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的房間在我的打理下, 逐漸像個小家了。
灰灰已經快一歲了,每天都喜歡到處爬,在我的幫助下還可以搖搖晃晃的走, 就這樣看着我的寶貝這樣一點一點的成長, 真的是我最有意義的事情了。
隨着天氣變冷, 灰灰也不再出門曬太陽, 而是和我整天呆在一起。
我看書的時候, 他就在搖籃裡乖乖的睡,我時不時的逗逗他,親親他, 然後滿足的笑。
到了晚上,我會抱着灰灰坐在溫暖的大牀上, 一起看電視, 雖然灰灰現在還是看不懂動畫片, 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很喜歡那些華麗的色彩,每次看見那些小動物都會高興的不停撲騰, 一副開心的樣子。
灰灰很喜歡在地毯上滾來滾去,還喜歡撲在我的懷裡甜甜的叫媽媽,我想,過段時間他可能就能說些簡單的話。
這個原本用來困住我的房間卻意外的變成我安逸的容身之處。
我的生活真的變得簡單起來,許墨除了每天來看看我們, 我和他並沒有什麼交際。
可能人的心死之後, 反而就什麼都不害怕了。每次看到他無奈悲傷的神情, 我竟然變得的麻木起來, 雖然爺爺從小教導我要與人爲善, 可是面對他,我真的已經善良不起來。
慢慢的冬天來到, 許墨爲我和灰灰購置了很多冬衣和柔軟的棉被,房間裡也裝備上了最頂級的取暖設備和舒適的浴室。這間房間變得越來越溫馨,我很滿意這樣的生活,雖然逃避,但起碼安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明顯變差的身體,我經常會莫名其妙的心悸,也不停的生病,發燒,但是這些都是小問題,我沒有在意,而且許墨爲我安排了很多體檢,幾乎隔段時間就會有一次徹底的檢查,所以我不擔心自己會得什麼重病。
我做到不輕易的和外界接觸,飯也在房間吃,除了每天挑許墨不在的時間帶灰灰去室內花園坐一坐,或者是去健身房跑跑步,教灰灰走路,我幾乎不出門。
許墨晚上回來的時候通常我就已經睡了,有時候他輕手輕腳的進來看我們時,我明明還沒睡着,可是我還是不想說什麼,只能裝着睡着,由着他的吻落在我的額頭或者脣上。
我明白他的感受,可是這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自從阿諾的事情過後,我就不想和他多待哪怕一秒鐘,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不想看見他,否則就會覺得透不過氣來。
可能是不太重視自己的身體狀況吧,當我倔強的強撐着不吃藥幾次之後,我終於病倒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覺得沒力氣,我強打精神的幫灰灰梳洗好,穿好衣服,剛看了幾眼書就頭疼的想尖叫。
最後我只好沒辦法的叫來傭人幫我照看灰灰,一個人矇頭大睡。
這一睡,就是一整天。
等我再睜開眼,我的身邊已經圍了好幾個醫生,我口乾舌燥的想喝水,可是竟然說不出話來。
嗓子痛的發不出一絲聲音。
正在頭痛欲裂的再次睡過去,手就被衝進來的許墨緊緊的握住。
“白白,你怎麼發燒發的這麼厲害?醫生說你感冒已經很久了,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許墨滿眼的責備和慌張,竟然有些狼狽。
可是我嗓子像火燒一樣,難受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模模糊糊的看着他。
搖搖頭。
“很難受嗎?來,喝些水。”許墨小心的把杯子放在我脣邊,我飢渴的喝起來,嗓子總算好一點。
“總裁,夫人得的是重感冒,而且拖得太久,所以,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好起來。”
醫生皺着眉說,
許墨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我照顧她就好。”
醫生退出去,房間頓時安靜下來,我艱難的再次睜開眼,就看見許墨薄怒但無奈的眼神,
他抱起我,讓我靠在他的胸膛,一點一點的餵我喝水。
清涼的水潤過我乾燥的口腔,我貪婪的想再喝的多一些,誰知卻嗆住,不住的咳嗽起來。許墨幫我順着背,輕輕的說,
“慢點喝。”語氣很澀苦。
“我……沒事……的。”等我終於可以開口說話,我不好意思的說。
我試着從他的懷裡出來,可是他卻暗自用力,我只能一動不動的靠着他,呼吸有些不穩。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可是我就是不想和他單獨在一起,否則我就全身不舒服。
“白白,你生病了也不告訴我,不吃藥,不出門,一句話都不想和我多說,你到底要怎麼折磨我你才滿意?”
許墨擡起我的下巴。酸澀的問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想在這麼病痛的情況下和他討論這些,只好低下頭,
“對不起,我現在……想睡覺……”
我真的只想睡覺,能不能不要再逼我面對你。我真的做不到。
許墨又嘆氣了幾聲,接着把我放下,大手摸我額頭。
“這麼燙,很難受吧?”
我點頭,隨後就閉起了眼睛。不一會就睡着了。
無視許墨一直望着我深情但無措的眼神。
結果在我生病的那幾天,許墨幾乎是衣不解帶的照顧我,這場感冒來的真是氣勢洶洶。
我幾乎沒有力氣下牀,每天都在發燒,時好時壞的。藥吃了好多,吊瓶也打了好幾瓶,可是就是無法痊癒。
灰灰我是帶不了了,只好交給傭人。
許墨幾乎沒有再回主臥,而是每天睡在我牀邊的大沙發上。
他的公文也拿回家來處理,沒有特別重要的會議也不出門,一直陪着我,照顧我的一切。
我有好幾次都想讓他休息一會,這些事情就讓傭人來做就好了,可是,我看到他堅持的神情,還是把話藏在肚子裡。
有好幾次夜晚醒來都會看見他站在窗邊,不知道再想什麼。也有幾次在淺眠的時候感覺到他冰涼的吻落在我的臉頰。
到了後來,等我的病好了一點,他就直接不問我意見的睡到我的牀上,說是沙發弄得他全身痛,我本來想說讓他回主臥睡,可是看到他有些可憐兮兮的臉以及蜷縮在沙發上的樣子,終究是心軟了。
所幸許墨還算老實,沒有對我這個病人“動手動腳”。只是滿足的抱着我,陰鬱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其實,他怎麼做,我都沒有感覺。經過了那麼多事情,我已經學着不去在乎一些事情。
只要他不再逼我和他過於親密,我還都可以接受。
但是不得承認,他的照顧確實很體貼,我的病終於在漫長的反反覆覆中好了起來。
許墨也終於去上班,我也把灰灰接了回來。
我試着想恢復以前的生活,和灰灰一起平靜的過日子。
我經常抱着灰灰很早的就睡了,努力的做到不去看許墨那張失望的臉,安靜的在偌大的許宅選擇這一片棲息之地,安穩度日。
當然許墨不是那麼好打發的,自從我一時心軟的讓他睡過來,他幾乎每晚都來四樓,一副幽怨的表情看着盡情在我懷裡撒歡的灰灰,“虎視眈眈”的看着我們溫暖的大牀。
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再和他睡在一起。雖然我們是夫妻,但是自從那晚之後,我對這些事情好像有了很強的牴觸心理。他抱着我到還好,但是他只要想進一步的和我接觸,我就會很不舒服,呼吸也會不順暢。
還好他總算沒有再強迫我,雖然心裡很不爽,但還是規規矩矩的在我和灰灰睡下之後就離開,回到冷冷冰冰的主臥。
我也不是在折磨他,只是自己好像對他像以前一樣的相處很有障礙。可能我的心裡已經有了陰影,而且我根本克服不了。只要和他稍微接近一點,就會很難受,很恐懼。
就這樣,我在我精心佈置的小房間裡度過了一段很安適的時光。灰灰也很開心每天都能和我在一起,快快樂樂的迎來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個生日。
本來我只準備親自做一個蛋糕來慶祝,誰知許墨心血來潮的想帶我和灰灰去海邊度假。
我想反對,因爲總覺得許墨有什麼陰謀,但是灰灰似乎很感興趣,對許墨的態度也越來越好。還破天荒的親他了幾下。
我實在不忍打消父子兩的積極性,只好答應。
許墨很開心的安排好行程,我們帶上一些貼身物品,就開車前往許家在海邊的那座城堡。
再次來到這座奢華貴氣的城堡,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灰灰很開心的穿着胖胖的棉衣在沙灘上打滾,像個小瘋子一樣,也對,灰灰自從生下來,就很少出門,一是害怕他是許家未來的繼承人,會有安全的問題,二是我不是很喜歡出門,所以灰灰也沒有機會出去玩一玩,我看着灰灰雀躍的小臉,真是有些愧疚。
許墨若有所思的擁住我,微笑的看着在沙灘上開心爬着的灰灰。
也許,我確實不該因爲自己的逃避,而讓灰灰也跟着我一起封閉。
畢竟,他將來要面對的,絕對不會是多麼平靜無波的人生。
我的灰灰終究還是要想許墨那樣,變成一個果敢精明的領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