前,他告訴我他的名字,是一個叫蠻淘的魔族男人,一天殺一人。”
如今窮兇極惡的魔族橫行,讓華夏大陸動盪不安,當年伊洛的親人被殺害,或許也是魔族的襲擊。
“就是在這裡,我娘倒在了血泊中,我哭了好久,好久,我爹纔出現,他爲什麼沒有一起來?他爲什麼來得那麼晚?”紫靈在埋怨聲中,眼淚已經留下,她想念她的母親,那個最愛她的母親。
伊洛給不了安慰,看着眼前這樣一個無助又悲傷的女孩,他卻不能做點什麼。
“爲什麼當時王管家和我說紫靈的母親死去的原因是病死?”伊洛心中突然想到王管家說的話,但沒有問出口來。
“從小就知道自己得了病,我自己很清楚,我這樣的病,將來會怎麼樣,十二歲的生日,我娘,這個最愛我的人已經離開了我,而我唯一的一個親人,我爹,卻是害死我孃的人,爲了所謂的面子,對外敷衍說我娘是因爲病死的,我不明白,他是要騙別人,還是要騙自己?兩個我最愛的人,一個已經不在了,一個成爲了我最痛恨的人,沒有半點的快樂我不知道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麼?”
說起來,在這個世上,伊洛已經沒有親人了,每個人的命運,相似,卻又都是不一樣的。
伊洛走上前去,在墓前蹲下。
“看到你母親墓邊的這棵海棠了嗎?”伊洛溫柔地看着眼前這棵不大的海棠樹,海棠耐寒,冬天裡樹上的幾朵白色的海棠花顯得格外動人。
紫靈擦了擦了臉頰的淚水,靜靜地看着這些花兒。
“知道海棠花的花語嗎?想要你快樂。或許,這是你的母親留給你的最後一件東西,也是她對你的最後的期待和愛,她要你快樂地活着。”
紫靈控制不住的情緒,使她蹲下來抱着雙腿哭泣着,母親離開她的六年後,才發現母親給她留下了那麼大的期待,懷念起母親對她點點滴滴的愛和過往,她痛哭着,無盡想念着。平日裡大小姐刁蠻任性的脾氣,在此刻已經全部被內心裡的無助覆蓋。
“活着吧,活着更好。”伊洛輕輕地撫了下紫靈的頭。
紫靈的生日,實際上正是她母親的忌日,本該快樂卻又是痛苦的一天。生日這天的行善,也正是她的母親教會她的。
就在這屏息住的氣氛下,身後的林子裡,傳來了馬蹄聲突然出現了好多人,手中拿着火把,黑壓壓的林子一把被照亮,附近巨犀鳥和蜥蜴也開始向四周逃散。
“是爹...”紫靈看到了身後那個騎着匹馬的那個人,正是她的父親紫無傷。
紫無傷看到紫靈後,焦灼的眼神立刻變成了憤怒,下馬走向了紫靈。
“將軍。”伊洛默默地低着頭喊道。
紫無傷看了一眼伊洛,而又把目光集中在了紫靈身上。
紫無傷身後,王管家也在,還有十幾名大小將士。
在場的人沒人敢說話。
頓了許久,紫無傷喊道:“王管家,把小姐帶回去。”
“是。”
人羣中,王管家走了上來。
“小姐,請。”
紫靈的臉頰,留過了不少淚水,在這樣的季節,顯得那樣冰冷,她擦乾了自己的淚水,撅起嘴,從紫無傷身邊走過。
紫無傷看着伊洛,繼續說道:“嚴副將,新官上任,卻擅離職守,該怎麼處罰?”
身後人羣中,傳來一聲道:“回將軍,擅離職守者,視情節嚴重,軍棍處置。”
“來人啊,把軍醫長押回去。”紫無傷大喝道。
“是我強迫要他出來的,不關他的事!”紫靈站在紫無傷身後不遠處說道。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權力。”
“這裡?你不記得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了嗎?這裡,你也有說話的權力嗎”紫靈向母親的墓的方向望去。
“你給我住嘴,王管家。”紫無傷示意王管家帶走紫靈。
“我真的很討厭你。”紫靈眼眶又溼潤了起來。
“你!明天給我相親去!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選!”紫無傷已經氣憤至極。
紫靈瞪着紫無傷,留下的眼淚,或許是因爲在這傷心之地,當着母親的面受到了父親的呵斥,她感到了十分地難受,一把轉身離開。
突然間,紫靈的喘病再次發作,捂着胸口,呼吸也顯得無力。
王管家一把扶住紫靈,伊洛和紫無傷也趕緊上去。
...
或許,忙於戰事的紫無傷,給不了紫靈足夠的父愛,是該有那麼一個人,用愛情,來代替父愛來照顧紫靈,讓紫靈得到了愛,也讓紫無傷不那麼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