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管中平已經戰死,所以魂魄纔會靠着心中一縷執念,萬里漂泊回到了竹林山莊。結果卻只是重傷昏迷不醒,而魂魄只不過是離體而去。
這消息太讓然兒驚喜了。
只要肉體還在,只需把魂魄送歸肉體,豈不是可以放管中平得以復生嗎?
這肯定要遠比讓芳魂祠中那團煙霧狀的魂魄重新獲得意識,重新凝練出身體來,要簡單得多。即便是不怎麼懂堪輿之學的然兒,也能想明白這個道理。
強安耐住心中的激動,勉強在王府中住了一夜,第二天早飯後,委婉拒絕了淑妤王妃的挽留:
“王妃,然兒先到姚爺爺那裡看看,一時半會不會回去的,如此然兒再來看望王妃就是。”
見然兒執意要走,淑妤王妃也的命人用暖轎把然兒送了回去。
一回到姚家,然兒迫不及待來到姚雙成身邊,便把在瑞王府聽到的關於管中平的消息告訴了姚雙成。
“姚爺爺,如此說來,是不是管大人的情況會好很多?”
畢竟不懂,然兒還是忐忑地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不錯,若是果真如此就簡單多了。只要把魂魄重新送入肉體,此人必定能恢復過來。”
可是,一想到邊關遙遙萬里,管中平的肉身又在軍營之中,這可不是說誰想見就能見到的。
請瑞王府從中幫忙,是肯定可以的。
可是,又該如何告訴瑞王府管中平的魂魄現在竹林山莊呢?
“然兒是不是擔心無法見到管大人昏迷的肉身?”
然兒不由紅着臉點了點頭。
都已經近九十高齡的姚雙成什麼陣仗沒有見過,從然兒千里迢迢跑到康城來,只是爲當年的山莊護衛管中平的一縷魂魄上,姚雙成就已經明白瞭然兒的心思。
“此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爺爺?”
“然兒也許未曾去過軍營,因戰而傷的士卒所在的營地,守衛並不嚴謹。幾乎可以說除了幾名隨軍軍醫外,就只有十幾人的老弱病殘傷號幫着軍醫伺候那些不能自理的傷兵。”
“姚爺爺,怎麼會這樣?”
“唉,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的人,哪裡會像普通人那樣把人命當回事。那些身受重傷之人,即便活下來也是殘廢,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軍隊的累贅。所以,沒有那支軍隊願意帶着這些累贅作戰的。”
眼看然兒眼中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姚雙成接着說:
“爺爺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前往邊關,是很容易把昏迷中的管大人接走的。軍隊不僅會同意,還會發給一定數量的盤纏。”
“爺爺,然兒去。”
“從康城到邊關,先不說有近五千裡之遙,邊關一帶戰事頻仍,你一個女孩子如何做的了此事?何況還要進入兵營之中,就更加危險了。”
姚雙成雖然沒有明說,然兒也多少能猜到一點。
那些身處戰爭之中的士卒,性命都朝不保夕,所以他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一個黃花大閨女,又長得如此出挑,冒然進入兵營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然兒,這件事或許讓你文林大叔和葛壯大叔去,就有把握辦成。”
“姚爺爺,文林大叔不能去,就然兒和葛壯大叔去吧。”
是啊,姚文林有雜貨鋪要打理,還有姚雙成這位年邁的父親要侍候,如何走得開?
等姚文林回家吃午飯時,姚雙成便把自己的打算講了出來。
開始,姚文林堅持要自己和葛壯前去,但是在然兒的堅決決絕下只好妥協,答應另外派一名店裡的夥計,也就是常年到竹林山莊拉酸筍,蓮藕和魚的那位,陪着葛壯一同前去。
然兒也堅持要同行,雖然姚家父子極力勸說,都沒有攔阻住,也只能多叮囑葛壯和那名叫姚遠的夥計幾句,路上好好服侍然兒等等。
然兒當晚寫下兩封書信,一封託姚文林寄回竹林山莊,告訴外公外婆,以及娘和青蓮他們,自己要留在康城一段時間,請他們不要惦念。
之所以不講實情,就是怕年邁的外公外婆擔心。
另外一封則是留給瑞王府的淑妤王妃的,信中的內容極爲簡單,只是說竹林山莊有急事,需要馬上返回,所以便不去瑞王府道別云云。
自然,事先也和姚家人對好說詞,就說外婆身體有恙,以免將來王府問起來再說到兩岔裡去,就不好了。
就在然兒來到康城的第六天一大早,葛壯和姚遠趕車,主僕三人離開康城,一路偏西北直行,奔赴五千裡之外的戰場接昏迷中的管中平去了。
就在然兒一行三人離開康城後的第五天,突然一位宮中傳旨太監來到了姚家。
毫無心理準備的姚雙成父子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當太監宣讀完聖旨後從明白,原來皇上要賜婚然兒,冊封然兒爲太子趙胤的側妃。
明白然兒心意的父子倆,知道事情要遭。
可聖旨已下,便再無轉圜餘地。不敢透露然兒正在前往邊關的路上,只得壯着膽子回覆道:然兒已經於五日前回轉竹林山莊了。
傳旨太監只好回宮稟報,並隔日帶上隨從一路追到了竹林山莊。
到了竹林山莊一問,竟然沒有回來。不得已只能把聖旨在然兒外公外婆面前宣讀過之後,耐着性子在山莊等着。因爲一家人都以爲是在路上走岔了,說不定過兩日然兒他們就回來了。
過來兩天,依然不見然兒主僕的蹤影,卻接到了然兒託姚家父子寄回的信件。
這一下讓傳旨太監非常生氣,誤以爲是姚家人故意欺瞞他們,所以氣勢洶洶又馬不停蹄返回了康城。
可是,不論怎麼詢問,怎麼威脅,姚家父子一口咬定然兒的確和管家葛壯駕車離開了康城,當時所說就是要回轉竹林山莊。
“既然要回竹林山莊,爲何還有那樣一封信件?”
“大人,草民實在不知其中的緣故。”
沒有辦法的傳旨太監,只好回宮把情況做做了詳細的彙報。
皇上倒還不怎麼樣,反而是太子趙胤有些着急,難道是對方不願意做側妃,所以提前躲了出去?
不由親自到瑞王府詢問趙玉成。
這一問倒把趙玉成問了個愣怔。
“太子,實不相瞞,那天爲叔只當是太子隨口一問,根本就沒想過會有聖上賜婚一事,所以壓根就沒在然兒面前流露過隻言片字。”